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恩柚回蘇城當天，司南煦依舊去了醫院。
姚舒靈身體沒有大礙，他來給她辦出院手續。
送她回家的路上，司南煦提醒道：“醫生開的藥記得按時吃。”
姚舒靈精神萎靡著答應：“知道。”
“機票買了嗎？”
“嗯嗯，老雷幫忙買到了，除夕一早的。”
司南煦順勢說：“那就好，過年還是要和家人一起。”
姚舒靈歎口氣，自嘲一般地笑了下：“我那個家什麼樣，你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我爸一直叫我，我才不願意過去，我後媽不想見到我，我也不想見他們。”
司南煦淡淡道：“彆想太多，就當是出國散心了。”
到姚舒靈家已經中午，兩個人乾脆在她家附近的茶餐廳解決午飯。
司南煦沒什麼胃口，吃飯間，手機始終放在手邊，時不時看一眼微信。
薑恩柚一上午都沒有回消息，算時間她應該快下高鐵了，估計晚上睡太晚，早上又起得太早，到車上補覺去了。
果不其然，他們這邊剛結束午餐，手機就收到了薑恩柚的回信。
薑恩柚：【我出站了。】
薑恩柚：【睡了一路，沒看到你的消息。】
司南煦勾勾唇，單是透過文字就能想象到她剛睡醒的迷糊樣子。
姚舒靈從司南煦的狀態裡看出他在和誰聊天。
這樣寵溺溫情的眼神，他沒對第二個人有過。
司南煦拒絕了她邀他去她家的請求，將她送到家樓下就離開了。
禦璟灣，司南煦剛到院子裡就看見了甄祥。
“甄叔。”
甄祥朝他淺淺鞠了一躬，“司總在裡麵等您。”
司南煦抬腿進門，並沒把甄祥的話放在眼裡，略過沙發上的人，徑直往二樓走。
“你什麼規矩，你沒看見你老子嗎！”司遠忠厲聲罵道。
司南煦腳步停在樓梯上，手插著兜，視線居高臨下地瞥過去，慢悠悠道：“稀客啊。”
“司南煦，你皮癢了是不是？”
“您想揍直接揍，這麼多年了不用每次都找個理由再動手。”
司南煦撂下這句話直接回了房間。
司遠忠臉色陰沉地看向一旁的梅湘，冷聲道：“看看你教得好兒子，吊兒郎當成什麼樣子！”
梅湘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兒子什麼樣我比你清楚。”
司遠忠還想再說什麼，猛然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語氣緩和了幾分：“慕白明天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去鴻園給他接風。”
“你畢竟是做長輩的，平時對他不聞不問也就罷了，這回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又是過年，你也該對孩子關心一點兒。”
梅湘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我不聞不問？司遠忠，你少血口噴人了，慕白在國外，我沒少給他打電話寄東西，今年小渺高三，我走不開，往年我哪年沒有出國去看過他？”
“我是沒有你這個親爸去的次數多，但我這個後媽也不是沒去過！”
“你不如問問你自己，你一年見慕白多少次，一年見小渺多少次，你偏不偏心自己心裡清楚！”
司遠忠被偏心二字刺痛神經，忽地疾言厲色起來：“慕白媽媽不在了，我這個當父親的多關心他一些不是應該的嗎？”
梅湘聞言怒極反笑，“司遠忠，你可真是道貌岸然。”
司南煦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躺到床上，緊閉的房門隔去了樓下大半的爭吵聲。
對於這些，他早就習慣了。
從記事起，他的父母就是水火難容的關係。
他們之間沒有感情，而他是聯姻的產物。
司南煦拿起床頭櫃上的書，這本書他早就看過，之所以放在外邊，是因為薑恩柚最近在看。
金色書簽夾在第57頁，他往後翻了兩頁，並沒有看進去。
老老實實把她夾的書簽放回原位，掏出手機給她發消息：【可以打電話嗎？】
幾分鐘後薑恩柚回：【不行欸，在家打掃衛生呢。】
到了晚上，司南煦又問，結果薑恩柚晚上在朋友家住，依舊是拒絕。
司南煦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才一天，他就已經想她想得不行。
臨近新年，京市反而回溫了一些，路邊的積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街市張燈結彩，人流湧動。
司慕白中午落地京市，司遠忠親自去機場接的人。
鴻園內，司南煦正在陪著老爺子下棋。
他的圍棋還是老爺子教的，這些年來他棋藝精進不少，老爺子想贏他隻能費點“心思”。
“不行不行，我不下這兒了，你先把你下的這個拿回去，我要換個位置。”
不等司南煦拒絕，老爺子直接把司南煦的白子塞回他手裡。
司南煦：“哎哎哎——怎麼還帶悔棋的！您棋品這麼差，再這樣，我不跟您玩了啊。”
“我是眼神不好，下錯位置了。”
“什麼下錯位置了，都又下了兩輪了，您現在又要改，您怎麼不說您第一個子兒下錯了呢，直接讓我把白子全拿回來唄！”
“你小子再氣我，我直接把你處朋友的事告訴你奶奶了啊！”
司南煦一愣：“誰處朋友了？您悔棋不成開始汙蔑是吧？”
老爺子手裡的拐杖往地板上敲兩下，雖然年過八旬，但說起話來依舊鏗鏘有力。
“哼，我都看見你剛才在手機上和小姑娘發消息了，你還問人家回家了沒。”
司南煦胳膊撐在腿上笑了笑，往前靠了幾分，壓低音量：“您這叫眼神不好啊，離這麼遠都能看這麼清楚，偵查力可以啊！”
老爺子哼笑一聲，佯怒罵了句：“沒大沒小。”
“得——您保密，我認輸，成吧？”
正說著，司遠忠正領著司慕白進門，讓保姆去裡屋叫老太太和梅湘。
司慕白則過來先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爺爺，我回來了。”
老爺子：“回來就好，快坐下休息。”
司慕白本就沉穩內斂，加上許久沒回來，莫名生出幾分局促。
司南煦看出司慕白神情中的不自然，主動往旁邊挪了個位置，“哥，你可來了，爺爺下棋還帶撤回的，我是下不過了，交給你了！”
司南煦把位置讓給司慕白，連帶著手裡的白子一起交給他。
司慕白：“爺爺棋藝高超，我怎麼下得過。”
老爺子笑笑：“想當初你們的圍棋都是我教的，如今小渺可是青出於藍，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被弟弟落下。”
司遠忠急著幫司慕白說話：“爸，慕白這些年在外麵忙，不像小渺閒工夫多，沒時間研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