of3e3:士師(4)
【霧氣沿著井底蔓延……霧氣在井頂卷曲成無限的褶皺。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絲黎明的曙光……沒有一點聲音。同樣的死寂沙漠,同樣的潮濕、黑色、布滿銀色地衣斑點的石頭,同樣的單調,抑製著思想和感覺。】——《偶然相遇》,1902年。
……
希克薩·費米把麵包車停在路邊,跳下車子,小心翼翼地來到車子後方,從車廂裡牽出了一個無精打采的灰發青年男子。那青年的脖子上還套著一個安裝有紅色指示燈的項圈,如此醒目的裝飾物在大部分人眼中不過是不方便過問的個人愛好而已,也隻有最初提議給眼前的青年安裝上這炸彈項圈的希克薩——當初連蒂莫西都沒有考慮過給他或這個直到現在都沒有真正下定決心合作的家夥配備如此危險的限製器——和正在不遠處與遣送隊伍周旋的雷夫等少數人知道它的真實用途。
“拉爾斯·格裡斯(rs grise),不管你要怎樣詛咒我們、詛咒你自己、詛咒你所有的同類還有veda以及一切導致你以現在這樣扭曲的形式誕生和存在的因素,你都無法逃脫自己的宿命。”想到他們一路走來、假借協助各方妥善完成太空移民計劃和人口再安置項目的名義深入原人革聯地區腹地的真實意圖,情緒有些緊張的希克薩再次提醒麵如死灰的灰發男子認清事實、配合自己的行動和指示,“我和蒂姆都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正確的認知,並且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儘管我在過去的幾年裡一直進行著徒勞無功的抵抗。如果你拒絕認清事實、沉迷在你的個人情感之中難以自拔,我們就隻好采取其他強製措施了。”
“你太嘮叨了,希克薩。”距離拉爾斯在針對死兆炮的襲擊中被雷夫等人抓獲已有數個月,始終無法逃過雷夫等人控製的灰發男子的態度已有所好轉,尤其是當他得知雷夫等【第二監察者】現階段的目標之後。儘管他依舊時常怪罪雷夫一行人破壞了他消滅【偽人之首】的計劃,自覺承擔起了監視拉爾斯職責的希克薩已不必像去年那樣確保這家夥始終處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又要和之前一樣破壞與veda相連的電子設備、潛移默化地助長更多人對veda的懷疑嗎?”
“沒錯,隻不過這一次要破壞的設施規模稍微……大一些。”穿著聯邦青年聯盟製服的希克薩扔給拉爾斯一套相同款式的製服,呼喚同伴兼囚徒跟隨自己爬上距離快要被沙塵淹沒的公路有數百米遠的一處高地。身手矯健地緊隨希克薩爬到高地頂部的拉爾斯視野中的阻礙消失了,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半沉睡在沙塵中的城市,漫天淡紅色的風沙為這座城市的名字【烏蘭巴托】做了荒誕又可悲的注腳。“看到gn粒子護盾城防設施了嗎?讓它停止工作,確保這裡的技術人員和地球聯邦派來的支援部隊在接下來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裡都沒法修好它。等我調整好中繼無人機的位置,我們需要把現場偽裝得巧妙一些,讓敵人就算花費再多時間調查也隻會誤以為這事是普普通通的叛亂武裝乾的。”
高地距離烏蘭巴托市區實在是太遠,縱使是身為擬變革者的拉爾斯也無法憑借視力看清城市內的建築布局。但是,他擁有另一種與眾不同的【感官】,那是與幾乎全體擬變革者相連又與全球各地的智能電子設備相連、越來越深入人類生活的veda所賦予他的。借助這份他本能地排斥又無法拒絕的天賦,拉爾斯輕鬆地在黃沙中找到了能夠在關鍵時刻將城市置於gn粒子護盾保護之下的城防設施,並通過設施內的電子設備【看清】了其中的一切。
