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霜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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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軍大營的軍醫帳內,沈清禾盯著銅盆裡的倒影,水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尾隱約有青黑——那是秘庫毒霧留下的後遺症。她摸出腰間的雙魚玉佩,本該溫潤的玉質竟變得冰涼,仿佛凝固著顧清含背叛時的目光。

“醒了?”謝承淵掀開帳簾,手中端著顧芸蘿特製的「驅毒湯」,“顧小姐說,連喝七日,便能清除體內餘毒。”

沈清禾接過湯碗,卻在觸碰到他指尖時愣住——他的掌心多了道新傷,顯然是昨夜扒開秘庫石塊時留下的。“疼嗎?”她輕聲問,語氣與他往常問她時如出一轍。

謝承淵一愣,隨即輕笑:“不疼。”他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攏了攏被子,“明熙帝派了欽差來鎮北,說是要‘犒勞將士’,實則是來監視我們。”

沈清禾挑眉:“靖王的謠言奏效了?”

謝承淵點頭,眼中閃過冷光:“但他忘了,鎮北軍隻認虎符,不認謠言。”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清禾,等你好些,我們就回京都,當麵澄清一切。”

帳外忽然傳來爭吵聲,顧芸蘿的聲音帶著哽咽:“我要見妹妹!她中了情蠱,不是真心背叛!”

林硯舟的聲音低沉:“顧小姐,情蠱發作時,她會把你當成仇人。現在見麵,隻會讓她更痛苦。”

沈清禾與謝承淵對視一眼,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謝承淵按住:“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帳外,顧芸蘿正抓著林硯舟的衣袖,淚痣在陽光下泛著微紅:“林硯舟,你不是聽風樓樓主嗎?一定有辦法解情蠱對不對?”

林硯舟輕歎,折扇輕敲她的手背:“解情蠱需要以血換血,施蠱者和被蠱者隻能活一個。”他頓了頓,“顧清含是你的妹妹,你舍得嗎?”

顧芸蘿愣住,指尖漸漸鬆開。沈清禾在帳內聽得真切,心中忽然一痛——她想起自己與母親的種種,若換作是她,是否也會陷入這般兩難?

就在這時,斥候急報:“將軍!京都傳來密報,靖王以‘清君側’為名,率軍逼近鎮北!”

謝承淵皺眉:“他果然想趁我們內憂外患時動手。傳令下去,全軍戒備,開啟‘北鬥防禦陣’。”

沈清禾不顧傷勢,披上外衣走出帳外:“我和你一起去。”

鎮北軍的瞭望台上,沈清禾看著遠處揚起的塵土,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閃過秘庫的場景,前太子的幻影竟站在靖王軍中,對著她陰森冷笑。她猛地搖頭,密鑰在袖中發燙,這是母親留下的警示。

“清禾,你臉色很差。”謝承淵伸手扶住她。

沈清禾握緊他的手腕:“我沒事。靖王的軍中,有前太子的亡靈作祟——那是惑心香的高階用法,能讓人看到恐懼的幻象。”

顧芸蘿點頭:“我曾在秘典中見過記載,需用香雪堂的‘清心鈴’破除。”她掏出一枚銀鈴,鈴身刻著雪梅紋樣,“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本想等清含回來再用……”

林硯舟接過銀鈴,指尖撫過鈴舌:“我帶聽風樓的人繞後,你們正麵破陣。”他忽然湊近顧芸蘿,低聲說,“顧小姐,若我死了,聽風樓的密檔就交給你了。”

顧芸蘿瞪他:“胡說什麼!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折扇全換成女式絹扇!”

林硯舟輕笑,轉身時折扇輕敲她肩頭:“拭目以待。”

戰鬥在黃昏時分打響,靖王軍的前鋒營果然中了惑心香,士兵們對著空氣揮刀,互相砍殺。沈清禾趁機拋出“清心鈴”,銀鈴聲中,幻象漸漸消散,露出躲在陣後的顧清含——她身著紅衣,腰間掛著靖王的令牌,淚痣紅得滴血。

“清含!”顧芸蘿驚呼。

顧清含冷笑:“姐姐,彆來無恙?靖王大人說了,隻要你交出香雪堂秘典,就饒鎮北軍不死。”

沈清禾注意到她握劍的手在發抖,顯然情蠱正在發作。她輕聲說:“顧清含,你還記得冷宮裡的母親嗎?她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顧清含身體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卻被靖王的怒吼打斷:“快動手!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顧清含猛然抬劍,卻在刺向顧芸蘿的瞬間,忽然轉向靖王。靖王大驚,揮劍擋開,卻露出破綻。謝承淵趁機揮刀砍斷他的披風,沈清禾則用密鑰觸發“北鬥陣”的機關,地麵突然凸起石柱,將靖王軍分割成數段。

“抓住靖王!”謝承淵大喊。

靖王見勢不妙,甩出想逃,卻被林硯舟的銀針射中腳踝。顧清含趁機扣住他的咽喉,卻在這時,情蠱發作,她忽然咳出鮮血,淚痣的血珠滴在靖王臉上,竟激活了他暗藏的“換魂香”!

沈清禾震驚地看著靖王的麵容逐漸變化,竟變成了前太子的模樣——原來他早就用香雪堂禁術換了身份!

“不可能!”顧芸蘿驚呼,“換魂香需要雙生女的血才能激活,你怎麼會……”

前太子(靖王)冷笑:“自然是靠你親愛的妹妹。顧清含,殺了他們!”

顧清含眼中紅光大作,揮劍砍向沈清禾,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謝承淵推開。沈清禾摔倒在地,密鑰掉在顧清含腳邊。顧清含撿起密鑰,卻在觸碰的瞬間,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清含,你和姐姐是香雪堂的光,彆讓黑暗吞噬你們。”

“不!”她怒吼著將密鑰拋向沈清禾,“姐姐,用太平香的餘韻!”

沈清禾接住密鑰,與雙魚玉佩合璧,心中默念母親的名字。刹那間,秘庫中殘留的太平香餘韻竟從玉佩中溢出,形成一道雪梅屏障,將前太子的換魂香徹底淨化。

前太子慘叫著倒地,變回靖王的模樣,顧清含則因為情蠱反噬,暈倒在顧芸蘿懷中。

“清含!”顧芸蘿含淚抱住妹妹,“我帶你回香雪堂,一定有辦法救你!”

林硯舟看著這一幕,輕聲說:“顧小姐,我知道一處秘境,或許能解情蠱。”

謝承淵扶沈清禾起身,望著天邊的晚霞,忽然想起婚禮上未完成的誓言。他輕聲說:“清禾,等顧清含痊愈,我們就重新舉行婚禮,這次誰也不能打斷。”

沈清禾點頭,看著懷中的密鑰和玉佩,忽然明白,有些羈絆永遠無法斬斷,無論是仇恨還是親情,都終將在正義麵前找到歸屬。

而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在這鎮北的霜色中,等待著下一個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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