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寒門宗婦 > 第一卷 第11章 陸曜哥哥,那我呢?

第一卷 第11章 陸曜哥哥,那我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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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熟人,且找上門來了,陸曜下意識地回首看了眼陳稚魚,見她神色平靜,眼眸下垂,並沒什麼反應,難免有些不自在,道:“我過去看看。”

此話一出,那來傳話的丫鬟眼神晦暗,悄聲打量了眼眼前的陌生姑娘。

陳稚魚頷首,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曜起身離去,他走後,陳稚魚也不怎麼吃得下手中的點心了,放在一旁輕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倒是叫一邊的田嬤嬤誤會了,當她聰慧敏覺,應當是猜出了那廂女子的身份,便小聲道:“姑娘莫惱,隻是尋常碰見說個話,陸木兩家雖解除了婚約,兩家親長也還親厚,眼下碰見,大公子不好視而不見。”總不能落個刻薄寡恩的名聲吧。

陳稚魚這才明白,目光往那方稍瞟了一眼,隻瞧見一道湖水藍色春裙的女子,沒有細看模樣,又垂下眼去,了然的“哦”了一聲:“原來是木家姑娘啊。”

田嬤嬤:“”她方才,是不是多嘴了?

可見陳姑娘神色平靜,隻是相較方才此處氣氛低迷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醋了大公子去見木姑娘了。

陳稚魚哪裡知道她在胡思亂想這些,她確實心情低了些,卻不是因為他去見了什麼人,隻是因為方才的對話,叫她又警惕了些。

陸家對她,應當不是很滿意,而她也不該掉以輕心,以為這位公子邀自己見麵是體麵事,或許是為應付吧。

陸曜過去寒暄了幾句,到底曾有婚事,如今到了這般地步,實是他對不住木家姑娘,被退婚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去年年底出了太子反詩那檔子事,陸木兩家被迫退親,京中便傳出了一些閒言碎語,大多是對木家不利。

昔日“情人”再見,陸曜倒沒什麼,木晚秋卻微紅了眼。

她是金枝玉葉,身為殿閣大學士之女,自小便受各種教誨,自她記事起,便知將來要嫁進陸家為宗子宗婦,她對陸曜更是少女懷春,心向往之,京中那麼多小姐,她自覺自己的婚事比誰都要好。

陸家家風嚴謹,男子年到三十才可納妾,母親都說,陸太師為人剛直,尊嫡妻為重,哪怕有個方夫人,也是因對陸家有功才格外敬重,其他的兩三個妾,哪個不是老老實實,不敢興風作浪?

而陸太師僅有一子,且資質能力不輸皇子,狀元之才,又有家族托舉,初入王朝便是正五品通政司參議,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年紀輕輕便得內閣賞識,將來怕是官運亨通,扶搖直上,陸家嫡脈,又是未來家主,陸家將全副希望都寄托於陸曜一人,她將來嫁過去,便是正經官太太,等再過個十年二十年,保不準還能得個誥命。

可這一切,都葬送在帝心存疑上了

哪怕到了如今,陸家遭皇帝斥責,也隻是掐斷了兩族婚約,並無其他,陸家在京根深蒂固,這困境也是一時的,隻毀了她,婚約被退,如今年有二十,再想相看,也挑不出什麼了。

不論這些,她心有不甘,抬眸打量著眼前清風霽月的純正君子,這個人,她是真喜歡啊。

哪有少年不愛好,哪有少女不愛俏。

陸曜坐下,便察覺到她低沉的情緒,目光從她麵上一掃,心中微默。

其實從婚約退了以後,為了避嫌,他就沒再與木婉秋見過,如今,算是兩人的第一麵。

身邊的隨從被打發著守到一邊,兩人相顧無言,木婉秋看著他,又看了眼那廂靜坐的姑娘,聲澀艱難,問:“聽說,陸伯母已為你相看好了一位姑娘,可是那邊那位?”

她問得直白,陸曜也沒什麼可隱瞞,便點了點頭。

這一下,木婉秋深吸了口氣,端起茶水掩蓋了下心中酸澀,她聽著自己聲音問:“你很歡喜她,是嗎?”

陸曜蹙眉,這個問題,他不好回答,也不覺自己該回答她。

見他劍眉微蹙,木婉秋自知失言,但她不後悔這麼問,因為,從方才來,第一眼見到他,竟陪著相識不到一個月的女子踏青賞玩,她心裡就酸澀難當,質問的話卡在心裡,令她如鯁在喉。

他們自小相識,出於規矩教養,兩人從沒有單獨相處,更彆提如同今日他們這樣,宛如璧人一般,共賞桃林。

已經這般親密了,難不成,是真要成婚了?陸家相中了?