“這確實是個挑戰……這裡的係統比較複雜,我也得準備一段時間。”大致了解設施內狀況的拉爾斯退回高地另一側,不放心地看了看頭頂灰蒙蒙的天空。嚴重的沙塵天氣和附近較高的gn粒子濃度阻止了有心人用大部分常規手段尋找他們的蛛絲馬跡,但他和希克薩仍要為最壞的情況做好準備。“既然利邦茲·阿爾馬克也是你們的敵人……那時在死兆炮裡,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
“他是我們的敵人不假,而且當初確實也是我用腦量子波把利邦茲的信息傳遞給你、讓你想辦法去大不裡士暗殺他的。”希克薩大方地承認了自己在誘使拉爾斯對付利邦茲的過程中起到的作用,“那時,蒂姆的判斷建立在這樣一個基礎上。veda是因為利邦茲看上去不可戰勝而且利用情報和資源控製了大半個地球聯邦才會不情願地承認他有可能實現舒亨伯格計劃的,假如自命不凡的擬變革者領袖會被輕而易舉地暗殺,veda就會認為利邦茲【變弱】並轉而拋棄他。但是,後來發生在大不裡士的事證明,蒂姆的判斷出現了失誤。即便隻掌握了veda的表麵功能,利邦茲仍然不是我們能通過尋常手段對抗的對手,而且我們也無法真正領會veda分析世間事態的視角。”
“我看你也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拉爾斯至今仍對雷夫等人阻止自己用死兆炮向疑似利邦茲藏身之處開火之舉耿耿於懷,即便他嘗試著從對方的角度思考,那時雷夫等人的所作所為也稱得上錯失良機,“我本可以把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全部消滅在北美,到那個時候——”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處在利邦茲控製下的veda能夠隨時給他和他的同夥製造新的生物終端,而當時月球正在背對著死兆炮的地球另一側。”希克薩本以為拉爾斯另有高明的看法,想不到對方還緊抱著三個多月之前的錯誤念頭不放。持續受到蒂莫西施壓的白發擬變革者也因此變得有些焦躁起來,他為貌合神離的同伴無法在混亂的局勢中明確【第二監察者】真正的使命和所麵臨的主要挑戰而苦惱。“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擔心你們每次使用這些特殊功能都會被利邦茲察覺……沒想到,你就隻在乎自己的那場【失敗】。”
回想起一行人從死兆炮撤離時險象環生的經曆,希克薩不得不承認,倘若沒有蒂莫西明裡暗裡的掩護,他們是絕無可能在將林特少校等重傷員交給aws後蒙混過關、帶走拉爾斯的。直到現在,聯邦軍和aws也未能調查出跟隨拉爾斯一同襲擊死兆炮的不明身份反聯邦叛亂武裝組織成員的來曆,而拉爾斯本人則在清醒之後堅稱自己隻是來到非洲塔附近之後才被這夥人臨時招募進入隊伍的。
“……臨時?”雷夫和特裡西拉都不太願意相信這樣的答案。“這也太誇張了,到底是什麼反聯邦武裝組織會這麼漫不經心地策劃襲擊活動?”
“你們不信也沒辦法。一群滿腔怒火的準太空移民想要報複聯邦,所以他們就在非洲塔附近和形跡可疑的家夥混在了一起。”說到這裡,拉爾斯頗有些得意地說,占領死兆炮的主意還是出自起初就打算登上那軌道炮設施的自己,“你們知道他們原先打算做什麼嗎?效仿union軌道電梯的那些襲擊者、進入非洲塔內部劫持些人質再隨便殺人,反正他們覺得自己到了殖民衛星上也活不成。我不能容忍這種鬨劇發生,所以我就和他們取得了聯係。”
“不得不說,這些襲擊者的手段很高明。”希克薩考慮了一陣子,認為是埋伏在軌道電梯地麵設施附近的反聯邦叛亂武裝組織情報人員刻意利用太空移民計劃製造的緊張氣氛部署了無從尋找源頭的襲擊行動,“想報複地球聯邦的人可能會分散在世界各地,但等待著從軌道電梯前往殖民衛星的準太空移民肯定是最積極的一批。那麼,他們是怎麼接納你的?”
