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西廂房這遭,張氏的狀算是告到了四阿哥跟前,可惜作用並沒起到多少,倒是李氏聽說,對她好一番冷嘲熱諷,無非說她白算計,不得爺喜歡雲雲。
張氏悶了兩日,還是熱臉去貼上房的冷屁股門了,這算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李氏有了身子,按理說,這會更該好好修身養性閉門安胎,她則反其道而行之,既得意起來,便看更多事都不順眼了。
分了她屋子,如今還撿漏常能服侍四阿哥過夜的張氏是頭一個,四福晉這個宿敵是第二個,不過宋滿最近隱有後來居上的趨勢。
原因無他,隻在一個四阿哥。
原本李氏解禁後,四阿哥大多數時間是宿在她房裡的,有盤桓留宿在西廂房的時候,李氏雖有些酸,因還是占大頭,也不大在意。
但這陣子她也有孕,本來按她推想,除了張氏那個撿漏的之外,應該還是她和宋滿平分秋色,甚至還是她占大頭,結果四阿哥完全不按她的推想行事,大頭都留在西廂房了,除此之外,就隻有張氏夜裡服侍,對她雖也常來探望小坐,可總是坐坐就走,更休提留宿。
她剛得知有身孕,真是心滿意足,滿懷期待的時候,摩拳擦掌地要徹底收攏住四阿哥的心,卻得了這麼個結果,心裡豈能接受?
何況眼底下還有兩個對比在。
四阿哥寵幸張氏,她受不了;她恩寵看起來遠不如宋氏,李氏更接受不了。
她這幾日看西廂房的眼珠子好像都能噴火,但四福晉病了,宋滿也不怎麼出屋,她乾對著窗噴火,也碰不到宋滿的麵,可憐張氏,和她同住一個屋簷下,每日咬著牙聽冷嘲熱諷排擠話,喝茶也像喝黃連水。
冬雪一雙眼珠子亮亮的,每日專盯著阿哥所裡各種事,自家小院更不在話下,何況李氏樹敵不少,她這陣子肉眼可見地不得意,尤其是和同樣有身孕卻仍然寵眷優渥的宋滿相比,顯得灰突突的,院裡的水媽、太監們當然免不了說閒話,宋滿難免聽到一些。
春柳則暗道奇怪,冬日午後溫暖,佟嬤嬤下去休息了,宋滿冬天將午睡減去,這會正在炕上看春柳做針線,春柳一邊劈線,一邊奇怪地道:“真是怪了,這李格格八百年都是這個脾氣,怎麼這陣子,看著爺對她好像淡淡的似的。”
這話現在由西廂房的人說起,不禁有些自矜得意之嫌,畢竟四阿哥長久盤桓在西廂房,哪怕宋滿有孕,也仍常常留宿,寵眷日益加盛,這點人儘皆知。
但春柳是當真疑惑。
暗中卷同事,給上司瘋狂提供情緒價值,改變競爭賽道的“工賊”宋女士默默喝茶,麵無愧色,並麵不改色地糊弄春柳:“許是她前頭那兩回鬨得太厲害,爺想叫她長長記性吧。”
其實懋嬪那一世,到貝勒府裡,李氏早期得寵的時候,不知做出多少猖狂事,四阿哥都沒搭理。
畢竟李氏做事,針對福晉、針對宋氏、針對所有“同僚”,但絕不針對四阿哥。
她對四阿哥確實是一片真心,四阿哥享受著這份真心和殷勤服侍,受用著年輕俏麗的容顏,對李氏鬨出的那些事情並不在意,至於那點相處中的小瑕疵,在沒有對比之前,還是可以忍受的。
不過現在嘛,搞事業,當然是各憑本事。
四阿哥也不傻,當然知道往讓他心裡舒服的地方去,他在這待著感覺舒服,所以哪怕不能有夜間生活,也仍樂意盤桓在宋滿房中。
李氏越有孕脾氣越暴,每天不是看這個不順眼,就是那個讓她不順心,還是那句話,四阿哥又不是回來當判官的。
李氏現在好像還並未意識到這點,而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宋滿也已經成功在這條賽道先入為主了。
春柳是覺著奇怪,在她看來,李氏和從前並無變化,都是一樣的路數,又嬌俏動人的,怎麼阿哥從前喜歡,如今有了孕,反而冷待下來?
雖看不出刻意的冷落,也不時地去小坐,可都是宮裡服侍久了的,主子待哪個上心,哪個平淡些,院子裡這些宮人眼睛最尖!
但李氏不得意,宋滿卻得意了,春柳豈會為李氏惋惜?她心裡對李氏還飽有怨念,李氏從前當然看不上她這麼個小丫頭,也犯不著為難,但她卻總記著李氏擠兌主子的時候。
如今西廂房寵眷愈濃,知道李氏心中必百般不滿,春柳心裡也歡喜得很,但暗中又叮囑冬雪、叢媽媽等人,行事要周全小心,不可輕狂得意。
李氏叫人盯著西廂房幾個人,想掐住哪個的錯處,給宋滿一個沒臉,盯了好些日子,都沒見到成果,倒是被冬雪發現了。
冬雪繃著小臉回給宋滿,作為個中前輩,冷笑:“真是好笑,她們以為自己多高明的動作?當人都是傻子呢?”
宋滿思索一會,笑了,“不妨事,再等等,她就沒心思盯著咱們了。”
冬雪茫然地眨眨眼,宋滿指尖輕點上房的方向,“福晉也快好了。”
冬雪一喜,“是呢,福晉好了,哪能留李格格這樣張狂?”
這可未必,福晉這回出來,還不知是什麼章程呢。
宋滿不過是隨口扯個理由,寬撫住氣呼呼的冬雪,她是憑借懋嬪的記憶,知道李氏懷孕兩個月之後孕期反應格外嚴重,或許是年歲太輕,身體尚未做好準備,就連原身去年懷孕,反應其實也很大。
她之所以舒舒服服到現在,還是得感謝係統的功勞。
也因此,她每次麵對李氏、福晉她們,都有種和學生扯頭花的感覺,好像欺負小孩子。
但再想想,搞事業嘛,不寒磣,盲目提高道德底線,一味做有愛的成年人,隻會耽誤她自己。
四福晉、李氏,以後那都是宅鬥磨練出來的戰士,她不現在趁著社會經驗趕緊彎道超車,等著以後勢均力敵拿刀肉搏?
宋滿說的不錯,到冬月裡,四福晉果然好轉起來。
她這風寒拖拖拉拉,也有十來日,太後和德妃都屢次派人垂問。
一好起來,四福晉緊忙往兩宮去問安謝恩,又有妯娌間彼此執意,一時倒真顧不上自己院裡。
她的病愈,某種程度上,幾乎也代表著風雲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