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貴女向來都是自視清高,如許儘歡這般的土匪出身,自然沒有人瞧得起。
隻不過她們並不敢當麵叫囂,隻敢背地裡嘲笑。
可林翩翩不一樣她仗著自己有個當駙馬的舅舅,便不將許儘歡放在眼裡。
就連楚雲淮也受過她的嘲笑,所以在楚雲淮搖身一變被封為宸王後,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林家。
“你胡說什麼,他是我哥哥!”
許儘歡深知這是楚雲淮的人生中洗不掉的汙點,哪怕最後這汙點被渲染成了一段“佳話”。
更何況此時的楚雲淮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書生。
彆人對他的恥笑嘲諷,最終都將變成楚雲淮對她的厭惡。
“哥哥?情哥哥吧。”
林翩翩捂著嘴笑著道:“誰家當妹妹的會在大街上把自己的哥哥給擄走,你以為你這麼說就會有人相信嗎?”
她看向楚雲淮,居高臨下的語氣道:“我乃禮部郎中之女,我舅舅乃是信陽公主的駙馬。
你若有什麼冤屈大可以同我傾訴,本小姐自會替你做主。”
楚雲淮冷著一張臉,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而他這漠然無視的態度直接激怒了林翩翩。
她頓覺臉上掛不住,手指著楚雲淮道:“本小姐好心幫你,你竟然不領情,簡直不知好歹。”
許儘歡道:“我都說了他是我哥哥,我哥哥向來脾氣不好,奉勸你最好彆招惹他。”
“哥哥?”
林翩翩輕嗤一聲:“那怎麼也不見他幫你說一句話,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彆說這土匪和啞巴倒是挺配的。”
許儘歡眯了眯眼睛,重生歸來她本想收斂自己的脾氣,但偏偏有些人不知死活非得來招惹她!
“林小姐,我本不想和你一般見識,可你卻咄咄逼人。
你羞辱我,我可以忍了,但你不該羞辱我哥哥。”
她揚著頭,冷冷的聲音道:“你現在給我哥哥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楚雲淮俊眉一挑,看著這個為他出頭的小丫頭。
長這麼大他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麼護著過。
雖然知道她護的是她的親哥哥,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動容。
林翩翩噗嗤一笑:“許儘歡,你裝什麼裝,真以為區區一個郡主的名頭就能壓得了本……”
不待她把話說完,就見許儘歡從懷中掏出一枚白玉雕龍的玉佩,亮在了她的眼前。
林翩翩頓時傻了眼,餘音都梗在了喉嚨裡。
許儘歡扯了扯唇角問:“我這個郡主壓不了你,不知道陛下壓不壓得了你呢?
見此玉佩如見陛下,還不趕緊跪下!”
她一聲嗬斥,威嚴凜冽,林翩翩身後的幾個貴女嚇得一哆嗦,雙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而林翩翩臉色蒼白,僵在原地。
京城誰不知道鎮北侯在入京的當天就救了陛下的性命。
陛下詢問鎮北侯想要什麼賞賜時,鎮北侯指著陛下腰上掛著的玉佩,厚著臉皮為自己的女兒討了過來。
這玉佩是陛下從不離身的物件,見玉佩如見陛下,說是保命符也不為過。
可是這麼貴重的東西許儘歡不供起來,竟隨身帶著,她怎麼敢的?
“林小姐?你莫不是想對陛下不敬?還是想讓你們林家以及你的舅舅被人彈劾?”
一句話驚得林翩翩麵色大變,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跪在了地上。
許儘歡拿著玉佩道:“給我哥哥道歉。”
“你……”
林翩翩瞪了許儘歡一眼,可瞧見她手裡的那枚玉佩她也隻能把怨氣全都吞到肚子裡,胡亂的道了一聲:“對不起。”
“我沒有聽清楚。”
許儘歡不滿意她道歉的態度。
林翩翩真是恨極了許儘歡,一個土匪的女兒怎麼就有這麼好的命?
而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今日這一跪,回去後她免不了又要受罰。
可許儘歡拿著陛下的玉佩威脅,她又不得不妥協。
就在她開口要說第二遍的時候,忽而一陣勁風從背後襲來。
許儘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楚雲淮就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擋在了她的麵前。
她定睛一瞧,卻見楚雲淮一手摟著她的肩,另一隻手握著那本該落在她手臂上的一根鞭子。
“哎呦,真不好意思,本王以為有人在欺負我的表妹呢,這才一時情急出了手。
沒成想竟然是鎮北侯府的小郡主,真是對不住。”
衣著華麗的男人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
林翩翩看見他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匆忙站了起來,哭著喊了一聲:“表哥。”
來人正是信陽公主的兒子,林翩翩的表哥,被封為成郡王的江承恩。
江承恩撇了她一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得罪了郡主,竟讓你跪在此處?”
林翩翩仗著有人為她撐腰,自是混肴是非,楚楚可憐地把自己說成是受害者,蠱惑身後的人給她作證。
江承恩蹙了蹙眉,看向許儘歡道:“郡主未免欺人太甚。”
許儘歡這才回過神來。
江承恩分明就是故意的,如果那鞭子落在她手臂上,她定會因為吃痛,失手打碎陛下的玉佩。
這樣一來,她勢必會遭到懲罰。
而江承恩隨口一句沒有看見她拿著玉佩,就能把自己給摘出去。
真是可惡。
她正要同江承恩理論,就見楚雲淮猛地將手裡的鞭子甩到了江承恩的身上道:“眼睛是個好東西,你有嗎?”
江承恩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隻覺得鞭子甩在他身上火辣辣的疼。
他揉了揉胸口,怒目問著楚雲淮:“你是何人?”
楚雲淮不回他的話,他握著許儘歡的胳膊,將她緊握在手裡的玉佩亮了出來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方才那一鞭子可是朝著這枚玉佩來的。
陛下所賜之物,你竟也敢對其出手,想來是沒有將陛下放在眼裡啊。”
江承恩麵色一變,辯解道:“你……你彆胡說,本王壓根就沒瞧見她手裡拿著玉佩。”
楚雲淮挑了挑眉:“公子現在可是看見了,那為何不跪?”
“你……”
江承恩咬著牙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乃是信陽公主的兒子,陛下是我的親舅舅。”
“哦?親舅舅便可以不敬不跪了?不知道這江山是陛下的,還是信陽公主的呢?”
楚雲淮聳了聳肩,一番話說得雲淡風輕,落在江承恩耳中卻猶如驚天響雷,砸得他火冒三丈。
這麼大的罪名,他們公主府可擔不起。
他握緊拳頭,最後還是咬了咬牙屈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