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謝靈運如是說著,目光落在那節碧玉竹竿上。
“厲害了!”時萊盯著竹竿,眼中滿是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居然能孕育出魚妖。”
“玩意兒?”謝靈運瞥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聲音如黃鸝般清脆,“這是一件法寶。”
“法寶?”時萊一愣,撓了撓頭,“既然是法寶,怎麼會孕育出魍魎?”
“或許它離開主人太久,又被蛇妖汙染,才成了這般模樣。”謝靈運沉吟片刻,指了指時萊手中的鱗片,“這條蛇在這裡吸收了法寶的靈力,修煉成精,而法寶也吸納了蛇妖的妖氣,所以才會妖氣不散。”
“呃……”時萊皺了皺眉,思索著謝靈運的話,“如果法寶也能吸收妖氣,那蛇妖豈不是白費功夫?”
“不儘然。”謝靈運微微搖頭,“蛇妖和法寶之間應該有法力互換,蛇妖汙染了法寶,法寶也淨化了蛇妖。”
時萊腦海中浮現出一條白蛇纏繞在碧玉竹竿上,滑膩膩的蛇身盤旋著揚起頭顱,吐出細長的信子,豎瞳冷視,頓時打了個寒顫。
謝靈運雙臂抱胸,眯了眯眼,“這蛇妖已經離開近千年,不知逃去了哪裡,她吸收了法寶的靈力,必然已經修煉成形,有靈力滋養,她化形後的容貌應當極為美豔,且妖而不邪。”
時萊聽著她的描述,腦海中不自覺地響起了一段旋律。
“啊嗬嗬,啊嗬嗬;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春雨如酒,柳如煙哎……”
他用力拍了拍腦袋,試圖甩開這洗腦的歌聲。
他倒是能猜到這條白蛇從洞中離開後去了何處。
謝靈運皺著眉頭,“這蛇妖若是心術不正,倒是個禍患。”
“呃你已經會玩手機,回去可以找部電視劇看看,應該講的就是這頭蛇妖,她最後被個和尚給收了。”
他倒是還想推薦下曼玉和祖賢的那部電影,可惜扭的太風騷。
他怕謝靈運把手機砸了,還得花錢再買一個。
“唉,如此說,它終究還是惹出了禍事?”
“嗯,巴蜀的蛇帶著條青魚,為了臨安的男人,把鎮江給淹了。”
謝靈運聽著時萊的話,稍稍愣神,眼底浮出一絲不解。
時萊沒再繼續胡說八道,他看向竹竿,疑惑著,“蛇妖化形後為什麼不帶走法寶?”
“既是法寶,又豈是魑魅魍魎可以輕易觸碰的?”謝靈運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法寶有靈,雖被妖氣汙染,也不會屈服於妖物,你沒見那蛇妖蛻皮時,都是在十丈之外,不敢靠近。”
時萊看了看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白鱗,點了點頭,遺憾道:“那真是可惜了,好好一件法寶隻能埋在地下。”
“妖物碰不到,不代表人不行。”謝靈運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笑意,“它雖沾染了妖氣,但隻要帶回道觀,鎮壓在三清像前,待妖氣散儘,你再用靈氣溫養,它就會慢慢恢複。”
“我?”時萊看向她,“你不要嗎?”
“它若是完好無損,對我來說還算件寶物。可惜如今這般模樣,於我而言隻是聊勝於無。但對你來說,卻是件了不得的寶貝。”
時萊感覺自己被輕視了,卻又覺得理所應當。
“那蛇妖已經離開近千年,法寶的妖氣快要散儘,你有葫蘆護身,少許妖氣一時半會兒傷不得你,你儘管去取,我們快點回山。”
“好。”
時萊對謝靈運的話深信不疑,毫不猶豫地朝碧玉竹竿走去。
當他走到竹竿前三尺處,一道綠光突然射來,還未觸及他的身體,便被腰間的葫蘆吸了進去。
竹竿隨即失去光澤,仿佛變成了一件死物。
時萊這才知道玉葫蘆還有這般作用,心頭一喜,回頭看向謝靈運,見她點頭示意,他伸手握住竹竿,用力一提。
誰知那竹竿已在地下生根,時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拔起。
兩尺來長的竹節,竟連著七八米長的根須。
他試著掐了掐根須,發現它們柔軟卻堅韌無比,即使用儘全力也無法在上麵留下指甲印。
兩人從洞穴深處退出,謝靈運提著他飛回湖畔。
她手臂一揮,整條裂縫瞬間崩塌,隻留下一地狼藉。
時萊羨慕的看著這一幕,感受著空氣中稀薄的靈氣,對薛昌尋子之旅頓時多了些期待。
隻是不知道,要修煉到什麼境界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改天換地。
兩人匆匆趕回道觀,剛要邁進大殿,謝靈運突然停下腳步,指向東殿的位置,“就擺這裡吧。”
時萊也不多問,既然謝靈運這般說,他便照做。
修仙的事,他不懂的太多。
伏魔觀不大,從山門進來就是前院,北麵是三間大殿,左右各有兩間偏殿。
西邊偏殿裡供奉的是三界伏魔帝君,也就是關羽。
東邊偏殿,匾額上書寫“清源妙道真君”的尊號。
說通俗點,這裡供奉著二郎神。
二郎神最早文字記載見於唐代,唐崔令欽《教坊記》收有《二郎神》詞牌,乃唐初宮廷音樂家根據民間娛神詠唱二郎神的曲調製成。
嗯,在此之前,二郎神就在民間口口相傳,廣為人知。
永徽年間,安義有聖水廟,專門祭祀二郎神。
即使到了明朝,湯顯祖在《遣張仙畫乃作灌口像》寫道:“青城梓浪不同時,水次郎君是彆姿。”
這個時候的二郎神還姓李,名叫李二郎,是李冰次子。
就住在青城山下,灌口縣中。
《宋史》、《元史》、《清史稿》裡都有明確記載當時皇帝給秦蜀守李冰兒子二郎封王的詔書。
大概是太出名,各種對二郎神的創作在明朝開始盛行。
就好像現在搶哪吒的出生地一樣。
在經過《二郎寶卷》和《封神演義》後,留在世人印象裡的二郎神就改名換姓叫做楊戩,也變成了玉帝的外甥。
伏魔觀在青城山,這裡供奉的二郎神當然是李二郎。
其實二郎神到底姓甚名誰,時萊覺得無所謂。
信仰這玩意,信則有,不信則無。
人家若是願意供奉楊戩,那也是自由。
進入東殿,時萊用紅布把竹竿和根須一同包裹,朝著二郎神像拜了三拜,雙手供奉在案桌上。
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竹竿輕輕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