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鏡片後的眸子泛著冷光,銳利如鋒,一寸一寸掃過她的臉。
熱水的霧氣氤氳在她眸中,濕漉漉的。
被打濕的碎發裹著水珠,從巴掌大的小臉滾落,衣服全貼在身上。
嬌弱不失美感。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該死的,喜歡得要死。
“我不想聞到其他味道。”他手插兜直起腰,不想和她爭。
反正爭什麼,都是他輸。
女人看著關上的門,長舒了一口氣,洗完澡,男人給她拿了一件白襯衫。
男人的襯衫寬鬆,對於她的身高,正好可以穿到大腿根。
她從門探出腦袋,接過襯衫就要關門,男人指骨直接卡在了門框。
“你,你想乾嘛?”
“你說呢?”
男人沒穿上衣,能看見還未愈合的傷口,潦草淩亂的,像紅色絲藻爬滿他健碩的肌肉。
不難看,倒是多了幾分雄性的性張力。
和他拿著大勺的動作,形成反差。
曲瓷眨了眨眼,她不想呀。
雖然上一世一起生活了十年,老夫老妻的,她也習慣當他麵換衣服。
可是,他們這一世還沒結婚呢,而且,男人還沒認出她呢。
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想,反正她不承認,就是沒認出。
她還想裝傻充愣地蒙混到底呢。
男人看她擰眉的樣子就心煩,那麼小的腦袋能想清楚什麼?
他收緊指骨,硬生生掰開了門。
曲瓷直接把襯衫從頭套下,瑩白曼妙的身體在空氣中暴露幾秒,落入薄薄的白色布料。
寬大空蕩的白襯衫下,一雙美腿雪白修長,側身的角度,圓潤弧度儘收眼底。
男人勾起唇角,看她手忙腳亂地係扣子,不情不願地轉過身。
心情倏然愉悅起來。
“過來。”
男人伸出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覆著薄繭的手指骨結分明。
看著女人乖順地走進他掌心,他氣到爆炸的心臟突然就好受了,揉了揉她濕軟的頭發,他道,“去吃吧。”
女人一聽,漂亮的眸子彎成了小月牙,她討好地勾了勾他指尖,笑嘻嘻的,“禮禮哥哥,你最好了。”
她還以為會被男人給燉了,畢竟,他生氣的樣子是真嚇人。
男人挑起眉看她,眼神是溫柔的,眸底卻晦沉一片。
“就隻是哥哥?我從不給妹妹煮夜宵的。”
曲瓷看著男人端在手心的白碗,冒著騰騰熱氣,能聞見很香的餃子餡,一定是放炸的豬油炒的,還有香菇蝦仁,她好想吃呀。
她樣子猶猶豫豫的,烏黑的眼珠子隨著男人的手腕左右晃動。
許久。
才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妥協了句,“禮禮老公,我想吃。”
說完,小珍珠就從蓄滿淚水的眼眶裡滾出來了,她突然就不想吃了,太欺負人了。
說好給她吃的,又反悔了,她最討厭給人希望,又不給人兌現的人了。
男人放下碗去牽她,她甩開他就往門外走,一邊抹眼淚,一邊小小聲哭。
抽抽噎噎的聲音,紮得他心臟疼,明明是他在生氣,她哭什麼?
他又做錯什麼了嗎?
把女人重新抱在懷裡,他小心翼翼地去吹碗裡的水餃,“好了,你哪天想叫再叫好嗎?”
女人手指尖點了點他胸口,理直氣壯,“我們本來就什麼關係都沒有。”
男人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子,心臟悶悶地痛,又忍不住想笑。
他道,“你於我,就像小王子的玫瑰,我隻知道我給你煮了11121餐飯,3262次夜宵,洗了3532次衣服……所以,你是我妻子。”
他很自然地把她手卷入掌心,吻伴著低語,“我應得的。”
女人聽他念叨的那一串數字,差點沒裂開,難怪他有事沒事就做家務,敢情就為了秋後算賬呢。
她決定死不認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記得了。”
盛硯禮捏住她耳朵,力道很輕,呼吸微微發沉,“不記得?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女人隻顧著埋頭吃水餃,“你非要記,我也沒辦法。”
她吃完,被子一掀就鑽他被子睡覺了。
他宿舍比她宿舍好多了,被子又香又軟。
反正,便宜是要占的,責是負不了一點的。
早上起來,床邊是男人給她洗好烘乾的衣服,連衣服腳都熨得平平。
“哇,你真好。”
“隻有真好嗎?我現在是你什麼人?夠得上男朋友嗎?”
男人俯身看她,其實,隻要她平安開心。
他無所謂他是誰。
他隻是想知道。
女人對上他視線,晃了晃手指,“情人,可以睡覺的情人。”
她聲音是撩人的,話語卻比玫瑰的刺尖還鋒利。
隻一句,便能把他心臟紮到鮮血淋漓。
女人沒再看他眼睛,她不喜歡看人掉眼淚。
情人多好呀,想睡就睡,想走就走。
橫豎她隻有十年。
男人的一生還長,放下情人總比放下妻子,更簡單。
吃完飯,曲瓷跟著盛硯禮去參加特勤處的例會。
她手上帶著手銬,男人給她仔細粘好了。
這次例會很多人參加,開完會,男人便要獨自離開基地,去完成招募異能者的任務。
她一次參加這麼大的會,來了很多大領導,有基地長,鄧老,還有電視上見到的領導。
會議彙報了基地的建設情況,布置了未來一段時間的任務,後麵還開了小會。
出乎她意料,盛硯禮提出要帶她一起離開基地,她的身份也從血包,變成了二隊隊員。
這也是為什麼她可以參加小會的原因。
聽了歲豐的報告,她才知道外麵的異種已經如此猖獗,聽著直線飆升的異種數量,和五分之四已經倒戈異種的國家。
她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人類文明的無力。
說得天花亂墜,簡單來說,隻有兩條路可走。
投誠,成為異種文明的附屬。
要不就是像朝國一樣,等待異種攻破基地,被徹底抹去。
衍地,即隕石墜落太平洋後形成的新大陸,聚集了數量龐大的異種異能者,不僅如此,還擁有人類文明千萬年都無法到達的科技高度。
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役。
人類隻能選,站著死,或是跪著生。
整個會議沒有持續太久,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疲憊黯然。
“最後,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鄧老問了一句,然後就看見角落裡的小姑娘,晃悠悠舉了手。
其實,他隻是例行公事地隨便問問。
歲豐聲音不悅,“曲瓷,這是開會,不是好玩的。”
曲瓷點頭,聲音很小,“我有一個建議,可以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