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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德雷德……小姐啊…………”
瑪修有些落敗地加重著小姐兩個字的發音。
說來也不奇怪吧,既然亞瑟王是女性的話,那麼作為傳說中與他所對應的,最終為不列顛帶來毀滅的叛逆騎士莫德雷德也自然該是女性才對。
可為什麼?這股莫名其妙地落敗感是從哪裡來的?
是自己心目中那圓桌騎士的傳說就這麼被一片片掰碎糅合,並最終被顛覆導致的嗎?
雖然從未與那名為羅曼的醫生講過,但是對於她這個沒有所謂童年的人造人而言,曾每日聆聽著羅曼所講的故事的每日,以及在那之後閱讀他所帶來的書籍的時光已經能夠算作是極為寶貴的“同年回憶”。
現在回想起來,那並不久的時光就算全都在透明的“鳥籠”中度過,但卻沒有著絲毫的痛苦。
瑪修的心中始終對於當時的羅曼,對於這個宛若父親一般讓她在這種的環境下也仍然健康成長起來的男人心懷感激。
而那曾被羅曼所反複提及的,圓桌騎士們的傳說以及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探案集也就順勢成為了瑪修回憶中所不容缺失的,極為重要的部分。
不過看著現在每日對著屏幕中的魔法梅莉傻笑的醫生羅曼以及逐漸崩壞的圓桌騎士們的印象,瑪修就不由得體會到了強烈的挫敗感。
那在她回憶當中曾一度占據主要地位的美好時光,難不成都是假象嗎?
難道根本不存在嗎?
僅有福爾摩斯的睿智形象,還在瑪修的內心深處仍然堅守著那最後一線的美好。
“怎麼了?你把我當成一般的女人了嗎?”
然而瑪修的話語卻似乎又觸碰到了不得了的雷區,莫德雷德十分不滿地向她問道。
能與那位亞瑟王,也就是自己的“父王”擁有著同等的相貌與身材————乃至於性彆這一點其實都讓莫德雷德暗暗欣喜著。
但倘若旁人提及這一點的話,莫德雷德必然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尤其是那些因為性彆而小瞧自己的人,莫德雷德絕對會讓對方去向上帝懺悔。
若非她已經認出來這位持盾少女的盾牌與裝束和某個故人相似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以至於不認出來根本都不能算作是圓桌騎士的話,恐怕僅僅隻是這句話語就足以讓她揮劍相向了吧。
至於普通人?就算不至於將其屠戮殺死,但在她麵前談及她性彆的人也必定會被莫德雷德狠狠地毆打一頓。
毆打到不再在意她的性彆為止。
“…………欸………………?”
瑪修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眼前應該和她同為女性騎士而有著同樣話題的莫德雷德為何突然翻臉。
難不成她雖然有著和阿爾托莉雅有著同樣的麵孔以及同樣的血統,結果卻是個反複無常的人嗎?
考慮到莫德雷德在傳說中的形象,搞不好還真有那種可能。
“那……sir.莫德雷德?”
“…………你這家夥,我真的要揍下去了哦?”
莫德雷德舉起了自己被半包裹在臂甲中的拳頭,微笑著對著瑪修說道。
要不是她額頭上已經皺起來的青筋還在隱隱地鼓動著而且身邊還縈繞著危險的紅色閃電,瑪修還以為她真的對自己很和善。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我愚蠢的後輩喲。”
此時不能再坐視氣氛僵化下去的藤丸立香突然發話,並插到了兩人的中間。
“嗯?”
莫德雷德對於這個居然敢於直麵自己的普通人生出了一絲意外,畢竟她的身周還縈繞著自己可以散發出來的,對常人來說足以算得上是暴戾的魔力。
能夠在這片魔霧中自由穿行這一點就已經讓人意外,就算是來自於那個名為迦勒底的機構的禦主,也依舊改變不了名為藤丸立香的少女是個普通人的事實。
不如說身為一屆普通人的她居然肩負了如此重要的使命,反而更讓人對其另眼相看。
“區區性彆罷了,對於騎士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也根本不能僅以男女來劃分,畢竟在我們那個時代嚴格來算的性彆的話可是有五十種以上喔——————對於騎士的評判而言,真正重要的應該是榮耀與武力吧?”
