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煦不肯讓她看。
薑恩柚見狀板起了臉:“司南煦,你能不能聽話?”
“我一個大男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薑恩柚氣得抬腳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司南煦被她踢笑了,沒個正形的嬉皮笑臉:“被你打我很樂意!”
“你腦子被打壞了吧?”
薑恩柚瞪他一眼,拉著他的手到沙發邊,讓他坐下來。
司南煦的睡衣領口敞著,坐下時能看見一點後頸上的傷。
薑恩柚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司南煦計較起來:“這個時候不和我劃清界限了?”
薑恩柚急了:“快點!”
司南煦無奈揪著領口脫下上衣,露出後背和肩膀上的大片傷痕。
薑恩柚瞳孔一抖,眼前一道道的紫紅傷痕,嚴重的地方已經洇出血來,看著觸目驚心。
她鼻子一酸,扭頭回去把藥箱拿過來,聲音都輕柔了許多:“轉過去,我給你擦藥。”
司南煦也不貧了,聽話地轉過身,由著她給自己消毒上藥。
這麼重的傷,他被打的時候竟然一聲都沒吭。
“為什麼挨打啊?”
“不聽話唄。”
“你就非要硬碰硬,服個軟不行嗎?”
“有些事,不是服軟就能解決的。就比如說,我跟你服軟,你就能答應跟我在一起了嗎?”
薑恩柚被他說得喉嚨驀地酸哽一下,眼淚不受控製的簌簌落下來。
司南煦聽見身後傳來小小的抽泣聲,心臟像被扼住一般,急忙轉過來:“你哭什麼,被打的又不是你,我都不在乎呢。”
“是我哪句話說錯了嗎?我剛那話不是怪你。”
聽見他的聲音,薑恩柚低下頭,哭得越來越凶。
司南煦徹底慌了,拿過她手裡的藥放到一旁,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手掌滑過她柔順的頭發,一下一下撫著她顫抖的背,幫她順氣。
“好了好了,不哭了,看你哭比讓我挨打還難受。”
薑恩柚頭埋在他的肩上,拚命壓製自己的情緒,可眼淚還是把司南煦的肩膀給浸濕了。
平時潔癖得要死的人,這個時候什麼也不在意了,抱著懷裡的人耐心至極地哄著。
薑恩柚哭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從司南煦的肩上起來,胡亂擦了擦臉上眼淚。
睜開濕漉漉的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趴在沒穿衣服的司南煦身上。
心裡一半的悲傷被羞赧代替,她彆開臉,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塞到司南煦手裡,啞著嗓子:“你自己擦擦。”
司南煦拿著紙巾被氣笑了,
“哭完了想起不好意思來了,剛才靠我的肩不是靠得挺緊的麼。”
薑恩柚想溜:“藥也擦完了,我走了,你早點睡吧。”
司南煦一把給她拽回來,嚴肅道:“我們談談,好嗎?”
“那,那你先穿上衣服。”
司南煦穿上上衣,指著旁邊的位置:“坐回來。”
薑恩柚慢吞吞坐下,“談什麼?”
司南煦起身給她拿了瓶沒拆封的水,擰開給她:“補補水。”
等薑恩柚喝了兩口,他才步入正題。
“薑恩柚,今晚之前,你還可以用不喜歡我這個理由打發我,但是現在,我不接受這個說法了。”
“我想聽實話。”他緩緩說。
薑恩柚望著他的眼睛,張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們之間不夠平等。”
“你會在乎這個?”司南煦不信。
“誰在乎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
“那我也跟你說實話,我就沒想過放手,我可以答應你保持距離,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就是。”
司南煦深吸口氣,繼續道:“但我也不想一直心裡沒底,這幾個月很難熬,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打算?”
“我這預備役都當了半年多了,之前明明說好高考後,幾天不見就給我取消資格了,我也沒犯什麼錯啊。”
司南煦今晚喝了酒,又挨了打,此刻像個委屈小狗一樣巴拉巴拉倒苦水。
薑恩柚心都被他說軟了,蹙著眉認認真真給他解釋:“司南煦,我無所謂,但我得考慮我媽媽的感受。”
“所以我猜對了,是文姨不同意。”
“……對不起司南煦。”
“說什麼對不起,我們按約定一起上京大,到時候我去找文姨做擔保。”
說到這,司南煦心底一陣自責:“怪我平時太不著調,沒給文姨留下什麼好印象,她不放心你和我在一起也能理解。”
“總之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打消文姨的顧慮,而你,不許再推開我了。”
薑恩柚剛擦乾的眼睛又濕潤起來。低頭啞聲說:“我不確定我值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司南煦摸摸她的頭:“彆這麼說,我司渺看上的人,不能妄自菲薄。”
……
經過長達一個多月的“不見天日”,薑恩柚終於在五一假期結束後摘掉了口罩。
午飯時,童夏摟著薑恩柚往食堂走。
“薑薑為了慶祝你褪下‘鎧甲’,我們今天中午去食堂吃披薩,我請!”
薑恩柚扭頭笑嘻嘻看她:“那我請你喝奶茶,感謝夏夏為我慶祝!”
兩個人在前麵卿卿我我地聊著,後麵四個人皺眉撇嘴地看著。
徐嘉一:“她們倆至於嗎?女孩兒真膩歪!”
說完,他又扭頭衝著司南煦和路楚澤責怪:“你們倆也不管管。”
路楚澤攤手:“你看我敢說話嗎?”
司南煦:“我覺得這事兒挺值得慶祝的。”
徐嘉一兩眼一黑,拉著童秋和這兩個戀愛腦隔開距離:“秋子,我看他倆是沒救了!”
到食堂後,幾人帶著打好的餐坐下,剛準備開吃,就過來三個和他們同年級的女生。
其中一個在另外兩個的鼓勵下,咬著唇十分害羞的在路楚澤的桌上放了一瓶汽水。
“路同學,今天放學有時間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童夏戴著一次性手袋的右手,在桌子底下啪一下抓住薑恩柚的手。
路楚澤看一眼麵前的汽水,又快速看一眼對麵的童夏,發現對方正神情無所謂地看向彆處,於是收回目光:“有時間。”
那女生欣然一笑:“那我放學後在校門口等你!”
路楚澤輕嗯一聲,點點頭。
等人走遠,徐嘉一就迫不及待小聲蛐蛐:“我知道她,她是十班的學委,叫馮安娜,阿澤你跟她什麼時候有苗頭的啊?”
童秋看出桌上氛圍不對,撕了披薩直接塞進徐嘉一嘴裡:“你少說兩句。”
童夏始終沒給對麵一個眼神,像是毫不在乎一般:“大家快吃啊,一會兒披薩要涼了!”
薑恩柚放在桌下的手都快被她捏斷了,她強忍著叫她:“夏夏……”
童夏擔心薑恩柚說出什麼,拿了個炸雞塊直接塞薑恩柚嘴裡:“嘗塊兒炸雞薑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