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群情激動。
直到楚逍微微抬手,西平關內的諸多將士,才停止了歡呼與呐喊。
一眾將士麵色肅然,眼中無不是難以平息的崇敬之情。
望著下方的一眾戰意猶濃,熱血未乾的將士,楚逍臉上由衷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與白沉玉等人陰沉頹散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王爺,我南雲大軍已經撤離,是否該放我們離去了?”白欣滿麵怒容,咬牙切齒。
眼見楚逍如此得意,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其餘俘虜,也跟白欣相差無幾。
眾人之中,也就唯有白沉玉滿麵平靜,似乎是已經坦然接受了這樣一個結果。
楚逍淡淡看了白欣一眼,剛要開口,外關城外,卻是突然傳來了陣陣怒吼之聲。
“我等已撤出城外,快快放了白將軍!”
此刻,南雲大軍雖然已經撤出西平關,但是並未離去。
早在進城之後,他們便已經將外關城門毀去了大半。
縱然此刻城門緊閉,不消花費多少功夫,他們便能大破城門。
現在,他們唯一擔心的,是白沉玉的安危。
白沉玉作為主將,若是有個好歹來,他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再度攻城。
楚逍轉身,走到城牆之處,望著下方南雲大軍前方,有幾個將領高舉兵戈,氣勢洶洶,不禁皺起了眉頭。
“爾等退軍二十裡,本王可保白沉玉性命無憂。”楚逍沉聲道。
“混蛋!”
聞言,那幾個南雲將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紛紛怒罵出聲。
可是,當看到趙雲龍將白沉玉押上前時,幾人頓時鄢了。
主將被擒,他們即便有滿腔怒意,也隻得強壓製住心中的怒火,垂頭喪氣的率軍撤離。
不一會兒的功夫,南雲大軍悉數退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直到這時,楚逍才轉頭看向白沉玉幾人,“將軍風姿綽約,本王向來是憐香惜玉之人,就請幾位在這西平關內暫住幾日吧。”
“你無恥!”
一聽這話,白欣不由得臉色鐵青,大罵出聲。
楚逍這話說的輕巧,實則,就是要關押他們。
她想的也一點沒錯,楚逍正是這樣決定的。
此次大戰,鐵血狼軍傷亡無數,白沉玉既然落到了他的手裡,又怎麼可能將這幾人給放回去。
不從南雲王朝那邊大敲竹杠怎麼能行。
彆的不說,就單單是白沉玉一人的價值,就價值百萬金。
這也是楚逍留著白沉玉幾人的原因。
一來,外關城門修複,還需要一些時間,他要借白沉玉,來給趙常春爭取修複城門的時間。
二來,活人可比死人更有價值。
哪怕白沉玉懷恨在心,等城門修複之後,西平關內外鐵桶一塊,白沉玉也難以再有這一戰這樣的機會。
他就更不怕放白沉玉離開了。
白沉玉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她並沒有反抗,跟著趙雲龍,便走下城去。
不過,在途徑楚逍身旁之時,白沉玉突然抬起頭,淡淡瞥了楚逍一樣,“楚王爺這次,恐怕要失算了。”
“本將軍的價值,可沒王爺想象之中那麼高。”
說完,白沉玉頭也不回,被趙雲龍押送下去。
恩?
望著白沉玉離開的背影,楚逍心中不由得也升起了些許疑惑。
可還不等楚逍多想,就見蔣達一路跟周毅拉扯著,走上城頭。
剛到楚逍身前,蔣達便重重抱拳,單膝跪地,正色道:“王爺所向披靡,末將深感佩服!”
“既如此,末將區區一顆腦袋,贈與王爺又何妨。”
蔣達滿臉認真,絲毫沒有作假。
楚逍,不僅保住了西平關,還保住了眾多將士的性命,他打心底裡佩服。
自然地,也願意遵守承諾。
說完,蔣達不顧楚逍詫異的目光,雙手高舉雙斧,遞到楚逍麵前。
“請王爺賜死!”
瞧著蔣達手中的雙斧,楚逍直看得一愣一愣的。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蔣達的腦袋。
隻不過當時情勢緊急,為了暫時穩住蔣達而已。
更何況,蔣達雖然性格衝動易怒,做事莽撞了一些。
但是在萬分危急之際,蔣達能夠不計前嫌,心懷家國大義,助他應敵,與鐵血狼軍並肩作戰。
單單是這點,就讓楚逍十分欣賞。
至少,比起那李自成之流,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將軍言重了,快快請起,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不必當真。”
楚逍淡笑了一聲,上前一步,托住蔣達的手,想要將其扶起。
奈何,蔣達吃了秤砣鐵了心,目光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他本就孔武有力,下定了決心,楚逍又怎麼能托得動。
蔣達紋絲不動,依舊低著頭,再度沉聲道:“請王爺賜死!”
楚逍瞬間無語了。
“真是個死腦筋。”
對於蔣達這種認死理的人,饒是楚逍,也不由得一陣頭大。
不過,在這種時候,要是蔣達死在他手裡,那豈不是寒了其餘將士的心。
無奈,楚逍隻得耐心的跟蔣達講起了道理。
“將軍可是忘了,本王所說,乃是不費一兵一卒,可這一役,大軍將士或多或少,依舊有所傷亡。”
“說起來,將軍並未輸,而本王,也未贏。”
楚逍這麼一說,蔣達不由得猛然抬起頭來,瞳孔微顫。
他怎麼也沒想到,楚逍,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的確,在先前的拚殺之中,雖時間不長,趙常春所率的鐵血狼軍,也出現了些傷亡。
可這與整體的大局相比起來,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何況,不費一兵一卒,本就是誇大之詞,他壓根也沒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蔣達不由沉聲道:“請王爺成全,否則,末將寧可自刎歸天!”
說著,蔣達二話不說,握住雙斧,便要朝自己身上看去。
這可給楚逍氣的不輕。
“胡鬨!”
楚逍怒喝一聲,大怒道:“如此說來,將士有所損傷,本王也要將腦袋砍下不成!”
“不敢!”
蔣達臉色一白,瞬間嚇得六神無主,僵在了原地。
要不是楚逍力挽狂瀾,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無辜死去,他又怎麼敢讓楚逍砍下腦袋來。
見蔣達止住了動作,楚逍的麵色才緩和了些,道:“既是如此,這事,將軍以後休要再提!”
“這...”
蔣達一時語塞,愣在原地。
而後,就見他將雙斧插回腰間,低頭俯首,語氣決絕道:“王爺聖德,末將惶恐。”
“從今以後,末將這條命就是王爺的,願為王爺馬首是瞻,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