“哦,你這家夥意外地上道啊!”
麵對藤丸立香極對胃口的回答,莫德雷德高興地拍著她的肩膀。
“真不愧是前輩,居然能這麼輕鬆地就和英靈相處融洽,我還要再多學習呢。”
既不能當作是女人也不能當作是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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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修在心中默默地記下了與莫德雷德相處的準則。
不過真虧前輩能夠把握住莫德雷德的這一心理啊…………說實話的話,真是有夠麻煩的。
實際上就連藤丸立香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對莫德雷德用這樣的話術去接近,但是………………
冥冥中她就是有著這樣的感覺。
仿佛自己已經曾與她相識並相處過了一般。
事實上不光是這一處,來到這個特異點中後所發生的大部分事在她的眼中都有著一股莫名其妙地既視感。
“deja vu(既視感)…………嗎?”
藤丸立香輕輕默念著這個對她來說還稍有些陌生的詞彙。
說起來可笑,她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這個單詞的實際含義。
以她過去的經曆與習慣,就算知道頭文字d曾經的主題曲以deja vu所命名,但也絕對不會知曉這法語單詞背後的深意。
眼看著莫德雷德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之後,一直都沒有正麵與其相對的阿爾托莉雅也鬆了一口氣,並打消了自己出麵的意願。
有關於莫德雷德究竟有著怎樣的秉性這一點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也正因為如此,阿爾托莉雅·ater才選擇儘量不與其發生交流。
畢竟自己的麵甲既不是她曾用來欺騙自己的寶具“隱藏不貞的頭盔”也不是蘭斯洛特那足以完全隱瞞身份的“不為一己之榮光”,隻是她為了遮掩自己麵容而顯現的,單純的盔甲罷了。
如果通過言行被那個莫德雷德察覺出自己的身份的話,那麼好不容易姑且拉到己方這邊的戰力恐怕就功虧一簣了。
畢竟即便不是騎士也不再是王的她也依舊銘記的清楚,莫德雷德所對她持有的“叛逆”有多麼深刻。
“話說回來————那邊的你,也是個騎士吧?為什麼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報上來,還躲在角落裡,鬼鬼祟祟的,真不光彩。”
不過莫德雷德還是主動的找上了門。
眼看著莫德雷德主動去找阿爾托莉雅對話,瑪修的心都緊張到了嗓子眼上。
然而麵對著莫德雷德的挑釁,阿爾托莉雅·ater卻意外地冷靜。
倘若是那個曾一直為不列顛的毀滅而耿耿於懷的自己的話,在麵對莫德雷德的挑釁的瞬間肯定就會出手給予她教訓吧。
不過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更重要的事是幫助迦勒底奪回人理,因此,就姑且容忍一下莫德雷德的出格吧。
“沒有那種必要,我根本沒有所謂騎士的尊嚴,也不需要那種東西,我隻不過是禦主的兵刃罷了,那麼也就沒有主動報上名號的必要。”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阿爾托莉雅·ater會對莫德雷德好言相向。
“你這家夥什麼意思——————”
而莫德雷德也理所應當地在阿爾托莉雅·ater的惡劣語氣下再度被挑動火氣。
隻不過,還沒等她的話語說完,比之更加暴戾的魔力就從阿爾托莉雅變作鐵錘的反轉聖劍上化作實質溢出。
而莫德雷德原本還中氣十足的話語也不禁地失去了底氣。
“…………汝有什麼意見嗎?”
在阿爾托莉雅·ater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下,就連莫德雷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失去了戰意,但是在那黑色的暴戾魔力下,她確實難以生出反抗的心思。
“當然————沒有啦!………嘁,無聊的家夥。”
如同被長輩訓斥的孩童一般,莫德雷德賭氣地扭過了頭,隨後對著藤丸立香與更熟悉一些的瑪修說道:
“不想繼續在這片迷霧當中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話,就跟緊我了。”
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起來。
不知為何,從這個一身黑甲明明就是騎士卻說自己不是騎士的人身上,莫德雷德竟然覺得她與自己的那位父王十分相像。
但是隨即莫德雷德就搖了搖自己的頭,打消了她愚蠢的想法。
雖然她的父王——————也就是那位亞瑟王並不理解她,她也並不理解亞瑟王,但首先今天這種完全扔下了騎士精神的對話以及那股暴戾的氣息就絕對不可能是亞瑟王應該擁有的。
亞瑟王的光輝形象在她心中是不會更改的。
那位亞瑟王怎麼可能會這麼粗暴,居然將這個被瑪修稱作ater的人與亞瑟王聯係在一起的自己才是過分的那個。
一邊行走著,莫德雷德一邊如此在內心聲討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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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莫德雷德卿!”
