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沉著眉道:“也隻能這樣了。”
不弄清楚病因,他也不敢貿然告訴自己的女兒她認錯了人,怕後果更加嚴重。
眼下隻能把那臭小子留在侯府,配合他女兒治病。
“爹爹,你和太醫說什麼悄悄話呢?”
許儘歡跑過來道:“哥哥背上的傷還沒處理呢,你快讓太醫去看看。”
“好。”
鎮北侯露出一抹慈愛的笑臉,讓太醫去給楚雲淮上藥去了。
許儘歡站在一旁看著楚雲淮背後血淋淋的鞭痕。
不怪顧雲淮恨她,的確是他們侯府還保留著土匪的作風。
父親又仗著救過陛下的性命,行事一向沒有分寸,誰也不放在眼裡以至於樹敵眾多。
好在,一切還來得及,這一次她定會守護好侯府。
至於楚雲淮,她放過他了,也放過自己!
待這段恩怨了卻,他們便橋歸橋路歸路吧。
“你輕一點。”
許儘歡見太醫給楚雲淮上藥的時候,他因為疼痛而顫抖著,那唇色白得嚇人,額頭上也滿是汗珠。
她看不下去,伸手接過太醫手裡的膏藥道:“還是我來吧。”
楚雲淮聽著這話,本能的想要拒絕,隻是他頭暈腦脹加上背後的傷疼的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最後也隻能由著她去了。
許儘歡很是輕柔地把藥膏塗在傷處,然後湊過去輕輕吹了吹。
感受到背上拂過一陣輕柔的風,楚雲淮渾身有些戰栗,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許儘歡卻按住了他的肩道:“彆動,很快就好了。”
落在肩上的那隻小手柔嫩得好似沒有骨頭,雖然很快她就收了回去,但被她碰過的地方,卻是一片灼熱。
楚雲淮從未受過這樣的折磨,他覺得所謂的記憶錯亂一定就是假的。
這個女人定是在裝瘋賣傻,占他的便宜。
他咬了咬牙,在想要用哪種方式弄死她比較好?
鎮北侯看著在給楚雲淮上藥的許儘歡,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他女兒一向大大咧咧,何時變得如此溫柔似水了?
難不成這腦子傷了,就連性子也變了?
他忍不住又擔憂起來,忙拉著太醫出去詢問病情去了。
許儘歡給楚雲淮上完了藥,正要拿著紗布將這傷給包起來。
楚雲淮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了過來道:“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哥哥。”
許儘歡那水靈靈的眸子裡閃著淚花道:“你弄疼我了。”
楚雲淮聽她叫疼,便把手鬆開了,許儘歡還沒來得及歡喜,下一刻男人粗糲的手指就扼住了她的脖頸。
“你叫我什麼?”
楚雲淮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裝的,他就不信在死亡麵前,她還能裝得下去?
“哥……哥。”
許儘歡拍打著楚雲淮的手,因為呼吸不暢她臉色發紫,隻能勉強地吐出幾個字來:“你…你怎麼了?”
楚雲淮眯了眯眼睛,聲音陡然淩厲了許多:“我再問你一遍,我是誰?”
“哥……”
許儘歡很清楚楚雲淮這是在試探她,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可能在侯府要了她的命,自斷前程。
雖然知道楚雲淮不會真的殺了她,但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是真的,這種感覺她不止一次的體會過。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的身份,隻怕楚雲淮早就擰斷了她的脖子。
前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他迷了心智?
明明她有那麼多次迷途知返的機會,卻偏偏一條道走到黑。
最後撞得頭破血流,才知後悔。
楚雲淮見她依舊固執地叫他哥哥,他蹙了蹙眉,鬆開了手。
許儘歡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了起來,待到平複下呼吸她紅著眼睛去看楚雲淮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楚雲淮盯著她脖頸上那道掐痕,眉心一沉。
他方才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怎麼還留下了痕跡?
這若是讓鎮北侯瞧見了還了得?
想了想,他把手伸了過去。
許儘歡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眼底閃過一抹慌色。
楚雲淮看見她躲閃的動作,暗道一聲糟糕,看來真把人給嚇著了。
這丫頭萬一再去同鎮北侯告狀,他還能活著走出侯府嗎?
想了想,他有些僵硬地開了口,問道:“疼嗎?”
許儘歡愣了一下,隨即哇的一下抱著楚雲淮的腿就哭了起來:“哥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認得我了。”
楚雲淮瞥了一眼抱著她痛哭流涕的姑娘,忍著想要把她踹開的衝動道:“我方才燒糊塗了,把你當成了給我下藥的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許儘歡唇角一抖,暗罵楚雲淮無恥竟陰陽她。
她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道:“哥哥告訴我那人是誰?我一定把她抓了給你報仇。”
“唔。”
楚雲淮眸光一閃,忽而起了捉弄的心思,問她:“你打算怎麼給我報仇?
是扒皮抽筋,還是打斷雙腿,或者發賣到青樓去?”
許儘歡此時的內心已經是慌得不行,但她卻還要裝出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哥哥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好啊。”
楚雲淮勾了勾唇,盯著她的小臉意有所指道:“她最好彆落到我的手裡,否則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許儘歡欲哭無淚,這男人太凶殘了,她當初到底是哪來的勇氣,敢招惹他的啊?
“小姐,夫人回來了。”
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
許儘歡如臨大赦匆忙站了起來出了房間。
看見自己的母親進了院子,她沒忍住紅了雙眼,跑過去一頭紮進了許氏的懷裡,抱著她哭了起來:“娘。”
前世臨死也沒有再見自己的親人一眼,更沒能救得了他們,如今重逢她難掩心中的激動。
隻是還沒等她好好宣泄宣泄自己的情緒,許氏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道:“我告訴你,就是撒嬌也沒用。
我隻是出去了一天,你就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
許儘歡,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天下腳下竟也敢乾出當街搶人的事情來?”
“夫人。”
鎮北侯匆忙走過來,把許儘歡從許氏手裡救了出來道:“歡歡她受了傷,可打不得啊。”
“受傷?”
許儘歡打量著自己的女兒,才發現她額頭上貼著紗布。
她心頭一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這是怎麼弄的?”
鎮北侯把許氏拉到一旁,把女兒的情況告訴了她。
當然他包庇女兒故意省去了女兒給楚雲淮下藥的事情。
許氏聽後既心疼自己的女兒,又惱她行事大膽,胡作非為。
女兒打不得罵不得,她隻能把氣都撒在鎮北侯的身上:“夠怪你,你看看你都把她縱成了什麼樣?”
鎮北侯懼內,麵對夫人的斥責他大氣都不敢喘,隻一個勁地點頭:“是我的錯,夫人消消氣。
眼下歡歡的病情最重要,太醫說她不能受刺激,也不能讓她強行接受記憶。
如今隻能讓這臭小子留下來配合歡歡治病了。”
許氏看向房間裡的那個少年。
難怪女兒要把人綁回來逼人家娶她,這少年倒是當真長了一副好樣貌,氣度也不凡。
她收回視線,對著許儘歡道:“你給我去佛堂跪著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