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殊與文孝然的眼眸對上,同樣的神情碰撞在一起,燃燒著決然的火花。
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抓起了文孝然另一條手臂上的精神力拘束器。
一雙手穩如磐石,抽成絲線的精神力再次朝著機械內部開始滲透。
隻是手部的動作與上次有些許不同,她將自己開裂的虎口處藏在了下麵,不想文孝然看到。
“再拆了它,你就自由了。”
說著,慕雲殊爆發出強大的精神力波動,曇花的香氣一下子填滿著整個飛行器的內部。
“嗯……”
文孝然的回答,被疼痛完全碾碎。
再次受到拘束器的精神力攻擊,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猛地一顫,然後徹底癱軟下來。
他在暈倒的時候變成了獸形。
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紅熊貓,豔紅色的皮毛被汗水浸透,橙色的眼睛緊閉著,呼吸急促而不規律。
前肢明顯受傷了,隻能努力維持著僵直的姿勢。
慕雲殊將拆下來的第二個拘束器扔在一邊,顧不得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就先在文孝然前肢上捏了幾下。
“還好隻是骨裂。”
在確認他的情況之後,慕雲殊緊繃的肩線終於鬆懈,整個人重重地砸在了副駕駛的座椅上,再也不想起來。
樓樾看了她一眼,手指敲擊導航屏上的節奏驟然加快,輸入了大量指令,讓飛行器可以自動巡航駕駛。
他熟稔地找出一個迷你藥箱,拿出需要的東西,然後對慕雲殊說:“手拿過來。”
“好疼,不想動。”
慕雲殊看著自己滿是裂口的雙手,整張臉都皺成一團,聲音更是委屈極了。
最深的兩道傷口就在她雙手的虎口處,皮肉翻卷,有些駭人。
樓樾隻好把她的手拉過來。
“嘶——”
慕雲殊被他拽著直抽涼氣。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一定要拆的的時候,不是很勇嗎?”
樓樾小心地給她處理傷口,卻忍不住說她。
“要是再深點,估計都要縫針。”
可看她整個人疼得發抖,眼睛裡明明已經憋出了水氣,就是死死咬著下唇,不肯出聲的樣子,樓樾又不由放軟了聲音。
“我再輕點。”
“好。”慕雲殊點頭點得飛快。
太疼了,她覺得自己的兩隻手快廢了。
“下次還拆嗎?”
“不拆不行啊。”
慕雲殊疼得瞳孔收縮,卻硬是揚起了下巴。
雖然搞得狼狽,但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哪怕再選一次,她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讓我的獸夫胳膊上一直帶著這個東西,你要我的臉往哪擱?”
聽她這麼說,樓樾纏繞繃帶的手突然施力,看著雌性瞬間憋紅的眼角,又有些不忍。
紗布層層包裹的間隙,樓樾瞥了一眼後座上的那隻紅熊貓。
“他值得您為他賭上雙手嗎?”樓樾問她,“就不能找人幫他?”
“這裡是中央帝都,我上哪找信任的雌性?精神力還要是a級以上。”
樓樾說的,慕雲殊自然是有考慮過。
“再說,讓彆的雌性拆,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保住他的兩條胳膊,對吧?”
“所以為了不讓他的胳膊廢了,你手都不要了?還為了讓他彆太自責,就故意把他弄暈過去!”
“樓樾,你逾越了。”
什麼都被他說穿了,慕雲殊的麵子上有點掛不住。
“抱歉主子,是我多事了。”
將她受傷的手小心放在的腿上,樓樾準備繼續去駕駛飛行器。
慕雲殊抿著唇,看著男人冷峻地側臉,把聲音軟了下來。
“彆生氣了,你主子都在低聲下氣地哄你了。”
樓樾繼續繃著臉不理她。
“樓樾~”
看著慕雲殊伸著那雙被包成粽子的手,跪坐在座椅上,用最無辜的眼神,可憐兮兮看望著他。
樓樾的心終於還是軟下來幾分。
“您有時間哄我,不如少做點這種事情。”
“下次不會了。”
“這個下次,您可說過太多次了。”樓樾一點情麵都不留地揭穿她。
“真不知道,他有多值得您救他,失去家族的庇護,他對您還有價值嗎?”
“誰知道呢?”
見樓樾的態度終於緩和下來,慕雲殊也是疲憊地往座椅上躺了下去。
“怎麼說也是個有s級精神力的家夥吧。”
“您手下缺嗎?”
對一個有s級精神力的雄性,樓樾作為暗衛,提起來時,言語中都透著不屑。
“嗬,在中央帝都,還是缺的。”
慕雲殊給自己找補了一下。
“那就希望他能對得起您的這雙手吧。”
樓樾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提高了音量,在艙內形成一種回響。
“我會的。”
文孝然掙紮著想起來,可是他受傷的的胳膊,根本用出來力氣。
“醒了?”
慕雲殊沒有察覺到文孝然居然已經蘇醒,她探究地看了樓樾一眼。
所以他最後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文孝然聽的?
“謝謝。”
文孝然繼續以獸形態和她說話。
慕雲殊把手伸了過去,以手背抵在他的額頭上。
如果是平時,看到這個家夥的獸形態是如此可愛的紅熊貓,她怎麼樣都要好好的揉捏兩把。
現在,手這個樣子,稍微有點遺憾。
將自己雌性的精神力,對著文孝然的精神海灌下去。
暗夜幽曇的異香再次襲來,雄性的精神海因為她的介入而被瘋狂攪動。
“啊!”
文孝然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呼,卻終於變回了人形態。
為了獸人可能出現的形態變換,他們的衣物已經儘量考慮到這種需求,但也無法在一次變換之後,還能維持原樣。
文孝然的衣物也就是勉強能蔽體,撕裂的衣料間若隱若現的腰腹線條,讓慕雲殊有點沒有忍住,多看了兩眼他的人魚線。
樓樾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條披風給文孝然扔了過去。
“謝了。”
文孝然感謝他給自己體麵,手不方便,就用牙咬著披風艱難地將身體圍了起來。
樓樾冷嗤一聲:“我隻是不想她像沒見過世麵一樣,看你看得眼都直了。”
“樓樾!”
慕雲殊被他說的,耳尖微微泛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往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