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城,未央宮前殿中。
看著找過來的楊奇節,劉啟麵上帶笑道:“丞相來的真是及時,朕本來還想著派人去找你呢。”
聞言,原本還想要開口直抒胸臆的楊奇節整個人一愣,想要說的話也直接就卡在了嗓子裡。
“任誰麵對自家陛下的笑臉相迎,誰也不會頭鐵的無可救藥吧?”楊奇節這樣想到。
隨後,楊奇節恭敬的拱手行禮道:“微臣來此叨擾陛下了,還望陛下海涵。”
“無事。”
劉啟輕笑著擺了擺手,指著身旁不遠處的椅子道:“閔公坐下吧,這裡現在就我們兩個人,除去君臣的身份,你還是依韻的祖父,也算是朕的長輩呢。”
聽見了劉啟的話後,楊奇節也是移步坐在了椅子上,“多謝陛下,老臣失禮了。”
在親自動手衝好了一壺蟠桃樹葉茶,並順手給楊奇節倒上後,劉啟聲音染上了一層笑意道:“閔公,今天你可是有口福了。”
“除了朕和朕的愛妃們以外,你還是第一個喝到這蟠桃樹葉茶的人。”
看著劉啟的動作,楊奇節整個人的身體都感動到微微發顫。
“陛下竟然親自為我衝茶倒茶!要不關於大漢舊的官印一事,我還是寫個奏折吧?”
隻是一瞬間,楊奇節腦海中便出現了這個念頭,並且這個念頭極速的放大。
“閔公嘗嘗這蟠桃樹葉茶吧,它的原材料要比青茶的原材料高上不止一籌,是朕這些天才剛剛炒出來的新茶。”
“雖說韻味十足,但是這味道卻還是有些偏苦。”
說到這裡劉啟停頓了一下,隨後從桌下的一個隱蔽的小暗格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罐,在這瓷罐中放著十數顆晶瑩剔透的冰糖。
“因為有些苦的緣故,所以朕在喝完後總是會要吃上一顆冰糖,閔公要是也受不了的話,還請自取。”
聞言,楊奇節輕笑了一聲,微微搖頭道:“多謝陛下關心,不過老臣就是喜歡喝上一些味苦的茶。”
說罷,楊奇節端起了桌上茶杯,輕吹了一口氣後,就是抿了一小口。
這茶水入口的一瞬間,楊奇節就瞪大了眼睛。
比起苦這個形容詞,楊奇節更願意稱它為香,是的,這茶水口感順滑綿長,香味繞舌三圈而不散,在將它咽下肚中後,還能感到一股熱流席卷全身。
在喝上一小口後,楊奇節就再也克製不住了,他一口接上一口的喝完了這一杯茶水,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楊奇節的麵上浮現了一抹尷尬,“老臣聖駕麵前失禮了。”
劉啟不在意的輕笑了一聲,隨後繼續給楊奇節將茶杯倒滿。
見此一幕後,楊奇節連忙出聲阻止道:“夠了陛下,夠了,老臣來倒就可以了,無需勞煩聖駕!”
將茶壺放下後,劉啟繼續開口詢問出聲,“閔公喝下這蟠桃樹葉茶後,感覺到自身有何變化了嗎?”
聽到了劉啟的問話,楊奇節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就想起了那一股席卷全身的熱流,“回陛下,在喝了此茶之後,老臣感覺身上好似有一股熱流…………”
“這樣子就對了,這蟠桃樹葉茶常人喝一壺可得上五天的壽命,同時喝此茶者百病全消。”
劉啟聲音平淡道。
但是他那平淡的話語,卻仿佛在楊奇節的大腦中炸開了一道雷霆。
在意識到了自己喝下了何等珍貴的茶水後,楊奇節連忙起身躬身行禮道:“微臣多謝陛下賞賜!”
“坐下吧閔公,按照你的功績來算,這些小東西可算不得什麼獎賞。”
劉啟說完了這句話後,楊奇節才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不過這一次在得知自己喝的究竟是何等珍貴的茶水後,楊奇節的動作都變得緩慢穩重了不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茶水給灑出來。
畢竟這可是可以延壽的寶貝啊!