“年前出了那檔子事,皇帝雖斥責了伯父,也因此解除了婚約,但這不都是一時的嗎?”她忍不住喃喃,不大甘心道:“難道就不能再等等,說不準哪日皇上收回成命了,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娶個身份卑賤的女子。”

她不難想到,陸家不可能違抗聖令,那麼,那邊那個女子怕就是寒門出身了,這般出身的人,如何配得上他?若非形勢所迫,她又怎麼可能夠得上陸家這門親。

這話說完,她也知失身份,可她就是不甘,心中這口氣難以紓解。

聽她這麼說,陸曜沉默一瞬,想到了那夜驚變,太子府被查,一夜間京中形勢大變,他的父親忠於陛下,忠於嫡脈太子,卻惹了皇帝不喜,受了牽連。

他說:“陸家,不能違抗聖令,聖令也不可能朝令夕改,陸家更不能陽奉陰違。”

一時間,木婉秋咬緊了下唇,秀眉緊蹙,連呼吸都緊了一些。

“那我呢?”

聽她越發失了分寸的問話,婢女小憐麵露緊張,不由輕拉了下她的袖子,可是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有些話現在不問,她再沒機會去問了。

陸曜看著她,看她眼淚含眶,也心有不忍。

木婉秋擠出抹笑,艱難道:“小時定下婚約,我尚懵懂不知代表了什麼,驟然解除婚約,也是陸伯父親自來談的,你我從未有這般坐下來好好談過,陸曜哥哥,難道,我不能從你這要個答案嗎?”

到底是自小的情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自小定下婚約的姑娘,他自有意識後便視作未來妻子的女孩,此刻眼含淚水地來問自己要個答案,他心裡如何好受?

說到底,他對這個妹妹一般的女孩,心裡有情,也有愧。

“婉秋,此事是我對不住你,我背後是整個陸家,我不能因一時情愛背離整個家族,退婚一事傷害了你,往後我便如親妹般待你,你若有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

聽了這話,木婉秋垂下眼眸,聲色發虛的問:“若不是聖令,你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陸曜點頭,神色沉凝,道:“我本身對這場婚事沒有不滿,世族姻親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我無緣罷了。”

木婉秋聽懂了,他對她是有情的,對他們的婚事也是願意的,隻是不能違抗聖旨,這樣說來,她心裡好受多了。

若沒有那些糟心事,或許今年她就該籌備婚事,安心待嫁了。

已是說了許久的話,他不便將陳稚魚一人留在那裡,起身告辭了,他一走,木婉秋的心就空落落的,癡癡地看著他的方向許久,看他走到彆的女孩身邊,不知說了什麼,二人一同離去。

小憐擔憂的看著自家姑娘,剛想說兩句安撫一下,見她起身抹了下眼睛,道:“我們也走吧。”

小憐忙跟上:“今日天朗氣清,桃花開的也好,姑娘不再看看嗎?”

話剛說完,旁邊的春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還看什麼?伺候姑娘回府了。”

早知今日會碰上陸家公子,還不如不出來的好,沒瞧見姑娘眼睛都腫了。

那陸家人真是,當初有婚約在身時,將姑娘當做眼珠子一般,如今婚姻一解除,也不管姑娘如何,那邊就趕忙相看上了彆的姑娘,他們把姑娘置於何地?

兩個丫鬟心思各異,但也都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心有怨念。

殊不知今日的這一見,在木婉秋心裡掀起了怎樣的風浪。

木婉秋原本就不甘心,對陸曜的愛慕也未消停,卻拗不過聖旨,可現下,她好像看到了點希望,正如方才所想,她不覺得陸家這道坎是個大問題,興許那天龍心大悅,就放下了此事呢?

況且,陸曜心裡是有她的。

隻這一點,她就足夠了。

當年母親病逝,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婚事,真是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誰能想到,三年以後,板上釘釘的婚事能以這樣的理由解除?

不過,三年她都等過來了,不在乎多等一些日子,她能等到皇帝鬆口的那天,她也相信,皇帝一旦鬆口,陸家不會要個寒門女做宗婦的。

這廂陳稚魚隻是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見陸曜回來,看他神色不太好看,心裡大約也清楚,昔日情人見麵,難忍愁緒,便越發沉默了。

陸曜帶她下去走走,陳稚魚自然沒話說,兩人漫步桃林,陳稚魚便看著前頭一棵桃樹下,一對年旬六十的老夫妻在那裡,老爺子折了一小朵桃花,笑著往老妻頭上戴去。

她看著,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尋常夫妻相扶到老,恩愛如初,真是羨煞旁人,隻可惜,她這輩子都沒這個夫妻恩愛的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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