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清晨。
王嬸撒雞食時突然丟了簸箕，“他爹！快看宋家地頭！”
霞光染紅的鹽堿地上，堿蓬草已褪成赭紅色。
之前一大片的堿蓬草長得更茂盛了，隻不過仔細一看，下麵還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綠毛。
都是枸杞苗的藤蔓，攀著堿蓬草長著。
劉素芬知道後，趴在地裡仔細看了好久，才回小河灣村。
叫罵聲驚動了半個村，“妖術！絕對是妖術！”
“那塊地能種出植物才有鬼，一定是宋曉連夜請人種的，故意讓大家以為她能種出東西。”
“都是假的，一定是這樣。”
三個月後。
王嬸的尖嗓門刺破晨霧，“他爹！快看宋家地頭！”
初升的太陽照在鹽堿地上，赭紅色的堿蓬草隨風起伏。
地裡的堿蓬草長得太好了，比瘋長的野草還茂盛。
枸杞苗的生長速度更是驚人，僅僅三個月就半米高了。
劉素芬的繡花鞋陷進鬆軟的泥土，她撅著屁股扒開堿蓬草，指尖沾到枸杞苗分泌的晶瑩黏液。
“呸！黏糊糊的像癩蛤蟆皮！”她扭頭衝田瑩喊。
“去供銷社借杆秤！我倒要看看這妖苗有幾兩重！”
宋曉可見不得這老婆子發癲，出言製止。
“什麼妖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種出植物。”
“要是我家地有什麼閃失，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
“村長還指著我種出枸杞，帶領全村致富呢。”
村長李福德聽到我說要帶領全村致富，裡麵叫人將劉素芬趕走。
“你一個小河灣村的人跑我們水郭村來乾嘛，趕緊走，這裡不歡迎你。”
日落西山，地裡枸杞苗正肆意生長。
當夜，宋家灶房。
煤油燈映著《生態農田指南》，宋曉蘸唾沫翻到"共生種植"章節。
係統光屏忽然彈出，【檢測到宿主完成基礎種植，獎勵生長液x1（加速花期）】。
窗根下倏地傳來窸窣聲，宋鳴拎著扁擔衝出去，隻逮到半截撕破的藍布條，正是劉素芬常穿的確良料子。
“這老虔婆天天趴牆根！”宋鳴把布條扔進灶膛，“今早還往咱地裡潑鹽水！”
火星劈啪炸響，宋曉摩挲著生長液的琉璃瓶，“讓她潑，正好給枸杞補鈉。”
三月後，驚蟄。
第一聲春雷劈開雲層時，宋曉跪在田埂上鬆土。
枸杞苗已躥到膝蓋高，虯結的藤蔓纏著堿蓬草織成綠網。
劉素芬挎著竹籃假裝路過第八回，籃裡裝著李天佑高考落榜的通知書。
“天佑說農校教材寫了。”她故意抬高嗓門。
“枸杞見花要三年！”
宋曉頭也不抬地澆灌稀釋的生長液，“那是普通地，我這是科技田。”
紫紅的藥水滲入土壤，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新芽。
劉素芬的瞳孔猛地收縮——她分明看見嫩芽上凝結的露珠泛著詭譎的熒光！
穀雨，黃昏。
宋鳴舉著火把衝進院門，褲腳還沾著泥，“曉曉！花骨朵！”
全家跌跌撞撞跑到地頭，隻見枸杞藤蔓間鼓起成串的紫苞。
張秀蘭顫著手去摸，花苞竟噗地綻開五瓣星芒，花蕊裡淌出蜜色的黏液。
“妖花！會流膿的妖花！”劉素芬的嚎叫驚起夜梟。
李德福舉著煤油燈湊近細看，忽然舔了口花蜜，“甜！比供銷社的槐花蜜還甜！”
【叮！枸杞成長期達標，獎勵金幣+500，初級養殖場升級為中型牧場】
機械音響起時，宋曉捏碎最後一瓶生長液。
熒光粉末隨風飄散，花海如得了號令般齊齊轉向月光。
次日清晨，整個小河灣村都看見。
千絲萬縷的枸杞花攀著堿蓬草伸向天空，紫花深處垂著翡翠般的幼果。
劉素芬癱坐在自家門檻上，望著宋家院裡新搭的雞舍豬圈，突然把田瑩的高跟皮鞋砸向看熱鬨的村民，“滾！都滾去看妖精種田！”
宋曉站在雲霞裡輕笑，指尖纏繞著係統新獎勵的《經濟作物深加工指南》。
鹽堿地儘頭的蘆葦蕩驚起白鷺，她忽然想起李天佑癱在高考考場時的模樣，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明白靠自己才能有收獲。
驚蟄剛過，宋家新墾的坡地上，胡豆莢鼓得像綠瑪瑙串。
宋鳴蹲在地頭摘豆莢。汗珠子砸在土坷垃上濺起煙塵，“曉曉，這茬豆子少說一百斤！”
“哥，明兒你推獨輪車去鎮上。”
宋曉挎著竹籃摘豆莢，葉底忽地躥出隻金龜子，甲殼上泛著係統特有的熒光。
這是上回改良枸杞時意外激活的昆蟲監測功能。
次日清晨，青石鎮集市。
宋鳴早早地起床做準備。
將50斤胡豆綁在自家的獨輪車上，用自製的麻繩捆得嚴嚴實實。
走到小河灣村跟水郭村交接處，瞧見劉素芳帶著田瑩也趕集。
真是冤家路窄，要怪就怪上鎮裡就這一條路。
不然宋鳴是不會跟這兩人一起走在路上。
劉素芳看著宋鳴推車走來，路過時故意發出聲音。“有的人就是命苦，累得跟老黃牛一樣，死路上都沒人知道。”
20裡路程，宋鳴推著車，烈日下曬得大汗直流。
好不容易快晌午了才到鎮上。
宋鳴趕緊將獨輪車剛支穩，剛從包裡掏出自家井裡帶來的水，就聽見隔壁攤主老趙扯嗓子喊。“新鮮胡豆，五分一斤！”
抬眼望去，整條街的籮筐裡全堆著青翠豆莢。
連公社食堂的采購員都直擺手，“收夠啦！醃兩缸酸豆子夠吃半年！”
日頭偏西時，宋鳴的麻袋紋絲未動。
街角躥出個戴紅袖章的市場管理員，“哎！那個賣豆的！交五毛攤位費！”
他慌忙摸兜，卻發現裝糧票的布包破了個洞。
定是劉素芬今早往車軲轆潑糞水，趁自己不注意時順走的！
宋鳴連忙解釋，“自己帶了錢，但是被偷了。”
“要不明天給您補上。”
市場管理員不依不饒，說話很是難聽。
“公家的便宜你也占，要是人人都占公家的好處，這個市場早都垮了。”
宋鳴好說歹說，實在是沒法子，隻能用10斤胡豆抵了攤位費。
暮色沉沉，宋家小院。
“哐當！”宋鳴把扁擔摔進柴堆，驚得雞窩裡撲棱棱亂響。
張秀蘭掀開麻袋的手直哆嗦，“咋咋一斤沒賣出去？”
“都怪我沒用”
“市場要攤位費，自己帶的錢被劉素芳偷了，”
宋曉蹲在灶口扒拉柴灰，火星子映得她瞳仁發亮，“哥，明兒我跟你去。”
“去啥去！”宋鳴一腳踢翻板凳。
“全鎮胡豆比河灘的石頭還多，除非你能讓豆子開口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