就這麼一壺茶放到彆國,那些個想長生想瘋了的皇帝們,絕對願意用高官厚祿來換取!
“對了閔公,朕想提前和你說一件事。”
正在品茶的楊奇節突然聽見了劉啟的這一句話,隨後他整個人的麵色都是變的嚴肅了起來,將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後,安靜的等待著自家陛下的下文。
下一刻,隻見劉啟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差不多四分之一個手掌大小,有著一指之高的金黃色的印章。
“朕想要重塑我大漢的官印製度,在大慶、大梁這兩個王朝被征服之後,與其讓他們的官印製度與我們交融創新,倒不如現在朕來推出一個新的官印製度。”
“朕是這樣想的,廢除大漢原有的舊製官印,最後由朝廷統一發放新的官印,官印的正麵由自己親手雕刻上自己的官職,底部雕刻上自己的姓名,左側麵寫自己的任職地點、範圍,右側麵記錄自己的任期時長,背麵可根據自己的喜好進行些許的裝飾。”
“正一品的官印顏色為金黃色,從一品的官印顏色為金紅色,為金製;正二品紫金色,從二品紫紅色,為金製;正三品銀紫色,從三品銀紅色,為銀製。”
“正四品深青色,從四品淡青色;正五品深藍色,從五品淡藍色;正六品深綠色,從六品淡綠色;都為銅製。”
“正七品深黃色,從七品淡黃色;正八品深灰色,從八品淡灰色;正九品深黑色,從九品為淡黑;都為鐵製。”
“不過不一樣的是,這其中正一品和從一品的印章皆由朕親手所削。”
在聽完了劉啟的話語後,楊奇節沉思了片刻後開口道:“陛下並不是微臣打擊您,但是像這般官印的顏色,我朝現在有將其製作出來的能力嗎?”
聞言,劉啟輕笑一聲,“這個閔公就無需擔心了,朕既然已經做好了想要更替官品製度的準備,自然是都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工作。”
說到這裡劉啟就想起了數月前自己選擇的東西,雖然名字聽起來有些搞笑,叫什麼黑科技小型內部外部一起染染色機,但是它的功效卻是頂頂的強。
設好了預訂的顏色,並將大腿長、拳頭般粗細的材料放進去後,等一會兒出來的材料就會變成那提前預訂好的顏色,並且還會按照所需的大小被整齊的切好。
當然,使用它也是有一些小小的限製的,其一是它不能染活物,其二是被染色物的體積不能超過它的最大限製,其三是太軟的東西它不能染,如玻璃、紙張、布匹、皮革之類的。
在聽見了劉啟那自信滿滿的話語後,楊奇節也是直接開口道:“既如此,那微臣定當全力支持陛下!”
他高風亮節楊奇節絕對不是因為想要陛下那親手所削的金黃色官印,絕對不是!
也是在楊奇節話音落下的時候,劉啟就將自己手中的這一枚金黃色的一品官印,拋向了楊奇節,“閔公收好吧。”
楊奇節連忙伸手將這一枚金黃色的一品官印,給握在了手中生怕它有一點的磕碰,隨後眼神幽怨的望向了自家陛下,“陛下,您就不能小心一些嗎?”
“它磕了碰了您是不心疼,但是微臣心疼啊!”
劉啟輕笑了兩聲後,開口道:“朕這不是相信閔公的身手嗎,朕相信閔公是絕對能夠接住的。”
聞言,楊奇節點了點頭,隨後重新站了起來,走到劉啟的身前跪地叩首道:“微臣謝陛下厚恩!”
“起來吧閔公,你之後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去找依韻說說話,畢竟你也是依韻的祖父,不是嗎?”
說完了這句話後,劉啟起身向著未央宮後殿寢宮區域走去,“朕還有事,就不留閔公你了。”
“恭送陛下!”看著劉啟離開的背影,站起來的楊奇節彎腰行禮道。
從未央宮前殿中走出來後,楊奇節就被楊雪從丞相府帶來的貼身侍女小寧給攔了下來,“丞相大人請慢,我家昭儀娘娘找您。”
楊奇節微微頷首,示意小寧在前方帶路。
不久後,禦花園中。
楊奇節的眉頭皺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滿是疑惑不解的想到,“有事談話的話難道不是應該去昭儀所居住的宮殿嗎?為什麼會是在禦花園中?”
