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不想洞房了。
她急需一個合乎邏輯的補救理由救她小命。
祝之漁心虛,扶著蛇尾悄悄撤離。
“我不知此處是沐浴湯池……這樣,殿下繼續忙……我還是回山穀裡待著吧……”
鮮紅的身影毅然躍入水裡,身形快成離弦箭竄出,飛速遊離這片危險的區域。
“回來。”寂臨淵冷聲道。
平靜的泉池驟然水花四濺。
龐大的蛇尾抽擊水麵激起千尺浪,纏上她身,將人倏地卷回冷潭。
祝之漁渾身都濕透了。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勉強睜開眼睛,迷迷糊糊被寂臨淵的聲音敲了一個激靈。
“跑什麼,不是說專程來洞房的麼?”
陰冷的目光掃過,祝之漁不由打了個寒顫。
不要直視蛇類的眼睛。
豎瞳多為捕食者的特征,伏擊與進攻的欲望會自漆黑的眼瞳裡赤裸裸地流露出來。
“我們……不合適……”
蛇尾越纏越緊,冰冷而粗糲的鱗片隔著濕透的衣裳,緊貼著祝之漁的身體。
單薄的婚服隨著纏繞的動作緩緩滑落,露出裡麵的……
寂臨淵不由皺起眉。
祝之漁低頭看了一眼,瞬間沉默。
係統不是說她魂穿嗎,誰來解釋為什麼她身上還穿著毛茸茸奶龍睡衣?
“這是……”祝之漁開始一本正經地編造:“……這是我們天鏡宗的吉祥物。”
嗯,吉祥物奶龍囂張地吐著舌頭。
寂臨淵注視著她,眼底儘是懷疑。
祝之漁拎著婚服重新提回肩頭,“我真的是天鏡宗的人。”
“不信你看。”她抬起手腕,發現光潔的皮膚上沒有任何痕跡。
“奇怪,方才明明……”祝之漁蹭了蹭皮膚,方才這裡明明顯現出紅繩,為她抵禦攻擊。
寂臨淵打量著她發間碎葉:“你能掙脫蛇藤的束縛?”
“對!”祝之漁眼睛一亮:“我用的是天鏡宗修習的異火,這足以證明我出身不假。殿下若是不信,可去山穀中查看遺留痕跡。”
她有一事不明,來到這個世界後思索很久,才隱約猜中來龍去脈。
根據原作設定分析,掌門夫婦偏愛祝黎,根本不至於把祝黎嫁到鬼域這種有命去沒命回的地方……
如果不是天鏡宗授意,那麼這樁婚約隻有一種可能。
利益衝突,有人蓄意推原身祝虞替嫁,讓她死在鬼域,永遠無法重返人間。
祝之漁能確定一件事,寂臨淵不知祝黎相貌。否則依照鬼王的脾氣,早在少女掉進鬼域那一刻便會動手除掉假新娘,根本不會留人存活至今。
若想活下去,必須咬死自己身份屬實,不能暴露。
“你在想什麼。”纏住腰肢的蛇尾緩緩收緊。
“沒什麼。”祝之漁回過神,立即否認。
寂臨淵那雙冰冷的眸子注視著她,眼瞳泛起幽光:“撒謊。”
“說話。”
少女一怔,開始不受控製直白吐露心聲:
“好冷,鬼王常年泡冷水潭真的不會風濕關節腰腿痛,英年陽萎老寒腿嗎……凍死我了……”
祝之漁睜大眼睛,緊緊捂住嘴。
死嘴,彆再繼續說了!
寂臨淵眉心緊鎖。
蛇尾滑過腰身,越纏越緊,似乎隨時會扼住少女脆弱的脖頸,帶來窒息的危險。
“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什麼?
祝之漁捂著嘴,聲音卻不受控製自指縫間流出:
“大概意味著我要死了,或者微乎其微的可能享受來自蛇尾□□的雙倍快樂……救命,不要再講了……”
祝之漁緊緊咬住唇,臉上寫滿生無可戀。
非要聽她心聲,聽了又不高興
男鬼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
“對不住。”祝之漁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如您所見,我們真的不合適。所以,我可以自覺地離開鬼域,還鬼域一片清靜。”
“想走?”鬼王的聲音透出沉重寒意。
蛇尾遊動,摩擦衣裳發出細碎聲響,尾尖抵住她後腰凹陷。
“猜猜為何本座要應下這樁荒唐的婚約?”
交錯的呼吸裡蒸出白霧,祝之漁謹慎地道:“利益與共,各取所需?”
人界需要維持穩定,至於鬼域需要什麼……
“各取所需?”鬼王喉間滾出一聲低笑,難掩對天鏡宗輕蔑意味。
“即使百餘座宗門合攻鬼域,也不足為懼。人鬼實力懸殊,何談各取所需?”
他唇角揚起弧度,纏在祝之漁的腰間的蛇尾加重力道。
“再猜。”
“猜、猜不出。”粗糙的鱗片隔著濕透的衣料刮蹭著脆弱的腰窩,祝之漁咬著唇咽下悶哼:“總不會是看上我這個人了罷。”
寂臨淵挑了下眉,盯著她掙紮的動作,幽幽豎瞳生出灼人的光。
蛇尾將少女卷至眼前,慢慢鬆開束縛,動作溫柔。
祝之漁揉了一把勒出紅痕的腰,隔著氤氳水霧望向鬼王。
水霧繚繞,凝成液滴順著男鬼發絲滑落,墨發貼頸,更襯得他膚色呈病態冷白。
真……真看上她了?
祝之漁將信將疑。
她能活下來了嗎?
“你猜中了一半。”
男子笑得溫柔,冰冷的話語卻殘忍敲碎幻想。
“是,也不是。”
祝之漁呼吸一窒,死裡逃生的喜悅化為泡影湮滅。
男鬼突然靠近她,敞開的墨色衣袍浮於水麵,在身後拖出一道長長黑影。
“惡鬼修煉需得吞噬魂魄,那日,恰好天鏡宗來人,向本座呈上了你的生辰八字。那是一具完美的……”
祝之漁捂住心臟。
在惡鬼眼中,人不能被視作為“人”。
那是一具益於修煉的藥材。
黑影越來越近,籠罩她身周,祝之漁慌亂間踉蹌後退。
“不,不要吃我……”
龐大的蛇尾滑過少女腳踝,自水底緊緊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