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的雪粒子打在雕花窗欞上沙沙作響,沈清禾趴在繡坊的案台上,用炭筆在宣紙上勾勒喜服的紋樣。她設計的婚服以月白為底,袖口繡著北鬥七星與雙魚圖案,腰間用金線繡著機關齒輪——既是天機閣的象征,也是她與謝承淵的定情之物。
“沈姑娘,”繡娘捧著布料進來,“您看這雲錦的光澤可還滿意?奴婢們連夜趕工,總算在雪停前織好了。”
沈清禾點頭,指尖劃過柔軟的錦緞,忽然想起謝承淵今早出門時的模樣——他身著便服,腰間卻藏著她改良的「星隕袖箭」,說是去碼頭查探星隕密令的線索。她摸出袖中的銀鐲,鐲身刻著的“承”“禾”二字在燭光下泛著微光,心中湧起一絲擔憂。
戌時三刻,謝承淵推門而入,發間還沾著未化的雪粒。他懷中抱著一個油紙包,裡麵是沈清禾愛吃的糖桂花糕:“街角的老字號,聽說清晨五點就開爐了。”
沈清禾挑眉:“查線索查到糕點鋪去了?”
謝承淵無奈地笑了,從袖中掏出一卷圖紙:“在碼頭的貨箱裡發現的,你看看。”
圖紙上畫著蘇州城的地下結構,標注著“星隕核心”的位置竟在慈恩寺的地宮。沈清禾瞳孔驟縮:“慈恩寺?就是我們初到蘇州時借住的那座?”
謝承淵點頭:“碼頭的貨商說,最近有神秘人用天機閣的令牌調貨,貨物都是鐵器和硫磺,去向正是慈恩寺。”
沈清禾想起假少主臨終前的話,忽然意識到:“星隕密令的真正計劃,不是用星隕儀引發地震,而是在地宮埋藏炸藥,炸毀整個蘇州城!”
謝承淵握緊她的手:“我已讓王猛帶鎮北軍暗中布防,明日我們去慈恩寺一探究竟。”
次日清晨,兩人扮作香客進入慈恩寺。沈清禾戴著易容麵具,扮成老婦,謝承淵則扶著她,看似尋常的祖孫,實則袖中藏著機關武器。他們跟著晨鐘走向後殿,沈清禾注意到地磚的縫隙裡有新鮮的機油痕跡——這是天機閣機關的標誌。
“在那兒。”她輕聲說,指了指佛堂後的功德箱。
謝承淵假裝捐香火錢,趁機按動功德箱的暗格,地板緩緩升起,露出通往地宮的階梯。地宮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夾雜著人語:“炸藥都安置好了嗎?明晚子時準時引爆。”
“放心,”另一人冷笑,“等蘇州城毀於‘天災’,明熙帝的皇位也就不穩了。”
沈清禾握緊袖中的暴雨梨花針,正要下去,卻被謝承淵攔住。他指了指頭頂的橫梁——上麵布著“天羅地網”機關,觸碰即發。
“我來引開他們,”謝承淵低聲說,“你去找炸藥的總機關。”
沈清禾搖頭:“一起去,我有辦法破解機關。”她掏出密鑰,對著橫梁的北鬥星圖輕輕一叩,機關無聲開啟。
兩人潛入地宮,隻見數十個木箱整齊排列,上麵貼著“火器”“硫磺”的標簽。正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機關盒,盒蓋上刻著星隕二字——正是密令的核心。
“小心,”沈清禾提醒,“這是‘九宮鎖’,必須按北鬥方位輸入密碼。”
謝承淵看著盒蓋上的星象圖,忽然想起前太子密室中的北鬥陣:“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對嗎?”
沈清禾點頭,按照順序按下七個星點。機關盒“哢嗒”打開,裡麵躺著一卷羊皮紙,還有一枚刻著“星隕”的令牌。她展開羊皮紙,上麵寫著:“以江南為棋,引天下為劫,星隕既出,諸神辟易。”
“瘋了,”謝承淵皺眉,“前太子竟想讓整個江南陪葬。”
沈清禾握緊令牌,忽然發現令牌背麵刻著蘇州城的水係圖,引爆點正是城西的水閘——炸毀水閘後,太湖之水將淹沒整個蘇州。
“必須阻止他們,”她說,“謝承淵,你去通知王猛守住水閘,我去毀掉這些炸藥。”
謝承淵還想反對,卻見她眼中的堅定,隻好點頭:“萬事小心,我很快回來。”
沈清禾目送他離去,轉身麵對滿室炸藥。她掏出顧雲蘿給的“滅火香”,卻發現藥量不足以覆蓋所有木箱。千鈞一發之際,她想起母親留下的“水淹七軍”機關術——利用地宮的排水係統引湖水倒灌,熄滅火藥。
她迅速找到排水口,用密鑰打開機關,頓時水流如注,衝向炸藥箱。與此同時,地宮入口傳來腳步聲,竟是丞相餘孽帶人趕到。
“沈清禾,你果然來了!”為首的殺手揮刀砍來。
沈清禾側身避開,拋出“爆香彈”,卻被對方的防毒麵具擋住。她邊戰邊退,後背抵到炸藥箱,忽然想起謝承淵說過的話:“無論何時,先保自己安全。”
她掏出袖箭,對準殺手的手腕射出,趁對方吃痛之際,衝向地宮出口。剛跑到地麵,就見謝承淵帶著鎮北軍趕到,手中的刀還滴著血。
“清禾!”他衝過來抱住她,“有沒有受傷?”
沈清禾搖頭,指了指地宮:“炸藥已經被水淹沒,水閘也守住了。”
謝承淵鬆了口氣,低頭看著她濕透的衣袖,眼中滿是心疼:“傻姑娘,下次彆這樣冒險。”
沈清禾輕笑:“知道啦,我的將軍大人。不過……”她舉起星隕令牌,“密令已經拿到,接下來該怎麼辦?”
謝承淵接過令牌,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交給明熙帝處置,同時昭告天下前太子的罪行,讓餘孽再無借口。”
兩人走出慈恩寺,雪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百年槐樹上。沈清禾望著樹枝上的積雪,忽然想起他們的約定:“謝承淵,我們的婚禮……”
謝承淵握緊她的手,眼中帶著堅定:“就在明日,我已讓王猛去準備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沈清禾點頭,靠在他肩上,看著天邊的晚霞。經曆了這麼多生死危機,她忽然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江湖恩怨,而是眼前人。
當晚,蘇州城的客棧裡,顧雲蘿的信如期而至:“賀喜將至,已備下江南最好的合巹酒,不醉不歸。”沈清禾笑著將信遞給謝承淵,卻發現他正對著銅鏡調整領結,耳尖微微發紅。
“緊張了?”她調侃。
謝承淵彆過臉:“沒有。”
沈清禾輕笑,從身後抱住他:“謝承淵,謝謝你讓我相信,這世間還有值得期待的美好。”
謝承淵轉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是你讓我知道,冷麵將軍也可以有軟肋。”
窗外,月光灑在槐樹上,仿佛為明日的婚禮提前鋪上了一層銀紗。沈清禾望著謝承淵的側臉,知道無論未來還有多少風雨,他們都將攜手共度。
而這,就是屬於他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