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後院扇斑駁的木門,仿佛進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青石板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石縫間偶爾冒出幾株嫩綠的野草。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火味和草木的清香。
秦三福呆呆的站著,隻覺得心曠神怡。
小五把直播間設置好,湊到麵前,“三福,怎麼才七成啊?”
“七成是人家的。”秦三福回過神,悶著頭開始調濾鏡,當手機屏幕滑過謝靈運時,他對比了一下效果,把所有的濾鏡統統關掉。
小五愣住,他剛才被薛昌帶來的助理給擋在殿外,沒有聽清楚具體內容,隻聽見“七成收益”幾個字。
想了好一會,他安慰道:“沒事,三福,想開點,你還可以直播帶貨,這個和道觀無關。”
秦三福指著後院裡的花草樹木,幽幽道:“小五,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小五環顧一圈,“挺破舊的。”
“破舊?”秦三福搖了搖頭,沒在說話。
身處後院之中,時間仿佛變得緩慢,一切都顯得寧靜祥和。
無論是那靜靜佇立的老樹,還是那飄逸如仙的姑娘,亦或是那淡然悠閒的道士,都在這嫻靜的氛圍中,帶著股超然物外的灑脫。
剛才他踏入後院的一刻,仿佛置身在心靈的棲息地,讓人忘記了塵世間的紛擾,回歸內心平靜。
連日裡因為離婚帶來的苦悶,也在這一刻悄然放下。
小五關切的看著他,“三福,你不會是想出家吧?”
“沒有。”秦三福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隻是突然想通了許多問題。”
他沒有解釋自己到底想通了什麼,點開直播間,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離婚的事情,這些日子關注他的人很多,收到直播提醒後,水友紛紛湧入。
看著古樸幽靜的小院,彈幕刷的飛快。
直播畫麵裡隻有時萊和薛昌等人,秦三福想了想,沒有把謝靈運納入到鏡頭中。
美女會拉來關注,也容易惹起爭端。
道長是高人,不能給他招黑。
此時,時萊剛剛詢問完薛昌兒子的生辰八字,把筆放下,走向水池邊開始洗手。
趁著這個機會,秦三福拿著手機走過去,用手蓋住生辰八字的其中兩行,開始對直播間解釋起現在的情況。
“尋子?尊嘟假嘟?小道士還有這個本事?”
“小道士就是算出三福老婆出軌的那個,很有修為的。”
“彆的不說,他毛筆字寫的真好看。”
“全程跟蹤直播?三福,你又找到新的流浪密碼了啊?”
“這不是搞封建迷信嗎?”
“現在的網紅毫無底線,拿傳統文化開玩笑。”
“武當山的道士也在發視頻,現在的這些出家人啊,不可說,不可說。”
“賺錢嘛,不寒磣,道士和尚都是一個鳥樣,懂的都懂。”
好一句懂得都懂。
看到這一條,秦三福麵色嚴肅的咳了下,“道長是正統道家正一道傳人,和出馬跳大神不是一回事。”
說完,他把攝像頭在薛昌臉上停留了會,“這位薛昌董事長是搜索百科有名有姓的人,現在道長就是幫他找七年前失散的兒子。”
見時萊走回來,他又退回原處,解釋起薛昌的身份和之前於偉周小紅的故事。
有人之前見過時萊斷言他老婆兒子的事,有人知道失獨群體的堅持和艱苦,更有人已經認出薛昌的身份。
充滿質疑的直播間彈幕總算慢了少許,不再冷嘲熱諷充滿戾氣。
當然,杠精和鍵盤俠會堅持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
時萊整理了下道袍,先在桌上點燃一炷香,默默向三清禱告,然後左手托著羅盤,右手持符,口誦咒語。
“亥走西末走東,申子辰戌向南行。醜卯已行內路走,寅午遠行入坎宮。”
看著熟悉的一幕,於偉和周小紅不由自主捏住手,雙眼瞪的渾圓,一眨不眨。
片刻之後,時萊右手金光大作,符籙化作一隻靈龜,筆直的朝著羅盤衝去,最後金光散儘,隻有羅盤上的指針四處亂轉。
薛昌的兒子已經走失超過五年,他今天念的咒語等級比於偉那天還要高。
等了半晌,指針始終沒有停下。
時萊蹙眉正在思考,旁邊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
“時萊,再請福主滴血驗證。”
時萊聽了謝靈運的提醒,頓時明白過來意思。
這是有人同名,且正好生辰八字相同。
此時就需要血親滴血,再加一道驗證。
薛昌早被剛才的一幕震的心神俱亂,被於偉催促著上前,拿起時萊放在桌上的裁紙刀,毫不猶豫的在指尖劃出一道細口,把一縷血跡抹在羅盤上。
此時,他已經信了八成。
如果這是騙局,那不是高科技,絕對妥妥的黑科技。
而直播間的彈幕早就炸裂開,一個個雙手合十的表情刷屏,飛機跑車火箭刷的屏幕五花繚亂。
眾所周知,直播是沒有特效的。(狗頭保命)
經過水友科普後,雙手合十的表情又換成雙手抱拳。
時萊隻是托著羅盤觀察,見指針歸位,這才吐出一口粗氣。
“跟著羅盤走,於福主知道如何運用。”
薛昌沒有急著去接。
他扯了下衣襟,把西裝扣好,對著時萊躬身作揖,“謝謝真人。”
時萊虛扶了下,“這是你平日裡積德行善,該有的福報。”
“是。”薛昌認認真真的應著,伸出雙手把羅盤接過來。
一行人再次回到大殿,薛昌高舉羅盤,在三清向前跪拜,又對身邊跟隨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那小助理極為伶俐,連忙打開手裡的公文包,從裡麵取出十摞現金就要塞入功德箱。
雖然董事長沒有交代給多少,但看眼神他就知道董事長的意思。
時萊快走一步伸手攔住。
他低頭想了想,隻給小助理留下一摞,剩下的裝回到公文包裡。
“真人,我也算小有家資”
“我知道你不缺錢。”時萊雲淡風輕的說著,“一萬元足矣,再多神靈不喜。”
“那我給三清重塑金身。”
“不過是木雕泥塑的化身而已,何須金身妝點。”時萊搖了搖頭,指向大殿外,“若是福主有心,可以在山下小學讚助些午餐食材。”
薛昌恭敬的應著,“謹遵真人法旨。”
為了兒子,他把自己落入塵埃。
更何況,此時他已經信了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