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還沒從“爛水果味血清”的震驚中緩過神,就見那白大褂喪屍大佬動了。
他沒有理會林小滿的吐槽,然後,他邁開了步子。
之前被普通喪屍撞得搖搖欲墜的藤蔓屏障,在他麵前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隻見他那隻沾滿暗紅汙漬的手輕輕一撥,幾根成人手臂粗的藤蔓便應聲斷裂,發出“啪啪”的脆響。
好家夥,徒手拆遷啊這是!
林小滿眼皮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差點被自己腳邊的鐵皮桶絆倒。
她尋思著,這位大佬要是對她這“發酵源”的製造者產生點什麼學術之外的興趣,她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林小滿預想中的撲殺並未發生。
那白大褂喪屍穿過藤蔓缺口,徑直走到林小滿麵前,停下。
他比林小滿高出一個頭還多,青灰色的皮膚在菜市場昏暗的光線下更顯陰森。
他看向林小滿。
然後,在林小滿驚恐的注視下,這位喪屍大佬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鄭重,對著她……微微彎下了腰。
一個近似於鞠躬的動作,雖然幅度不大,但姿態十足。
“這位……呃,同誌。”他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努力地組織著語言,“關於這種……特殊氣味的發酵工藝,以及……其對特定生物體表現出的強烈吸引機製……我,李建國,可否……向您請教?”
林小滿:“……哈?”
她的大腦宕機了三秒。
請教?種菜?哦不,是請教這桶“喪屍快樂水”的製作方法?
大哥你畫風不對啊!你一個能徒手撕藤蔓的喪屍大佬,不應該是一聲咆哮然後大殺四方嗎?怎麼還搞起學術交流來了?
“你……你說啥?”林小滿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因為過度緊張出現了幻聽,“你要請教我……嗯,這個?”她指了指腳邊那桶還在“咕嘟咕嘟”的玩意兒。
李建國僵硬地點了點頭,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是的。根據初步觀察,該發酵物產生的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對……同類,具有前所未有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新鮮活體組織。這在我的研究領域,是一個全新的課題。”
“研究領域?”林小滿捕捉到關鍵詞,嘴角又是一陣抽搐,“我說大兄弟,你生前莫不是個……科學家?”看這白大褂,看這說話的調調,太特麼像了!
李建國似乎對“科學家”這個稱呼頗為受用,僵硬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可以稱之為“自豪”的表情?
“準確地說,是農業微生物學與植物病理學方向。我生前致力於研究……嗯,如何讓作物更高產,更美味。”他頓了頓,補充道,“鄙人,李建國,原農科院,博士。”
林小滿:“……”
【宿主,恭喜你,成功引起了一位喪屍博士的學術興趣。】菜狗的電子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他看起來對你的‘黑暗料理’很滿意。】
“滿意你個頭!”林小滿在心裡咆哮,麵上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李……李博士是吧?失敬失敬。這玩意兒吧,純屬意外,意外。”
李建國卻十分執著:“任何偉大的科學發現,都源於意外。請務必……傳授於我。作為交換,我可以……保證您在此區域的安全。”他指了指外麵那些被他氣場震懾住、不敢靠近的普通喪屍。
林小滿眼珠子一轉。安全保障?聽起來不錯啊!跟一個有文化的喪屍王搞好關係,總比被一群沒文化的喪屍追著啃強。
“咳,”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顯得高深莫測一點,“這個嘛……李博士,所謂園藝之道,博大精深。你可知其精髓在於何處?”
李建國微微歪頭,一副洗耳恭聽的學術姿態:“請指教。”
林小滿暗中調動起左手腕胎記處傳來的能量,幾根細小的藤蔓悄無聲息地從她腳下蔓延開來,迅速在她身後編織成了一把簡陋但結實的……藤椅。
她慢條斯理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學著電視劇裡世外高人的模樣,悠悠道:“園藝之道,其核心奧義,在於——摸魚。”
李建國:“……摸魚?”他那雙眼睛充滿了困惑與探究,“是……是指高效捕撈與可持續養殖技術嗎?還是某種……利用魚類排泄物進行有機堆肥的生態循環農業模式?”
林小滿:“……”她差點從藤椅上栽下來。
【噗。】菜狗很不給麵子地笑了一聲,【宿主,你的梗,他聽不懂。】
“閉嘴!”林小滿沒好氣地對菜狗吼了一句,然後對著一臉求知欲的李建國,艱難地解釋道:“此‘摸魚’非彼‘摸魚’。簡單來說,就是……勞逸結合,順其自然,不強求,懂?”
李建國似乎在消化這個全新的學術概念:“不強求……順其自然……這是否與道家的‘無為而治’在農業生產上的具體應用有所關聯?通過減少人為乾預,激發土壤與作物的自適應潛力?”
林小滿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有點跟不上這位喪屍博士的腦回路了。
這文化水平的差距,讓她這圖剪輯小能手情何以堪!
“咳,李博士,”林小滿清了清嗓子,決定強行把話題拉回自己的頻道,“那個……‘摸魚’的精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不過,既然您對這……發酵工藝感興趣,又承諾保障我的安全……”
她眼珠子一轉,指了指那桶還在咕嘟冒泡的紫色“喪屍快樂水”,“那這玩意兒,就當是咱們的合作項目啟動資金了?”
李建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眼珠似乎閃過一絲光芒:“合作項目?您的意思是……共享研究成果?”
“差不多那意思吧。”林小滿含糊道,心想我哪有什麼研究成果,不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