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崩裂,殘缺的宮殿開始倒塌。
頭頂,倒映著地獄裡色的天穹破開一道巨大的裂痕。
這個世界正在分崩離析的毀滅之中。
而一切偉力,都來自於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手中的那把對界寶具,乖離劍。
而這也正是周嵐在得知了聖主的寶具之後,依然兩頭不看好的原因。
吉爾伽美什的乖離劍對固有結界的克製是壓製性的。
而以caster職階降臨的聖主,幾乎大半的力量都彙聚在固有結界型的寶具之上。
但這也怪不了他。
畢竟他的能力在降臨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動確定了。
排除掉乖離劍,他就是毫無疑問的最強。
大地寸寸崩裂,巨大的裂縫猶如深淵巨口,將一切吞噬殆儘。
宮殿,奴隸,在地陷之中消亡。
巨龍軍團的雙翼猶如被縛,從天空墜落。
乖離劍的偉力朝著聖主洶湧而去。
望著重現於自己眼前的遠古行宮崩塌殆儘,聖主麵色無悲無喜。
榮光儘數褪去,他站在塌陷的世界中央。
換作以前的他,說不定要嘶吼著沙啞些什麼。
狠話也好,抱負也好。
他一向是這麼做的。
但莫名的,此時此刻,他的心忽然變得平和起來。
這裡本來就是“虛假”的,不是麼?
這樣的曆史他早已經經曆了一遍。
惡魔都是有血有肉的家夥,身為八大惡魔之中的老六,他以前的心性的確算不上好。
每一次,被洛佩封印也好,被成龍阻攔也好,退場總是狼狽。
但這一次。
很明顯,他又失敗了。
敗在了最為克製他的乖離劍之下。
但意外的,他心如湖水,波瀾不驚。
為什麼呢?
站在崩壞的世界裡,他的目光眺望向遠方,落到那個一身高貴道袍的家夥身上。
或許是因為有這個家夥在吧。
無數次叛逃出地獄,單打獨鬥,他甚至都有些習慣了這種感覺,甚至都忘了自己背後的地獄裡,那七個受苦受難的兄弟。
他龍品極差,背叛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的小事,對惡魔,對人類,他都是這麼乾的。
但這一次,他無比慶幸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幫助咒藍離開了原來的世界。
而這帶來的結果也顯而易見。
單打獨鬥了一輩子的他,身後終於站了一位自己的兄弟!
一位長者。
一位獨屬於八大惡魔的兄長。
一位自從他們誕生之初,便合稱兄弟的存在。
現在的他已經能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失敗,因為他明白,那代價終於再也不是獨自忍受封印百年的孤獨。
“我的兄弟……”聖主揚起嘴角,低聲呼喚道。
周嵐:“我在。”
聖主環視了一眼已然泯滅在塵埃裡的,自己過去的行宮。
他調笑道:“看來我也從長者那兒學會了一點從容。”
“你學的很好。”周嵐道。
乖離劍磅礴的力量已經臨近身前,聖主裂開下顎,寶具級龍符咒的力量噴湧而出。
這是他身為火之惡魔最本源的能力,在固有結界之中,被強化至和saber的寶具誓約勝利之劍同等威力的效果。
火焰擋住了洶湧而來的毀滅力量。
遠處,周嵐最後看了一眼崩壞的世界,徑直轉過身去。
“結束了,看來caster輸了。”衛宮切嗣猶疑道。
他已經習慣於從周嵐身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和表情。
這位存在帶給他的感覺如同天上的月亮一樣。
永恒不變,永遠淡然自若。
無論在他看來情況如何危急,名為危險的夜色如何黑暗。
月亮都隻是靜靜的懸在蒼穹。
周嵐抻了抻寬大的袖子,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結束了,那才結束了。”
“什麼意思?”衛宮切嗣看了一眼遠處。
caster的寶具固有結界已經崩塌殆儘,就連他的從者本人也在煎熬的對波之中。
眼前的情況,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周嵐沒有理會他的疑惑,懸浮在空中的身形緩緩飄向後方。
“聖杯戰爭是一名禦主和一名從者,對其他禦主和其他從者的戰爭,不是麼?”
“你的意思是?”衛宮切嗣仿佛想到了什麼,但卻不敢確信。
周嵐的身影已經消散的世界毀滅的塵煙之中,隻剩下最後一句話音在空氣中回響。
“該我登台了。”他說道。
衛宮切嗣麵色一震,瞳孔微顫。
是夜。
名為遠古惡魔榮光的固有結界崩碎之後,被捕捉入內的所有人重新回到了熟悉的碼頭。
吉爾伽美什站在高處,乖離劍在他手中緩緩停止旋轉。
他睥睨著看向矗立在戰場最中央的聖主。
他沒有死。
隻是氣息低落了些許。
“真是堅韌呐!”就連吉爾伽美什也忍不住稱讚道。
寶具被擊碎,本人也硬扛了一發乖離劍的衝擊,即便這樣,聖主也依然矗立在戰場上。
他的狀態看起來甚至比其他從者還要好上不少。
ncer作為最靠近戰場中央的從者,儘管已經竭儘全力避開聖主和吉爾伽美什的衝擊,但也依舊傷痕累累。
他的身上閃耀起治愈魔術的光輝。
而和巨龍軍團搏鬥了許久的saber正不停的喘著氣。
她手腕本就受了無法愈合的傷勢,還要保護身後的愛麗絲菲爾。
倒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和他的禦主韋伯,兩人從一開始就遊離在戰場之外,此刻倒是顯得還算輕鬆。
“能夠和本王戰鬥到如此地步,吾已經認可了你的意誌和實力……”
“你自稱惡魔,那麼現在,惡魔啊,是該將一切結束了!”
吉爾伽美什再度舉起乖離劍。
戰場中央,聖主揚起頭顱,他已經感應到了周嵐的腳步,神色不慌不忙。
下一秒,他龐大的身軀旁邊,周嵐不疾不徐的飄落。
“惡魔?你在叫我嗎?”周嵐笑著,看向吉爾伽美什。
吉爾伽美什的瞳孔收縮了一瞬。
他神色凝重的看向下方,聖主身旁的那個身影。
對方手背上的令咒昭顯了他的身份。
caster的禦主。
“雜種!”他皺眉,“此刻出現在本王麵前,為時已晚!”
他認可了聖主,卻並不意味著認可了這名禦主。
周嵐嘴角含笑,緩緩伸出手。
聖主無所謂,可不代表他能夠忍受其他人對自己大呼小叫。
“聒噪。”他淡淡道。
下一秒,一道磅礴的紫黑色光束瞬間降臨,幾乎隻是一瞬間便撞向吉爾伽美什。
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空間。
帶著無法阻擋的偉力,刹那間將他從高處震落,直至那副黃金鎧甲都陷入地麵。
單手舉著乖離劍插在地上,吉爾伽美什瞳孔劇變。
無窮巨力幾乎在瞬間就降臨在他的身上,把他從高空猛地拽向地麵,就連起身都是奢望。
“誰允許你站在天上跟我講話的?”周嵐輕掃手掌。
斥力刹那間激發,暴力的將吉爾伽美什嵌進地麵,以無可阻擋的勢頭推離碼頭,直至墜入海中。
猶如被國道上的百噸王正麵撞飛一般的無力感。
不輕不重的水花聲響起。
剛從固有結界中出來的參與者們,仿佛時間凝固般呆愣在原地。
目光癡癡的看向地麵上那道駭人的溝壑。
“喂喂……這是在開玩笑吧……”韋伯驚恐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