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璟停下了腳步,連帶著身後的南知言,也被迫停了下來。
麵前的人轉過身,黑眸看向文德,眼底似乎壓著什麼情緒。
南知言也轉過了身,隻見剛才還算平靜的人,此刻麵色扭曲,渾濁的雙目迸射出點點怨恨。
“您這是什麼意思?”
陸硯璟問出了聲,低沉的聲線拉出幾分寒意。
“你是不是忘了,忘了自己三年前像野狗護食一樣的狗樣子了。”
文德語氣嘲諷,說到“野狗護食”四個字,眼底竟然出現了一抹暢快。
“喔,對對對,是我忘了,你怎麼可能會記得呢。”
文德笑出了聲,神情逐漸癲狂。
“你該不會以為,這麼多年,你父親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吧?你猜他為什麼一直不動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硯璟皺著眉,很明顯,並不知道文德到底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南知言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三年前,那是陸硯璟剛成人的時候。
“因為你啊,阿璟,無論再怎麼掩蓋,你本質上不都是一條瘋狗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文德狂笑聲起,審訊室的警報也突然被拉響。
刺眼的紅色光芒閃爍在室內,詭異窒息的氛圍逐漸蔓延。
身後的門被突然打開,迪文帶著人闖了進來,控製住了文德。
“你不會得償所願的,陸硯璟。”
文德赤紅著雙眼,眼底全是怨毒,而這句話,更像是一句詛咒。
“還有你,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在被押走的最後一刻,文德陡然看向南知言,以一種惡意的憐憫。
心頭微驚,南知言狠狠皺起了眉。
什麼意思?什麼叫,她以為她逃得掉嗎?文德知道什麼?
但沒等南知言細想,文德就被人重新押進了監獄。
南知言抬頭,看向陸硯璟,卻見此刻陸硯璟也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微垂的頭讓南知言有些看不清陸硯璟的神色。
突然,陸硯璟動了,一言不發地朝外走去,南知言看了一眼文德被關押的地方,隻能轉頭跟上陸硯璟的腳步。
進了升降梯,南知言仔細想著文德剛才的話,卻沒注意到身旁人異常的沉默。
陸硯璟手心握著那條項鏈,掌心一點一點收攏,硌手的花紋烙在手心,傳來陣陣刺痛。
但他卻絲毫沒有感覺,腦中文德的話不斷回蕩。
三年前?
突然,像是某根神經被重重拉扯,後腦傳來一陣刺痛,接著就是耳邊的一片轟鳴。
零碎的記憶陡然閃過,手上的項鏈猛地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南知言也被這聲輕響拉回了神,轉頭看向身旁的陸硯璟。
但這一看,才發現,陸硯璟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牆,額上青筋迸發,像是正在承受什麼極大的痛苦。
“少爺,您怎麼了?”
南知言心底一沉,低聲問了一句。
陸硯璟卻沒有回答,看起來更像是沒有聽見南知言的詢問。
危險的氣息在密閉狹小的空間蔓延,南知言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打開了腕上的終端。
但還沒等南知言發出訊息,三步外的人突然看了過來。
或許是那道視線太過於灼熱,南知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
然而一抬頭,就闖進了一雙濃稠漆黑的眼中,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壓得人幾乎無法逃脫。
“阿言……”
熟悉的聲線在耳邊響起,但南知言知道,是不一樣的,一種莫名的恐懼爬上後背。
南知言眼底,攀升上了幾分警惕,陸硯璟很不對,他現在的狀態,很奇怪。
這是南知言從未見到過的陸硯璟。
但下一秒,隨著升降梯到達,門被打開的瞬間,南知言重重鬆了口氣,剛打算快速走出去。
一抬頭,升降梯門口卻已經站滿了人,而為首的,正是那位日理萬機的烏爾拉夫公爵。
腳步一頓,目光掃過陸逞身後的眾人,南知言心頭震驚。
身穿特殊作戰服,手持帝國殺傷力最大的導衝炮,那是帝國最精銳的特種作戰軍隊。
陸逞怎麼會帶著他們出現在這兒?嚴陣以待的模樣,像是正要執行一場危險十足的任務。
“公爵大人。”
但很快,南知言就回過神,朝陸逞躬身,行了一禮。
也就是在躬身的瞬間,南知言清晰地發現,看見升降梯內的陸硯璟時,陸逞竟然微鬆了口氣。
“父親。”
在走出升降梯的瞬間,陸硯璟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南知言抬頭看了一眼,的確一切正常,仿佛剛才在升降梯裡的那個人,不是陸硯璟一般。
那條掉落的項鏈,也重新被他撿了起來,握在了手心。
“您這是要,做什麼?”
陸硯璟同樣看向了陸逞身後的軍隊,問了一句。
“沒什麼,恰好帶著他們來這邊訓練,想到你也在這兒,過來看看。”
“怎麼樣?見到他了嗎?”
隨意解釋了一句,陸逞就轉移了話題。
但帶著軍隊出現在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來看陸硯璟的吧。
倒像是來抓陸硯璟的。
心裡這麼想著,南知言卻隻是站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
“嗯。”
陸硯璟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對陸逞的行為,也似乎毫不在意。
“那就好。”
陸逞也沒有多問,隻是以訓練軍隊為理由,轉身就要走。
隻是走時,不知道是不是南知言的錯覺,陸逞似乎看了她好幾眼。
陸逞很不喜歡她,南知言是清楚的,而且是,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所以南知言對於陸逞竟然同意把她和南知行送到陸硯璟身邊,覺得有些奇怪。
“少爺,您剛才,沒事吧?”
陸逞走後,南知言才試探性地問了陸硯璟一句。
“沒事,這幾天沒休息好。”
聽見南知言的詢問,陸硯璟眼神微閃,但還是簡單找了個理由。
回去的路上,南知言依舊在思考文德話裡的意思,結合陸硯璟聽見這番話後產生的異常,南知言總覺得有些不安。
好像有什麼她不知道的,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三年前,南知言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她找回陸硯璟之後的事。
那時她和陸硯璟以及南知行都傷的太重,她昏迷了半個月,醒來就聽說陸硯璟被烏爾拉夫公爵送去了霍頓星進行隔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