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一行人被傳送至了馬赫裡特,同行的卡蓮與精靈也隨之一同傳送到了這裡,他們受到了神官長伊蕾娜的庇護。
在得知終於擺脫了那片如同地獄般的未開拓地回到故鄉時,卡蓮與精靈幾乎激動得熱淚盈眶,無法自已。
無論睜眼還是閉眼,
他們一直生活在那隨時可能被魔物吞噬的死亡與恐懼之中。
正因如此,如今重返精靈之國所帶來的喜悅與安心,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
“哦哦!”
“竟然是早已失傳的精靈術式!”
而當看到卡蓮同時驅使大地與風之靈的身姿時,精靈之國的精靈們更是驚歎不已。
自大戰結束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自然之靈現身。
而掌握精靈術式的並非隻有卡蓮一人。曾與她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精靈,雖技藝尚淺,卻也已能驅使自然之靈。在精靈之國看來,能夠運用精靈術式的他們,是絕對不容錯過的寶貴人才。
“要不要給你安排個位置?我這邊有份不錯的工作,是教導孩子們的。”
“我願意接受,神官長大人。”
卡蓮一邊與伊蕾娜握手,一邊答應了她的提議。
教導孩子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她一直以來都在教導村中的孩童成長、學習。
更何況,她本就因突然來到馬赫裡特而倍感迷茫,自然沒有理由拒絕。這一決定亦是對神官長伊蕾娜給予庇護與收留之恩的回報。
“卡蓮·艾達,我在初代神官長的日記中看到過你的名字,那位與眾多上位自然之靈締結契約的暗精靈。在戰爭中憑借出色的能力拯救了無數同胞的英雄,初代神官長是這麼記錄的。”
“我不過是個在大戰結束前便因懼怕死亡而逃離戰場的逃兵罷了。神官長您不必如此,更不配被稱作英雄。請您抬起頭吧。”
“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同胞遺落在那片未開拓之地。沒能去救你們,是我們無可推卸的責任。”
“沒、沒關係的!”
麵對伊蕾娜那副恭敬的模樣,卡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是從戰爭中逃離的。
在同胞們用生命作戰的戰場上,她選擇了逃跑。
因此她始終認為,自己在未開拓地的那段艱難歲月,是命運給予的懲罰。是對一個背棄同胞、臨陣脫逃之人的應有裁決。所以她如同贖罪一般默默承受著,直到走到了現在。而如今,這樣的她卻被伊蕾娜與精靈們重新溫暖的接納,這份溫情令她的內心陷入了深深的混亂。
“說實話,我很想為你們舉行一場歡迎儀式但我們精靈之國正處於戰時狀態。大家的情緒都很敏感,畢竟誰也不知道薩泊娜會什麼時候再次襲擊馬赫裡特。”
伊蕾娜從座位上站起來,腳步堅定地走向窗前。
透過窗外,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的馬赫裡特市區。
成千上萬隻魔物從高空墜落而下。建築接連崩塌,甚至造成了慘重的人員傷亡。血肉橫飛、血汙遍地的馬赫裡特如今的模樣,已糟糕到需要認真考慮遷都的問題。
“房子塌了還能重建,問題在於,薩泊娜。”
薩泊娜。
被稱為“暴炎魔王”的毀滅魔女。
伊蕾娜腦中浮現出此刻可能正燃燒著複仇之火、咬牙切齒的薩泊娜的身影。
或許,這場格拉納達精靈之國與魔王軍之間的漫長戰爭,就要畫上句號了。
誰將隕落,誰能存活,這場延續了數百年的種族之戰,正逐步迎來終局。
海倫·洛斯菲爾德對她的師父、也是她的單相思對象尤金,有著近乎執著的感情。
而在那名為“愛”的情感之下,還混雜著一股“誰敢阻礙我就殺了誰”的殺意。
愛與殺意,這兩條原本不該相交的情緒,正危險地並行著,在海倫心中熊熊燃燒。也因此,她偶爾會讓尤金感到困擾,甚至被他訓斥,但即便如此,海倫仍像葵花向陽般地一往情深。
“哥哥。”
海倫黏到了尤金身邊。
隻因那些長耳朵,正散發出一種異樣的氣息。
她們正用一種極其危險的眼神,緊盯著她的哥哥。
海倫怒視著那些精靈,強硬地切斷了她們插足的可能。而被海倫那凶狠的目光震懾住的精靈女性,隻得不敢靠近,紛紛退開。隻是她們似乎又舍不得徹底放棄,有幾個還悄悄探出頭來,偷偷瞥著尤金。
“我把你們的臉都記住了。以後敢讓我逮到一個,絕對把你們揉成一團!”
那雙像野獸般的金瞳狠狠掃過眾精靈。
誰敢越界,必死無疑!
