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同行的昏招,未來一段時間,四阿哥大約都會與宋滿在一起。
四福晉年紀還小,不適合圓房,而她房中的秀巧也不得四阿哥喜歡,李氏倒下,當然就是宋滿吃飽。
宋滿也猜到四福晉身邊的人可能會對她生出忌憚,畢竟在目前無法圓房的四福晉那裡,更想要的應該是齊頭並進,而非一枝獨秀。
如今名分上弱於人,本錢也不足,她並不打算如李氏一般張揚得意招猜忌,她要維持和四福晉剛剛開始的蜜月期,所以對正房的態度必須更謙卑、親善。
本來打算早上到四福晉那裡表現一番,然而四福晉一早便梳妝往德妃那裡去了,宋滿也不好去李氏那裡討嫌,便在院子裡慢慢走步,完成每日散步打卡的一半。
雖然有黑科技,宋滿還是揀起鍛煉,不能慢跑就每天在院子裡早晚散步,儘量保證運動量,否則成天悶在屋裡,哪怕有黑科技保證身體狀態,對心理狀態也不利。
悶著做針線對視力也不利,她叫冬雪弄花草金魚來,打算擺在廊下白天擺弄,既打發時光也養眼,足夠消遣。
而這段時間,她早上起床之前還會在床上簡單拉伸。
春柳一開始對她這忽然冒出的習慣很疑惑,但她這種服從性超強的下屬,還是很好糊弄的,宋滿如果連她都忽悠不住,還談什麼後宅生活?
身份的變化在這上麵愈發明顯,麵對掌管自己工資的領導,和掌控自己生命的領導,下屬的心理當然也是不同的。
宋滿提醒自己,雖然管理工作目前一切順利,但千萬不能因此自滿,放鬆警惕,然後中途翻車。
再說,宋滿如今這種身份,在床上做拉伸,理由當然是很好找的,四阿哥這麵大旗,隨便扯來用用,春柳便紅著臉鄭重其事地在她拉伸時守在外間,連冬雪也不許靠近。
春柳也意識到,她家主子病愈之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喪女之痛,對人的打擊那麼大,人有些變化也是理所應當,而主子如今變化雖大,對她們來說,卻是向好的方向。
雖然……春柳耳根子有些熱,又壓住那點羞赧,告訴自己,這是天理人倫,主子是阿哥的妾室,在房裡服侍阿哥是理所應當的事,她聽從主子吩咐,為主子辦事便是,有什麼可羞的?
比起從前,西廂房清冷落寞,要點熱水都費勁,還是如今的日子讓人更有盼頭。
她有種希望,主子這股鬥誌能一直燃燒下去,最好穩穩地,就如從前的李主子一樣,得爺的寵愛,日後再生下一個健康的小主子,就可以後半生安安穩穩,再不怕受人苛待了。
春柳心裡熱乎乎的,端水盆也有勁了,那邊冬雪將花草都要齊了,請一個小太監送來,其實沒多少東西,兩盆茉莉、兩盆梔子,兩條鮮紅可愛的小金魚,養在一個敞口青瓷盆裡,宮中養魚多用缸,這兩條小魚也不值得大動乾戈,便從房中找出一個合適的器皿,暫且安置在廊下。
春柳動手能力很強,帶著冬雪在廊下拚出一個小花架子,共有三層,下兩層放花,最上一層是一缸小魚,宋滿上午裝模作樣念了會經——其實除了在四阿哥那裡刷一下情感值,為將要生的女兒做鋪墊,也是為了給認字這件事過個明路。
做一輩子“文盲”畢竟不方便,她也需要一些和四阿哥拉近感情的方式,教認字讀書,紅袖添香,手把手教寫字什麼的,不正是一種好模式嗎?
而且一般宅鬥爭寵的模式,李氏這兩年都用過了,各種小花招隻能支持一時的新意,真要培養感情,總不能全靠床上那點事吧?宋滿決定從這裡另辟蹊徑,至少這條路李氏就沒用過。
可惜這幾日四阿哥麻煩纏身,大概是沒心情為人師了,宋滿隻能將腳步先放慢些,給四阿哥留些成就感。
明麵上磕磕絆絆地念完經,宋滿便到廊下逗小魚,蒔弄鮮花,如今正是茉莉梔子的花期,她才特地要這兩種,陸續再添些蘭花山茶,宮裡地方小,七八盆花足夠侍弄了。
與花草和小動物為伴,總能讓人心神安定愉悅,宋滿一邊逗弄小魚,一邊根據從前在爸媽身邊學到的東西和後來陸續接受的科普,安排好了未來一段時間的健康食譜。
她的身體肯定是沒問題,黑科技調整過,八零八掃描都說壯得能打牛,四阿哥可就未必,誰知道他精子質量怎麼樣?
按宋滿來看,清宮皇帝、阿哥們早年的孩子養育不住,一方麵是育兒觀念和兒科醫學落後,另一方麵,也是父母身體都還沒發育成熟。
四阿哥可比宋滿還小一歲呢,而且不像宋滿,有金手指開掛。
宋滿嘖嘖兩聲,但想到明年出生的懷恪身體也健康長大了,雖然早逝,但好歹養住了不是?
她先把孩子生下來,再精心養育照顧,八零八節能模式下也能掃描人的身體狀態,還有商城能夠提供藥品,養出一個健康的孩子,總是有指望的。
可惜不能給四阿哥灌點藥,宋滿遺憾地搖頭,冬雪一激靈,忙小心翼翼問:“主子,是這魚不好嗎?”
“魚是很好,可惜地方小,隻能用小盆養兩條,若有一口缸,既能養魚,再倚一點碗蓮在上,豈不更美?”宋滿心裡打了個警鐘,提醒自己,現在不是現代,大多時間獨立辦公,現在她隻要睜著眼,身邊幾乎都有人,所有舉動都要小心。
冬雪鬆了口氣,又笑道:“爺如此疼主子,主子還愁沒有放得下大缸養花魚的一日?”
比起經曆過冷清日子的春柳,冬雪來之後,宋滿低沉不久便順利翻身,她對宋滿的前途滿懷信心。
宋滿紈扇輕輕一點她,“小丫頭說話沒遮沒攔,也不知羞。”
冬雪知道她提點自己,宮裡話太多不是好處,尤其此處還是混居的院落,冬雪心生懊悔,連忙答應著,見正午將至,日頭愈發大了,忙對宋滿道:“主子,這太陽毒得很,咱們進屋歇著吧。”
小魚在廊下,倒不怕被烤著,梔子茉莉更是喜陽,宋滿也怕曬黑皮膚——這可是必備道具,花了銀子的,於是點點頭,正要起身往裡走,聽到外頭二進院的動靜,抬眼一看,見垂花門那邊,四福晉在眾人擁簇下,正與妯娌打招呼閒話。
小姑娘養氣功夫還不到位,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宋滿眼光毒辣,又有懋嬪的記憶對這位未來孝敬憲皇後的了解,當即微微一揚眉——這是出什麼事了?
四福晉的心情不大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