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主臥裡,薑淑媛洗漱完畢,穿著絲質睡袍坐在梳妝台前,慢悠悠地塗抹著護手霜。
明勁鬆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財經雜誌,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自己老婆。
“對了,老頭子,”薑淑媛突然開口,“我今天跟小溫聊了聊她的身世。”
明勁鬆放下雜誌,認真聽她講。
“這孩子,父母早就不在了,從小跟著外婆長大。”薑淑媛歎了口氣,把今天聽到的和明勁鬆說:
“好不容易結了婚,結果遇到個沒良心的前夫,發達了就拋棄了她。”
明勁鬆皺了皺眉:“小溫這前夫可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嘛!”薑淑媛憤憤不平,“可你看看,小溫被生活這麼打擊,卻一點都沒消沉,做飯、種菜、照顧孩子,樣樣都行,還這麼積極向上。”
說到這兒,她眼裡閃著欣賞的光,“這樣的姑娘,真是難得。”
明勁鬆點點頭:“確實是個好孩子。”
薑淑媛塗完護手霜,坐到床邊,語氣突然低落下來:
“我年輕的時候就羨慕人家有女兒,結果咱們生了兩個兒子,這也就算了,你說老大好不容易娶了媳婦,結果……”
她聲音微微哽咽,“薇薇生產時出了意外,人就這麼沒了。老大傷心過度,直接去了國外,這麼多年都不肯回來,留下個嘉木……”
明勁鬆伸手握住夫人的手,輕輕拍了拍。
“霽川呢?”薑淑媛還在抹眼淚,“又是個死腦筋,對姑娘一點興趣都沒有,三十歲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工作,我這當媽的,連個兒媳婦都盼不來。”
明勁鬆知道夫人心裡難受,安慰道:“緣分這事急不得。”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既然小溫現在在咱們家,咱們以後對她好點,讓她也感受感受家的溫暖。”
薑淑媛眼睛一亮:“我也是這麼想的!”她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這孩子懂事又能乾,我是越看越喜歡。”
明勁鬆笑著搖頭:“你啊,這是打算把人家當閨女養了。”
“那有什麼不好?”薑淑媛理直氣壯,“小溫沒父母,咱們沒女兒,這不是正好嗎?”
“今天那誰還說呢,說張姨回來了,要讓小溫去他們家工作……”
說到這兒,薑淑媛擰眉:“雖然小溫才來,可我和她真有眼緣,要說讓她走,我才舍不得呢!實在不行,我認她當乾女兒!”
明勁鬆無奈,卻也不舍得掃自家老婆的興:“行,都聽你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老爺夫人,先生回來了。”周管家站在門口,低聲稟報。
薑淑媛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哎喲,說曹操曹操到!”她連忙起身往外走,明勁鬆也坐起身,跟著出去。
客廳裡,明霽川正坐在沙發上鬆領帶,修長的手指扯開領結,隨手丟在一旁。
聽到腳步聲,他抬眸,淺笑著對二老打了聲招呼:“爸,媽。”
“兒子回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薑淑媛眉開眼笑,快步走過去,“吃飯了沒?要不要給你做點夜宵?”
明勁鬆則冷哼一聲,板著臉道:“你還知道回來?”
明霽川自動忽略親爹的問候,對著薑淑媛,唇角微揚:
“吃過了,今天應酬的地方離家近,就順路回來住一晚。”
薑淑媛上下打量他,見他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心疼道:“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彆太拚了。”
明霽川點頭,目光掃了一圈,問:“明嘉木呢?”
“早睡啦,明天還得上幼兒園呢。”薑淑媛笑道,“那孩子這兩天可乖了,跟著小溫玩了一晚上遊戲,累得倒頭就睡。”
提到溫妤,薑淑媛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周管家道:“去把小溫叫出來,讓她也認認人。”
明霽川眉頭一蹙,抬手製止:“不用了,大晚上的,叫人家起來一趟乾什麼?再說有什麼好認的。”
他說完,徑直站起身,拎起西裝外套往樓上走:“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你們也早點睡。”
薑淑媛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對著明勁鬆小聲嘀咕:“這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這是怕我給他介紹對象?”
明勁鬆無奈搖頭:“你少操點心,不見就算了,以後時日還長,還怕這一時半會兒見不見的?”
薑淑媛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
三樓。
明霽川回到臥室,徑直往浴室走去。
邊走,他邊抬手解開黑襯衫的紐扣,一顆一顆,動作緩慢而隨意。
十分鐘後,浴室裡水霧氤氳,男人站在鏡前,指尖剛觸到領口,卻在瞥見鏡中自己脖頸處一道淺淡抓痕時驟然頓住。
——那晚的記憶猝不及防湧來。
昏暗的酒店房間裡,女人纖細的手指揪著他的衣領,紅唇貼在他耳邊,嗓音軟得發顫:
“你穿黑襯衫……真好看。”
隨後,他被一具溫軟的身體抵在玻璃上。
女人染著丹蔻的手指毫無章法地扯著他的襯衫,紐扣崩落在地毯上發出細微的悶響。
明霽川記得她跌進他懷裡時,渾身都浸著酒味和橙子的甜醉。
酒店套房內的水晶吊燈在她眼裡碎成星星,她指尖勾著他領帶的樣子,像隻不知死活往獵人懷裡撞的鹿。
最後,她帶著酒味的唇貼上來的時候,在他耳邊含混低語:“黑襯衫……下次還要穿……”
想到這兒,明霽川喉結微動,眸色暗了幾分。
那晚情況突然,那個女人……像個妖精闖入了他懷中。
熱水衝刷而下,蒸汽彌漫,卻衝不散記憶裡那抹旖旎的溫度。
半晌,明霽川伸手關掉花灑,又隨手扯過浴袍裹上,帶出一身濕漉漉的水汽出了浴室。
赤腳來到臥室,男人黑發半乾,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滑過鎖骨,沒入鬆散的領口。
就在這時,手機“叮咚”一聲響起。
明霽川拿起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
嚴汀:【明總,那晚給您下藥的人,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