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渙渙挑眉：“那姨父倒說說，會怎麼替我做主？”
昭德侯思索片刻，剛要宣布對綠綺的處置：“那就……”
卻不想被程洧大聲打斷：“爹！若是綠綺有個什麼閃失我也不活了！”
“混賬東西！你堂堂侯府公子，竟然為了一個丫鬟要死要活！就你這個樣子，有什麼臉怪我不給你請封世子，你擔得侯府的重擔嘛！”昭德侯真是恨鐵不成鋼。
說到世子之位，盧氏隻是一味捂著臉哭泣。
“既然侯爺舍不得兒子，那我就來做這個壞人罷。這壺裡還有半壺茶……”楚渙渙意有所指。
“我喝！我喝下去你可以放過綠綺了嗎？”程洧迫不及待欲上前搶奪茶壺，卻被眼疾手快的汝豆攔住。
“誰做的孽，誰來承受，汝豆！”楚渙渙向汝豆示意。
“是，小姐！”汝豆拿著茶壺，粗暴地捏起綠綺的下巴，便將剩下的茶水全都灌入了綠綺口中，動作那叫一個乾淨利落，仿佛這種事情她已經乾了千百次般稀鬆平常。
綠綺狼狽地倒在地上，淚水混著有毒的茶水，嗆咳不止。
程洧扶著綠綺，眸中暴怒：“楚渙渙，你欺人太甚，你給我等著！”
楚渙渙真是受夠了這個白癡動不動的威脅，從來都隻有她楚渙渙威脅彆人的份：“到底是誰欺人太甚，隻許她向我下毒，不許我將毒藥還回去？這次隻是警告，下次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楚渙渙又抬手指向綠綺，朱唇輕啟，慢條斯理吐出幾個字：“我還有一個要求，你納她為妾！”
這才是楚渙渙今晚的真實目的，本朝律法，妾室不得扶正，一日為妾，終身為妾。綠綺的野心很大，怎麼甘心為妾。可今生，她偏要她為妾！她要親手折斷這個丫鬟的傲骨！
程洧立刻反駁：“綠綺她怎麼能為妾，她這般傲骨……”
“表小姐，我綠綺誓不為妾！”綠綺斬釘截鐵。
楚渙渙眸中迸發出了危險的光芒：“哦？是嗎？侯府的妾室和牢裡的階下囚，綠綺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再抉擇。”
“渙渙寬仁大度，還不趕快謝恩！侯府的妾室辱沒了你一個賤婢不成？”昭德侯著實鬆了一口氣，這是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兒子納個妾室，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事。
綠綺的嘴唇都快咬出了血，她不甘心自己的多年籌謀，一夕之間被眼前這個女人三言兩語全部擊碎，原來她的費力籌謀，在這些有權有勢的千金小姐的麵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她知曉若是自己死撐著不答應，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會把她送入大牢。大牢那種地方，她這種身份一旦進去了，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不，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綠綺不再掙紮，眼眶通紅，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點頭：“好，我答應。”
楚渙渙滿意勾唇，她本就沒想過能通過這件事將綠綺徹底按死，這已經是她能謀算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至於那茶中的毒，本就是她一手推動的。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前世程洧因為偷不著而對綠綺愈發心心念念，最後不惜將她和親生骨肉弄死，也要給心愛之人騰位置。
今生，綠綺做了小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討生活，不知道這對璧人今生還會不會那般恩愛呢？來日方長，真是期待呢！
……
是夜，程洧的醉竹院中，程洧坐在床上，揉著眉心：“綠綺，日後莫要做這種蠢事了。”
綠綺聽聞這話，從程洧懷中起身：“程洧，連你也不相信我嗎？我說了，這件事不是我乾的！”
二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所以私下裡相處，並沒有什麼主仆之分。
綠綺一直直呼主子名諱，程洧喜歡她的直率，也喜歡她這麼叫她。
如今不知怎的，腦中竟然不由浮現出楚渙渙那張冷峻的小臉。
“當真不是你？”程洧皺眉思索起來。
綠綺更加惱怒，直接起身披衣下床，往日程洧定是要上前哄人的，隻是今天他卻沒有動。
綠綺站在原地，從未有過的尷尬，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真是委屈的哭出了聲來。
“好了，彆哭了，為夫相信你。”程洧攔住她的肩膀。
一句“為夫”瞬間讓綠綺紅了臉，她也知曉見好就收，嬌媚看向程洧，聲音魅惑勾人：“夫君……”
綠綺柔軟的唇瓣主動吻上程洧的麵頰。
程洧喜歡綠綺，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大膽奔放，不扭捏，不做作，房事上跟她的性格一樣放得下身段。
床帳緩緩落下，一室旖旎……
玉泉院中，楚渙渙躺在床上，有些許認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突然，窗邊的動靜令她渾身緊繃，下意識摸上了枕頭下的匕首。
她起身下床，躡手躡腳站到了窗邊：“誰？”
楚渙渙努力回想前世的今日，那時她被程洧二人一頓羞辱，又被盧氏敲打一通，躺在床上隻是落淚，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難道是因為她前世睡得太沉了，沒有注意到窗邊的聲響？
還是說，因為她今日的不同行跡，她身邊的事情也都跟著發生了變化？
就在她思索之際，一個黑影破窗而入，倒在了她腳邊。
楚渙渙瞪大雙眼，捂住差點驚叫出來的嘴巴。
地上的人一身黑袍，看身形像個男人，楚渙渙伸出腳踢了踢：“喂！你，你是誰啊！”
毫無反應……
楚渙渙心中忐忑，該不會是死了吧？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蹲下身，將對方臉掰了過來，蠟燭湊近。
近在咫尺的冷峻麵龐，仿佛催命的惡鬼一般，令她驚嚇得跌坐在地，渾身汗毛乍起。
是程澈！昭德侯府二公子，失蹤多年的太子。
上輩子害死自己的凶手之一！
一瞬間，前世死亡的痛苦與恐懼彌漫上心頭，楚渙渙仿佛又回到了臨死前，她得知程澈身份時的震驚以及滔天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