再次鼓足勇氣的瑪修終於向著一直都向前方行走的莫德雷德搭話。
“怎麼了?瑪修?”
“請問,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呢?”
“啊,對了,還沒跟你們說呢。既然你們不是敵人的話,也自然需要一個歇腳的地方————也就是據點吧,如今的倫敦你也看到了,普通人在外麵根本存活不下去,就算有少數幸存的人也基本都躲在自己的家裡閉門不出。那麼還不如來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收留我的那家夥雖然不是什麼強力的魔術師,但是也還是能讓那些巡邏的鋼鐵怪物繞開的。”
“那個,如果我理解的沒錯的話,莫德雷德卿你也是被收留的一方吧?就這樣帶我們回去的話會不會有些唐突?”
“沒關係啦沒關係,那家夥絕對會接受的啦。”
“欸…………”
瑪修對於笑著表示肯定的莫德雷德的說法並不抱有太大的信心。
她已經準備好了直接以最高禮節的程度去道歉叨擾的覺悟了。
“好了,就是這裡————”
“已經到了嗎?還真是意外地近呢。”
向著街道一側靠近,藤丸立香對著浮現在霧中的朱紅色木門以及其後的青灰色的磚牆表示意外。
原本以為莫德雷德說的據點會在哪裡,結果意外地隻是倫敦街道旁的一座普通三層小樓罷了。
“嘛,我都說了,那家夥也隻是個三流的魔術師啦————喂,海德!我回來了!”
一邊說著,莫德雷德一邊毫不在乎地踹開了頗有曆史氣息的木門。
“啊,我都已經說過多少次了,我所上的魔術隻不過是普通的閒人回避,大門並沒有加固,隻需要正常的開門就好了啊,saber。”
略顯無奈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隨後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從樓梯上走下。
不過在看到跟在莫德雷德身後的藤丸立香三人,青年溫和淡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驚訝。
“那種事都無關緊要啦,你看看我帶回了誰來?”
“……新的客人啊,為了保險我事先問一句,saber,你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名吧?”
“嗯,完全暴露了。”
“你啊,對英靈來說真名相當重要的吧…………不過,既然如此————”
麵對莫德雷德頭痛地捂著自己的額頭,隨後溫文爾雅的青年看向了藤丸立香等人說道:
“那麼也就沒必要隱瞞什麼了,她是莫德雷德,自我介紹想必早在這之前就向你們做過了,既然能帶你們到達這裡,想必你們也一定取得了她的信任。”
“對不起,突然造訪抱歉了————”
瑪修低頭對著他道歉道。
“不,那倒沒關係,不如說現在的環境我相當希望還能有人來拜訪我,況且小姐你和那邊的小姐都是類似於莫德雷德的從者吧,這裡的安全程度又上升了一層,我連高興都來不及呢。”
一邊對著瑪修這麼說道,青年一邊看了一眼在藤丸立香身後沉默不語的阿爾托莉雅,隨後繼續說道:
“那麼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名字是亨利·傑基爾,你們也可以叫我為,海德博士。”
微笑著,自稱為海德的人戴上了眼鏡。
“欸,亨利·傑基爾?”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不僅僅是就在此處的瑪修,就連管製室中的醫生羅曼都為之一震。
“哦,這是某種最新的魔術通訊手段嗎?還真是難以想象的技術啊。”
看到突然浮現的藍色影像,海德並不意外,而是相當仔細地端詳著浮現著羅曼身影的影像。
“不過,先拋開技術的問題不談,更令我意外地是,小姐你們似乎聽說過我的名字?”
海德這般向著瑪修與羅曼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