當年在霧月王國時,海倫就曾一拳把一個對尤金起歹念的貴族千金揍趴下。
雖然那次事後被尤金狠狠訓了一頓,但海倫從未認為自己做錯了。像那個貴族千金一樣,若那些精靈賤人膽敢覬覦尤金她會像那時候一樣,毫不留情地將這群糾纏的蟲子收拾一頓。
“尤金。”
阿德娜走了過來。
她的現身讓海倫那張原本精致的臉龐,瞬間難看起來。
在所有長耳朵裡,她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個女人。是這個女人讓哥哥差點再也回不來,是這個女人把哥哥從人類世界拐到精靈之國、變成奴隸。
海倫討厭阿德娜、恨不得她去死。
“常綠樹,為什麼不滾遠點?”
“常綠樹?”
“你不是三百多歲了嗎?就跟那些常綠樹差不多嘛,一樣長壽,就叫你常綠樹,總覺得和你很相配呢,身上都有股泥味~”
海倫冷笑著說道。
阿德娜的臉也跟著扭曲了。
她那冷靜的心平日裡麵對海倫的各種羞辱都不會動搖,但唯獨“年齡”是她無法忽視的逆鱗。
“人類不過活個百年,我們精靈可是能活上千年。請不要把人類和我們精靈放在同一條線上。雖然我今年三百二十歲,但以你們人類的尺度來看,我也不過才三十二十多歲。”
“說什麼鬼話呢?三百二十就是三百二十,哪來的臉說什麼三十歲、二十多歲?自己說出來都不會臉紅嗎?彆說廢話了,就承認你是個三百多歲的老女人吧。”
“你這無禮的”
阿德娜的翠色眼眸開始泛起冷光。
海倫也不甘示弱。
她那雙金色的眼睛裡,透著危險的殺意,死死盯著阿德娜。
“嘴巴都輕點啦”
尤金終於出麵勸架。
這倆女人隻要見麵就打,他每次都得汗流浹背的充當和事佬。
兩個比魔王還可怕的女人。
這兩個隨時都可能會抽出劍來互相廝殺的女騎士,讓尤金隻想連夜丟下一切逃跑,但一想到把這倆放著不管會出什麼亂子,又隻能強硬地插手乾預。
“呃一點都不動啊”
尤金想讓先挑事的海倫向阿德娜道歉,便用手壓了壓她的頭。
但她紋絲不動。
海倫依舊挺直腰杆,用仿佛能殺人的目光瞪著阿德娜。
阿德娜也不甘示弱,用鋒利的眼神回敬著她。竟敢在自己心上人麵前羞辱她,這等惡行她絕不會輕易原諒。若她隻是打算一直當個朋友倒也罷了,可若她想要站到尤金身邊,那便要正麵迎戰。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尤金站到兩人之間,皺起眉頭開口。
“三天後,我們就要和薩泊娜決戰了。現在不是該討論作戰對策的時候嗎?你們是想在這節骨眼上讓大家看笑話?”
這話讓阿德娜先冷靜了下來。
她剛才確實失了分寸。
竟然會對一個隻會撒潑耍賴的小小人類認真起來。
那個女人不過是被情緒牽著鼻子走的野獸罷了。對野獸動氣,毫無意義。隻要無視就行了。反正尤金從未把她當作女人,隻當作妹妹而已。
“方才確實是我失態了。海倫·洛斯菲爾德,請原諒我的無禮。”
“我可沒打算原諒你。”
麵對海倫的冷哼,阿德娜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人類女人。
但如今與魔王軍交戰在即,海倫·洛斯菲爾德是重要的戰力,不容輕慢。阿德娜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不再正麵衝突。
“唉,收收脾氣吧,你還打算一直像個孩子那樣嗎?”
尤金粗魯地揉亂了海倫的藍發。
頭發瞬間亂成一團。
海倫一邊不滿地嘀咕,一邊整理著蓬起的發絲。
“無所謂啊,反正有哥哥在我身邊就夠了。哥哥是我未婚夫嘛。”
“那是你父親設的圈套好吧?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就簽了字,哪知道那是約婚同意書。我這輩子第一次見那玩意兒,都還以為是身體器官放棄同意書之類的。”
尤金之所以成了海倫的未婚夫,完全是洛斯菲爾德家族一手的算計。
當年在霧月王國,尤金欠下的債由洛斯菲爾德家族代為償還,而作為交換,海倫·洛斯菲爾德被許配給了尤金·索托斯。這是以海倫父親為首的一眾洛斯菲爾德家族成員強行促成的婚約。
“可那是霧月王國的事,這裡是格拉納達精靈之國,那種在人類王國定下的婚約自然不作數。因此,這門婚事無效。”
阿德娜冷冷地說道。
這話讓海倫眯起了雙眼。
“長耳朵,咱倆遲早得分個勝負。彆以為這次也會不了了之。”
“這話我也想對你說。如果你再敢危害精靈之國與我的同胞,我絕不會再坐視不管。”
海倫與阿德娜針鋒相對,兩人之間的火花幾乎要點燃空氣。
“唉”
尤金突然捂住了頭。
忽然感覺一陣腦殼痛。
什麼偏頭痛、三叉神經痛、雙眼充血、頭暈腦脹、仿佛什麼症狀一下子都冒出來了。
果然是因為壓力太大吧
你們不要再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