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鹿?
望著木籠中的小鹿,眾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麵麵相覷。
至於楚逍口中所說的良駒好馬,卻是一點影子都沒看到。
難道,楚逍所說的良駒,就是這呦呦叫喚的小鹿?
心中升起這個念頭,眾人不禁搖頭失笑。
莫非楚逍還以為,他們已經糊塗到連良駒與小鹿都分不清了,實在叫人啼笑皆非。
一名武將不由出聲道:“王爺神勇蓋世,還是不要調笑我等了,這分明是一頭幼鹿,而非良駒。”
“末將久經沙場,也是好馬之人,王爺所看中得良駒,必然是非同尋常。”
“還請王爺快快將良駒帶入大殿,讓我等開開眼吧。”
這名武將的話音剛一說完,一群尚武的官員,便紛紛附和開口。
滿心期待,看一看那良駒寶馬。
楚逍站在高位,望著下方眾人笑談請求,嘴角微彎,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深笑。
“諸位眼花了,這籠中非鹿,乃是千裡良駒。”
話音落下,朝堂上,頓時響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是鹿,是馬,他們又不是瞎子,一看便知。
若是這都分不清楚,那就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而其中一些人,卻是臉色稍沉,望著高位之上的楚逍,目光晦暗不定,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王爺,這分明是一隻幼鹿,何來良駒之說。”一名武將口直心快,再次糾正道。
這時,於翰清,黃玄齡兩人,也是看不下去了,臉色尤為難看。
他們正指責楚逍膽大妄為,不遵秩序,血洗太尉府上下的殘暴行徑。
可楚逍倒好,岔開話題不說,還說出了這種馬鹿不分的糊塗話來,實在令人發笑。
於瀚清尤為不滿,憤怒揮袖,冷哼道:“還請攝政王重回正題,莫要繼續這鹿馬不分的謬論,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指鹿為馬,著實可笑,堂堂攝政王,竟也如此糊塗嗎。”
黃玄齡更是言辭激烈,大罵楚逍糊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兩人先後開口,頓時引來了一些人的附和。
一瞬間,朝堂之中,分為三撥人。
一撥是以於瀚清,黃玄齡兩人為首,譏諷楚逍鹿馬不分,想要繼續追責太尉府慘案的文臣。
一撥,則是看熱鬨大笑的武將。
還有一撥,神色各異,愁眉緊鎖,似乎都在揣測著楚逍這一舉動後的深意。
楚逍不動聲色,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到眼中。
麵對於瀚清,黃玄齡兩人的指責與不滿,也並未過多在意。
待眾人靜靜安靜下來之後,楚逍的目光,才緩緩落到於瀚清,黃玄齡兩人身上。
這兩人還真說對了,他今天,還就是要上演一出指鹿為馬的大戲。
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大魏天下,到底誰說了算。
讓他們認清,究竟是誰,才是這大魏天下的主人。
以免,再有諸如吳世恒之流的朝臣,心裡還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再生事端。
想到這裡,楚逍目光微冷,臉上帶笑,大笑道:“兩位既然認為本王糊塗,這樣,那就讓眾人評評理。”
說著,楚逍視線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諸位,可擦亮眼睛細細看看,這木籠之中,究竟是馬,是鹿啊?”
此話一出,不少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尤其是馬這一字,楚逍的字音咬得很重。
讓人不得不深思背後的深意。
很快的,一些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跪地高呼,“是良駒,這木籠之中,必是良駒。”
“攝政王英武,得此良駒,可喜可賀。”
聽到這話,很多人都是不解,於瀚清,黃玄齡兩人,也是麵露譏笑。
“如我二人眼拙,竟看不出這是良駒。”
兩人滿臉輕蔑,不屑一顧。
瞧著那些跪地高呼,阿諛奉承的一乾大臣,分外不恥。
兩人一開口,其心腹也想出聲附和。
卻在這時,有眼尖之人突然發現,護衛在大殿兩側的侍衛,寒刀出鞘,露出一角,殺意彌漫。
在大殿之外,似乎也有人影攢動,重軍調度。
見此情形,他們立即慌了神。
想也沒想,跪地直呼,“此物必定為良駒,攝政王英明。”
而看到一乾文臣都跪下了,一眾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時摸不著頭腦。
雖說,這些酸儒文臣,平日很多時候,都抨擊他們為粗鄙武夫,讓他們分外不喜,兩看相厭。
但真到了關鍵時候,一個比一個雞賊。
秉承著看不懂,就“俺也一樣”的原則。
眾武將也紛紛跪地,大呼“攝政王英明”。
轉眼間的功夫,大殿中的風向頓時呈現出一麵倒的局勢,紛紛指著木籠中的幼鹿,口口聲聲奉為良駒。
黃玄齡,於瀚清兩人,本還雲淡風輕,滿麵不屑。
可當看到眾人跪地,尤其是他們二人一手提攜的諸多門生,也在荒唐指鹿為馬的時候,頓時氣的臉色鐵青。
“你你們!何敢不分是非!”
黃玄齡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整個身子都氣得直發抖。
於瀚清也沒好到哪裡去,憤怒不已,失望至極,“荒唐,實在荒唐!”
兩人大喝怒罵。
反觀楚逍,嘴角的笑容越發濃鬱,“兩位,現在看來,局勢已經很明顯了。”
“此木籠之中,乃是良駒。”
楚逍笑容滿麵,黃玄齡,於瀚清兩人,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荒謬!”
兩人轉過頭,甚至都懶得看身後的眾人一眼,嫌惡萬分。
見狀,楚逍卻是毫不在意,淡聲道:“既然兩位,依舊認為本王所言不實,那不如就讓陛下來明辨是非。”
楚逍心底冷笑一聲,望向司馬昭陽,“陛下,您以為呢?”
話音落下,一眾朝臣,就連於瀚清,黃玄齡兩人,不禁也都齊齊望向一直坐在王位,緘默不言的司馬昭陽。
黃玄齡,於瀚清兩人眼中滿是希冀與著急,隻希望司馬昭陽明辨是非,能不跟楚逍這等奸逆亂臣為伍。
望著眾人的目光,兩位大臣的期盼,司馬昭陽心中彷徨,不自覺的,攥緊了衣袖。
她心中滿腔憤怒,可更多的,還是絕望無助的無力感。
終於,在眾人滿心期待的目光中,司馬昭陽麵色發白,顫聲開口。
“這籠中之物是馬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