“我說自己非常擅長黑客活動,然後幫他們搞定了沿途所有可能導致他們提前暴露的設備,因此他們在抵達軌道太空站之後就對我深信不疑了。”灰發的擬變革者忽然間歎了一口氣,似乎在為自己不得不和這些人決裂而自責,“我原本不打算殺他們,但他們在占領了死兆炮之後執意要對人口最多的地球聯邦城市開火。這些人到死都沒明白是誰害得他們變成這樣……不去把炮口對準上百年來操控世界局勢的【偽人】,卻偏偏更熱衷於殺害同胞。”
拉爾斯所說的【偽人】,自然就是知情或不知情地活躍在世界各地的全體擬變革者。堅持用這個名字稱呼擬變革者的拉爾斯似乎對所有擬變革者有著非同一般的仇恨,他自稱自己在過去的一百多年來切斷了和veda的聯係、堅持不懈地使用最古老的判彆手段去分辨和暗殺自己所發現的一切擬變革者,而利邦茲·阿爾馬克無疑是他近期找到的最有價值的目標。
實事求是地說,即便希克薩對蒂莫西缺乏好感且敵視對方的動機,拋開這些私人恩怨不談,他也同樣強烈反對將拉爾斯納入【第二監察者】的團體之中,哪怕雷夫一再聲明拉爾斯正是veda所選中的6名【第二監察者】之一。
“風險太大了,我懷疑這個人有精神疾病。”白發的擬變革者始終沒法說服另外兩名同伴,這時他不禁抱怨veda沒有選中他擔任其中一名【第二監察者】,“這麼多年來,被動地意識到自己的擬變革者身份之後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報複同類的,就隻有他一個。沒錯,veda賦予了他虛假的人生、虛假的記憶、虛假的體驗和虛假的存在意義,所以他【精明】的報複手段就是挑選出他認為重複度過高的麵孔、把所有長得像的人都殺了?要不要統計他這一百多年裡殺了多少無辜平民?”
“但是,您剛加入的時候態度也很暴躁,費米先生……”雷夫軟弱無力地拿希克薩之前的處境和思考方式為拉爾斯辯解著。
“他可以通過veda來控製處在他腦量子波影響範圍內的一切智能電子設備,這個特殊功能對我們意義重大。”借助【第二監察者】權限了解到了拉爾斯所擁有特殊功能的特裡西拉則支持接受拉爾斯加入隊伍,隻要確保總想殺死其他擬變革者的這家夥沒機會動手就行,“你們都看到了他是怎樣幫助一群臨時起意的武裝人員從軌道電梯滲透進入死兆炮的,如果他和我們並肩作戰,我們在以後的各項行動中就會有更大的優勢。”
“好吧……那先不談他的個人問題,就他的特殊功能而言,你們兩個就不覺得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嗎?”希克薩瞪了一眼麵前的兩名同伴,他懷疑雷夫和特裡西拉都沒意識到真正的風險,“拉爾斯說,他在veda對他的記憶重置和暗殺行動都失敗後就徹底切斷了和veda之間的聯係……腦量子波是全體擬變革者本來就擁有的能力,但他控製智能電子設備的功能毫無疑問也是通過veda來完成的。”
“……這應該,隻是他主觀上認為自己切斷了和veda之間的聯係。”其實雷夫的心裡也藏著差不多的疑慮。既然【第二監察者】是veda在【第一監察者】事實上因集體叛變而形同虛設後專門從擬變革者之中挑選的隊伍,且不說veda無法保證其中不會出現第二個利邦茲·阿爾馬克或畢賽德·佩恩,veda處在利邦茲控製下這一事實也使得雷夫始終缺乏安全感。就算蒂莫西總是一口咬定利邦茲隻掌握了veda的一部分功能,終日監視著veda動向的利邦茲一夥必然還有其他方式來跟蹤veda的一舉一動,那樣一來整個【第二監察者】集團都變相地處在利邦茲的監控之下。“費米先生,你這幾個月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為何你就不能相信格裡斯先生呢?他隻是和你一樣離群索居、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太久而已,我們一定能讓他恢複正常的。”
