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瓊還想逗陸崢,卻見阿泰進了門,忙招呼他,“阿泰,來吃飯。”
阿泰盛了碗飯坐過去,跟陸崢說道,“陸哥,倉庫裡沒找到門鎖,等明天白天再找找看。”
陸崢嗯了一聲。
蘇瑾瓊剛想搭話,便聽到阿泰又問,“那阿姐晚上怎麼睡?”
“吃你飯吧。”
陸崢說完起身出去了。
蘇瑾瓊把菜碗往阿泰那邊推了推,也跟了出去。
自己屋子亮了燈,有巨大的影子從裡麵投射出來,很像一千零一夜裡的燈神。
蘇瑾瓊走進去,看到躬身修理門鎖的男人。
健壯的身軀堵在那裡,好似一堵牆,躬起的背部線條緊繃,像是伏在夜裡的猛獸,手臂因為用力鼓起賁張的肌肉,握著門框的手更是青筋凸起。
蘇瑾瓊想起這雙帶著薄繭的手落在自己身上的觸感,不禁麵紅耳赤。
心裡不由感歎一句,這男人的身體完美的好像希臘神話裡的天神。
這個念頭一出,蘇瑾瓊驚訝片刻。
職業原因,她接觸的都是行走在都市裡,衣著精致的帥哥,導致她的審美也幾乎都是一樣。身邊唯一一個活的粗糙些的男人,就是覃川。
陸崢,真的是她人生中的意外。
思緒紛飛間,陸崢直起身。
“暫時可能修不好了,明天白天找一找門鎖再說吧。”
“你腰好了?”
陸崢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愣了一下抬頭睨她一眼,“我沒那麼矯情。”
蘇瑾瓊撇撇嘴,問他,“那我今晚住哪?”
“住我那間。”陸崢說完可能是怕她誤會,又補了一句,“我和阿泰擠一擠。”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徑直出門朝自己屋子走。
蘇瑾瓊拿了自己的東西走過去,男人正俯身鋪床,聽見她進來的聲音,頭都沒回,“床單是新的,被單也剛換過。”
“我不嫌棄。”
蘇瑾瓊想,自己連無人區的土炕都睡過了,還講究什麼床單被單是不是新的。
可這話聽到陸崢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意思。
鋪床的手頓了片刻,掩在暗處的神色也有些晦暗。
蘇瑾瓊走進去,一眼就看到掛在他窗邊晾衣繩上的東西。
臉上翻滾出一絲熱意,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內衣被陸崢拈在指尖的畫麵。
太過惹人遐想。
輕咳一聲移開視線,她問他,“明天能帶我沿著周圍轉轉嗎?”
陸崢直起身,“看看明天的天氣再說。”
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蘇瑾瓊點點頭,“那明天見。”
陸崢頷首,大步走出去。
把門鎖好,蘇瑾瓊環顧四周,發現這房子很陸崢。
人寡言,就連住的地方都簡單。
簡單的桌椅,一張床和一個有些年頭的櫃子,牆角的衣架上掛著一件衝鋒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物品。
哦,有。
唯一多餘的就是突兀的掛在窗前的黑色內衣。
簡樸粗糙的房間,精致的黑色蕾絲內衣。
這畫麵實在太過詭異。
蘇瑾瓊沒眼再看,一頭紮到床上。
不知是不是睡過了無人區的土炕,再睡到床,她舒服地歎了一聲。
歎息聲還沒落下,枕邊的手機響了。
她摸起來看,屏幕上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消息,是覃苗苗。
覃苗苗:【我哥說你在可可西裡認識了個男人?】
蘇瑾瓊無語。
覃川就是個大喇叭。
蘇瑾瓊:【沒有的事。】
覃苗苗:【沒有最好!你彆忘了,你現在是已婚婦女。】
蘇瑾瓊無奈地回了一句,【我謝謝你提醒,不用回了。】
剛放下,手機又響了。
覃苗苗乾脆把電話打了過來,“我本來不想回了,但有個事我得告訴你一下。”
蘇瑾瓊“嗯”了一聲,“你又訛了覃川什麼好東西?”
“這有什麼好特意告訴你一聲的。”覃苗苗切了一聲,“我昨天跟我媽參加京城商會的晚宴,碰到你婆婆了。”
蘇瑾瓊腦袋裡出現了一張精致嚴肅的臉,然後是冷淡疏離的聲音,“清嶼不在家,你也是陸家的媳婦,怎麼能搬回自己家裡住?”
“小瑾,你在聽嗎?”
覃苗苗的聲音打斷了蘇瑾瓊的思緒。
“在聽,你接著說。”
“我說,你那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老公可能要回來了。”覃苗苗又說,“你婆婆跟我媽聊了幾句,說是你老公的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估計是已經聯係你老公了。”
蘇瑾瓊有些愣神兒。
覃苗苗說的這些都與她相關,卻又好像與她無關。
忽然從彆人嘴裡聽說了自己婆家比較私密的事,這感覺太過荒謬。
“你最近沒在北京,不知道外麵的傳言有多惡劣。”覃苗苗歎了一聲,“你家的情況你就沒想過找婆家幫幫忙?趁著你老公這次回來,你……”
蘇瑾瓊打斷她,“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蘇瑾瓊情緒複雜。
上網搜索了一下自家公司的最新消息,幾乎所有的報道都是負麵的,下麵的評論留言更是五花八門,各種陰謀論。
她想,等去過昆侖山口,不管能不能找到線索,她都必須回北京了。
不過,
不是為了尋求婆家幫忙,而是離婚。
父親出事以來,陸家沒有任何人主動聯係過她。
彆說提供幫助,就連最起碼的安慰都沒有。
她結婚本就是為了父親安心,現在父親下落不明,一個沒有影兒的老公,還有一個隻有規矩,沒有溫情的婆家。
沒有也罷。
……
與此同時的另一間屋子裡,陸崢也接到了來自北京的電話。
電話裡那端是他母親林靜,“任性了這麼久也該回來了。”
陸崢沉默,“您到底有什麼事?”
雖然相隔幾千裡,可林靜寡淡的語氣仍舊叫人心口發緊,“你奶奶身體每況愈下,你如果不想再有遺憾,就早點兒回北京來。”
“知道了。”
陸崢的聲音落下,仿若砸在了一池死水裡。
林靜在電話那端沉默片刻,“還有蘇家那個孩子,明明是你自己選的人,結果領了證你就一走了之,到底是怎麼想的?”
“等我回去再說。”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趁著蘇家現在有事早點兒分開。彆等到他們家樹倒猢猻散,咱們家還落個落井下石的名聲。”
聽到這句話,陸崢眉間的鬱色更深,不耐的說道,“我說了,等我回去。”
電話那端半晌沒有聲音,然後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