就在楊奇節在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候,楊雪的貼身侍女小寧開口道:“娘娘,丞相大人來了。”
說了一聲後,小寧就暫且離開,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爺孫女。
“見過昭儀娘娘。”楊奇節規規矩矩的行禮道。
隨後他抬頭就看見了自己孫女臉上那鬱悶的表情,隨後楊雪不滿的開口道:“祖父,你這是乾什麼啊!”
“哪有爺爺給孫女行禮的說法啊!”
“剛剛是我作為大漢丞相向昭儀娘娘的行禮,依韻你不必放在心上。”
楊雪點了點頭後,剛想要繼續開口,就又聽見楊奇節低聲道:“依韻,陛下是不是不喜歡你?”
“不然為什麼你貴為九嬪之一的昭儀卻沒有一處宮殿。”
在聽見了自己祖父的這句話後,楊雪的臉頰就是一紅,磕磕巴巴的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對她這麼一名傳統的女子來說,將自己的私房事來和家中異性長輩訴說,有些過於難為情了。
但好在楊雪的貼身侍女小寧立刻前來救場,她走到了楊奇節的身邊輕咳一聲後,低聲開口道:“丞相大人,不知可否隨奴婢移步到彆處?”
距離楊雪不遠處,小寧低聲且迅速的告訴了楊奇節為什麼自家娘娘沒有宮殿的原因。
楊雪聽著那時不時傳來的聲音,耳尖也好、臉龐也罷都是忍不住變的通紅。
當重新回到了自己這滿臉寫滿了羞意的小孫女麵前後,楊奇節也是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了。
回想著剛剛楊雪的貼身侍女小寧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楊奇節的心中滿是疑惑和震驚。
什麼叫做因為受寵,所以要一直常住在未央宮?
想著這一事情,最後楊奇節滿是感慨的向著自己小孫女做了一個和陛下學的姿勢動作,他向著楊雪豎起大拇指,滿是感慨的開口道:“不愧是我楊家的女子。”
之後待到楊雪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後,這一對爺孫女才終於好好的交談了起來。
就這樣不久後,又蹭了一壺蟠桃樹葉茶的楊奇節終於起身道:“依韻,就先聊到這裡吧,祖父我還有政務要處理呢。”
聞言,楊雪也是點了點頭道:“那孫女就不叨擾祖父了。”
不過回到了丞相府的楊奇節卻並沒有立刻開始處理政務,而是滿眼認真的取出了一張紙,用較為細小的毛筆在這上麵勾勾畫畫。
“底部刻姓名,正麵刻官職,左麵刻…………,右麵刻…………,最後後麵的裝飾就刻竹林小溪與仙鶴!”
一筆一劃的做出了所有的圖形圖案之後,楊奇節便喚來府中下人,讓他為自己拿來一把小刻刀。
夜半時分,楊奇節最後將一根金黃色的繩子穿過自己小心翼翼鑿穿的小孔,在將這官印掛在了自己的腰間後,楊奇節的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
兩天後,又是一次大朝會。
六部眾人齊聚在了楊奇節的身邊,一聲又一聲的詢問在楊奇節的耳邊響起。
“楊丞相,您和陛下溝通的怎麼樣了?”
“丞相,對於保留大漢舊製官印,陛下的看法是什麼?”
“丞相,您能說句話嗎?您這個樣子讓下官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
在一片嘈雜中,工部尚書任旬陽率先注意到了楊奇節腰間的那一抹金黃色,於是他下意識的開口詢問道:“丞相,你腰間是何物?”
在任旬陽的話音落下後,戶部尚書孫知許以及刑部尚書丁英,立刻就將視線放在了楊奇節的腰間。
在終於看清了那金黃色之物是什麼以後,丁英不自覺的開口出聲道:“老師,難道你背叛了我們嗎?為什麼你的腰間會有一個新的官印?”
聽見了丁英的話後,楊奇節的臉色一黑,隨後照著丁英的腦袋就是匡匡兩下。
丁英捂著腦袋雙目失神,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