“veda還真是奇妙啊。完全一樣的基因,可以打造出你,也可以打造出利邦茲·阿爾馬克或是畢賽德·佩恩那樣的人間天災。”事到如今,雷夫那總會讓希克薩聯想到昔日仇敵的外表已經不再會在他的心中形成無形的隔閡了。他們是欣然接受了veda所托付使命的一群特殊的擬變革者,也是理論上最符合擬變革者群體應有樣貌的群體。“那就按照天人組織過去管理可疑成員的辦法來對待他……如果他敢逃跑或者試圖攻擊我們,我們就讓他變成無頭騎士格裡斯。”
——結果,起先最反對拉爾斯加入團隊的希克薩反而成了現在最經常和對方行動的成員。有時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和霍馬雍等人一起站在公路旁檢查站附近的雷夫神遊天外地想著。在他和特裡西拉的身份已經被處境較為被動的蒂莫西透露給了利邦茲的情況下,確保希克薩和拉爾斯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反而能減少眾人執行某些危險任務時被利邦茲一夥率先懷疑的概率。
認真想來,雷夫和特裡西拉都承認他們有些對不住至今還蒙在鼓裡的霍馬雍,但霍馬雍似乎並不在意。連月來,抱病周旋於阿紮迪斯坦王國和地球聯邦其他地區之間的霍馬雍打定主意要避免太空移民計劃成為專門驅逐特定地區居民的流放計劃,雷夫等人也因此得到了更多前往地球聯邦各地探訪和調查的機會。除了幫助同伴核實太空移民計劃背後的隱情之外,他們還需要伺機破壞一些設施、從最不起眼的角落逐步動搖利邦茲一夥對地球聯邦乃至全世界的控製。
當然,如果霍馬雍一行人走到哪裡就意味著哪裡的設施要莫名其妙地遭殃,不需要過分依賴法律途徑處理不穩定因素的利邦茲很有可能要求聯邦軍和aws以更隱蔽的手段消除威脅。因此,雷夫和特裡西拉隻負責對行動區域附近狀況進行必要的調查,具體行動則完全交給希克薩和拉爾斯負責。名義上,隻會在阿紮迪斯坦保護雷夫等人安全的希克薩在保護對象前往地球聯邦其他地區期間處於待命狀態,而且主要活動於阿紮迪斯坦王國的蒂莫西也很願意為希克薩和拉爾斯提供必要的偽裝。
“……都問清楚了,這些人或者他們的先人是太陽能戰爭期間逃到當地的難民。”霍馬雍以為自己永遠不必在中東或撒拉哈沙漠之外的地區穿上家鄉的傳統服飾,但蒙古高原上的沙漠又把他帶回了熟悉的回憶之中。被無處不在的沙塵包裹著的伊朗人青年看不清不遠處同伴們的臉,他也幸運地無從得知此時的雷夫和特裡西拉對他所熱衷的事業並不感興趣。“這就是我最擔心的情況……聯邦要把中東地區和非洲的居民驅逐到殖民衛星,然後再把原三大國家群地區的居民搬遷到空出來的土地上。”
“現在還不能這麼說,聯邦的說法是讓太陽能戰爭以來流散在世界各地的中東和非洲地區出身難民們重返家園。”把自己包裹得和木乃伊彆無兩樣的特裡西拉隔著厚重的防毒麵具提醒前方身影模糊的同伴,在地球聯邦真正開始將原三大國家群居民送往中東地區和非洲之前發表類似的言論會被公眾指責為傳播謠言,“霍馬雍,你再和車隊負責人談談……我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麼一大群被各種傳染病困擾的前難民回到已經變得陌生的家園去當新難民的。”
“把中東和非洲地區的居民安置在蒙古的沙漠裡,可真是個【天才】的主意。”雷夫遠遠地看到前方隱沒在沙塵中的那一望無際的車隊就不禁有些為阿紮迪斯坦等地未來的局勢擔憂。聯邦青年聯盟和其他民間誌願者組織前後花了一年多時間才勉強讓那些地區恢複穩定(並通過轉移人口的方式消除了許多和戰爭無關但長期存在的衝突隱患),而這些即將從原三大國家群地區奔赴中東和非洲地區定居的新居民無疑會極大程度地衝擊青年誌願者們苦心經營的成果。“雖說在局勢恢複穩定後幫助難民重返家園原則上沒錯,但……赫爾斐醫生,我們能不能把他們勸回去?”
