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宋家小院裡飄著濃鬱的香氣。
灶房裡，張秀蘭正端著剛出鍋的紅燒肉，油亮的醬汁順著碗邊滑下，滴在榆木桌上。
宋建國蹲在門檻上卷煙葉，鼻子裡麵不受控製被香味灌滿。
眼睛卻忍不住往桌上瞟。
那盤金黃酥脆的蔥花餅摞得老高，旁邊還擺著一大碗燉得爛熟的土豆燒雞，湯汁濃稠得能掛勺。
張秀蘭招呼三人趕緊上桌吃飯。
“曉曉，嘗嘗這個。”宋鳴夾了塊雞腿肉放到宋曉碗裡，自己卻隻舀了勺湯汁拌飯，“今兒個收的胡豆夠下一次交貨了。”
宋曉咬了一口，雞肉鮮嫩多汁，混合著醬香在舌尖化開。
她滿足的眯起眼，順手給宋建國夾了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爸，您多吃點。”
宋建國眼眶發熱，閨女出息了，家裡飯桌上竟能見著葷腥。
他低頭扒飯，喉頭滾動兩下才憋出一句：“慢點吃，鍋裡還有。”
油燈昏黃的光暈裡，一家四口的影子投在土牆上，笑聲混著飯菜香飄出老遠。
半夜，月黑風高。
劉素芳貓著腰溜到宋家柴房後，手裡攥著個塑料瓶。
田瑩跟在她身後，緊張得直拽衣角：“表舅媽，這、這要是被發現了”
“閉嘴！”劉素芳惡狠狠瞪她一眼，“那小賤人害得天佑在供銷社丟儘臉麵，這口氣我咽不下！”
她扒開柴房木門的縫隙，月光斜斜照進去，映出地上整齊碼放的麻袋。
劉素芳獰笑著打開塑料瓶，裡頭是除草的農藥。
“撒均勻點，彆讓人看出來。”她壓低聲音指揮田瑩，"等明兒個供銷社的客人吃死了人，看宋曉不得被槍斃。”
田瑩手抖得厲害，藥水簌簌落在胡豆上，有幾包豆子沾了藥水，但是很快就乾了，根本發現不了跟彆的胡豆有什麼區彆。
劉素芳還不滿意，伸手抓了把豆子使勁揉搓，確保每一顆都沾上藥。
“娘，夠了”田瑩聲音發顫。
“不夠！"劉素芳眼神陰毒，“我要讓那小賤人賠命！”
突然，柴房外傳來哢嚓一聲輕響，像是樹枝被踩斷。
劉素芳渾身一僵，猛地拽住田瑩蹲下。
兩人屏住呼吸，聽見院牆外有腳步聲漸漸靠近。
“誰？”宋建國的聲音從主屋傳來，緊接著是木門吱呀打開的聲響。
劉素芳臉色煞白，拽著田瑩就往柴房後窗爬。
田瑩生怕被發現便著急的學著貓叫了一聲。
宋建國提著煤油燈晃晃悠悠地走進柴房，粗糲的手掌在麻袋堆上重重拍打。
小心地舉著煤油燈一寸寸掃過地麵。
眼看什麼都沒有，便往回走，誰知道門背後陰影處躺著一隻死老鼠。
嘴角還掛著暗紅的血漬。
“原來是隻老鼠偷吃，被村裡的貓逮住了，難怪剛剛聽到有貓叫。”
宋建國放下心便回去睡覺了。
李家土坯房裡，李天佑房間的燈還亮著，李天佑還在複習。
李天佑突然發現自家院子有兩人鬼鬼祟祟地開門。
他從炕上支起身子，狐疑地打量渾身沾草的兩人：“大半夜的是誰？”
劉素芳嚇得一激靈，連忙發出聲音。
“茅、茅房堵了，去村頭公廁”劉素芳嗓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田瑩的手腕。
“表哥要喝水不？”田瑩突然高聲打斷，抖著手去拎炕頭的暖壺，壺嘴卻對不準搪瓷缸，潑濕一大片炕席。
“怎麼有股怪味？”李天佑抽了抽鼻子。
“路過生產隊倉庫沾的！"田瑩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解釋。
劉素芳率先開口，又話鋒一轉，“天佑啊，媽給你找件乾淨床單換上”
次日天剛蒙蒙亮，宋曉就被掃帚旁的死老鼠驚得後退半步。
“野貓逮的。"宋建國蹲在井台磨鐮刀，刀刃在青石上刮出刺啦的聲音。
“豆子我查過，沒少。”
宋曉盯著老鼠發紫的尖牙，心頭突地一跳。
被惡心的早飯隻吃了半塊餅子。
宋曉準備開始乾活了，推開柴房門。
“吱呀。”門發出響聲。
仔細檢查後發現沒什麼異常，便開始洗豆子。
宋曉將胡豆倒進木盆，清水漫過豆粒時，係統光屏突然在眼前炸開刺目紅光：【檢測到有機磷農藥！濃度12，致死劑量！】
全息影像中，三袋胡豆正汩汩滲出黑霧。
她指尖一顫，木盆咣當撞上灶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曉曉？”宋鳴抱柴進來時，正撞見妹妹盯著豆子發愣，“手抖了？”
“水、水太涼”宋曉扯出笑容，背過身悄悄啟動係統掃描。
藍光掃過木盆，毒素化作青煙消散的刹那，她嗅到若有似無的苦杏仁味。
正是昨夜劉素芳用的敵敵畏！
宋曉戴上粗布手套，將淨化後的豆子倒入自動清洗機。
金屬滾筒轉動的嗡鳴聲裡，她佯裝整理麻袋，實則用係統回溯昨夜影像。
月光下田瑩那雙塑料底棉鞋的花紋，與窗台殘留的鞋印嚴絲合縫。
“哥，幫我把這三袋挑出來。”她指著角落的麻袋，“公社領導要的精品裝，得單獨炒製。”
宋鳴毫無質疑，扛起麻袋時卻隨口說出：“咋有股子怪味？”
“新買的防腐劑。"宋曉麵不改色地撒謊，往燒熱的鐵鍋裡撒了把粗鹽。
油星爆開的劈啪聲裡，她盯著那三袋毒豆，眸色比鍋底還暗。
係統光屏上，【敵敵畏分子溯源】的進度條已加載到87。
熱浪翻湧的灶房內，三台機器有序的工作。
她啟動係統獎勵的【調味攪拌鍋】
金黃豆粒在鍋中均勻翻滾。五香粉與辣椒麵揚起的瞬間，光屏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田瑩生物信息：左手拇指指紋，鞋底紅泥成分與李家後院一致】。
果然是她”宋曉攥緊鍋鏟，看著虛擬屏上劉素芳猙獰的臉。
炒勺重重炸在灶頭。
“咋了這是？”張秀蘭探頭進來。
“火太旺，糊了兩顆。”宋曉笑著夾出焦黑的豆子，指甲卻掐進掌心。
油紙包封口時，她特意在那三袋精品裝裡摻入追蹤納米蟲。
隻等王胖子拉到供銷社，這些蟲子自會爬進劉素芳的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