“不太可行,我敢保證幾分鐘之後就會有人打電話告訴我,這車隊必須在今天順利離開。”特裡西拉無奈地對一頭霧水的雷夫解釋說,三大國家群之中的人革聯是最不願意接收太陽能戰爭難民的一方(即便是將這些難民安置在形同超級垃圾場的蒙古沙漠之中),眼下原人革聯各地的居民們是絕對不會錯過將難民和難民後代全部一口氣送回故鄉的絕佳時機的。“你先讓我想想……如果你能說服你的上司和這裡負責遣送行動的關鍵人物取得聯係、直接把這些人送進太空移民教育中心,我們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
“這完全不成問題,他們如果不這麼想就不會同意派公司保安跟我們一起行動了。”雷夫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他對太空建築公司和殖民衛星管理機構負責人的訴求也了如指掌,唯一的問題僅在於霍馬雍的態度。“阿紮達巴迪先生,我知道有個辦法可以防止這些人衝擊阿紮迪斯坦的現狀……讓他們代替那邊的居民去履行太空移民義務。”
“我不反對,但你要怎麼確定這些人沒有被其他太空建築公司、殖民衛星管理機構【預定】呢?”對一直堅守在故土上的同胞們(包括阿紮迪斯坦的波斯族)保持著更多同情心的霍馬雍並不介意把逃往三大國家群的難民們直接視為三大國家群居民的一部分,或許這麼想能讓他心裡稍微好受些。“你也看到這背後有多少交易……這是當代最大的人口販賣活動,每一次大規模人員流動都關係到市場上的股價、關係到那些人的賬戶和數字貨幣!”
“那我們就和背後的人談談。”說著,雷夫轉向特裡西拉,央求對方繼續和負責遣送活動的公務人員周旋,“……他們一定會知道,這些即將被送往阿紮迪斯坦的居民是哪些企業【預定】好的。”
車隊的負責人之前執行過多次類似的押運任務,那時也有不少所謂的人道主義團體前來攔截車隊,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以被遣送回去的難民會破壞當地居民生存環境和戰後重建工作為由而攔截車隊的團體,而且這些人顯然真的是從中東地區趕來的。雙方在公路中間僵持了十幾分鐘,車隊始終不敢直接衝擊由太空建築公司保安、聯邦青年聯盟誌願者組成的人牆。坐在第一輛運輸車裡隔著玻璃指著前方的雷夫等人大罵不止的車隊負責人正在焦躁地考慮此事要如何收場,他的電話忽然間響了。過了半晌,灰頭土臉地下了車的車隊負責人將手機遞給了滿頭大汗的霍馬雍,說是和此次遣送行動有關的大人物要了解現場具體情況。
“我見過和你有關的新聞報道,阿紮達巴迪先生。”沒有開啟全息投影或視頻、隻通過經特殊處理的聲音與霍馬雍通話的青年男子(這一點也存疑)有些為難地說,自己的老板也在做和殖民衛星以及太空移民計劃有關的生意,“看來您對我們當前的舉措產生了一些誤會,我不希望這些誤會影響到我們各自的事業。不如我們各退一步,隻要你們允許隊伍立即通過,我們……會在【天柱】和你們見麵詳談這些人的去向,沒什麼不能談的。”
“不敢讓彆人知道自己真麵目的人做出的承諾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該怎麼稱呼您?”
“【紅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