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嗤笑一聲,“第一波,瞧那身手路數,必是太子府的暗衛無疑。”
“那第二波呢?”一旁的燕十七好奇地問道。
“第二波,出手詭譎,招招致命,功夫路數瞧著是南邊的,又護著黃文俊一行人,定是清河郡王府的精銳。”
燕十六聞言點頭,複又問道:“那這第三波黑衣人呢?”
燕六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院中那些下手狠辣至極的第三波黑衣人,神色凝重,沉聲道:“這第三波,招式陰狠毒辣,絲毫不留活口,瞧這情形,十有八九是秦王的人。”
燕十七撓了撓頭,滿臉疑惑,“這院子裡動靜這麼大,怎麼驛站裡的人跟死了一樣,連個出來瞧瞧的都沒有?”
燕六冷笑一聲:“這冀北驛丞,要麼聽命於太子,要麼就是秦王的爪牙,他豈會來管?”
“好在今日黃文俊一行人甚是謹慎,吃食皆是自行攜帶,未曾用這驛站的半分。”
“否則,眼下早就全軍覆沒了。”
幾人正說著,卻見一名黑衣人竟衝破重重圍困,如鬼魅般殺進了黃文俊所在的房間。
房內頓時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片刻之後,那黑衣人的體被扔了出來,“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燕十六見狀,不禁問道:“老大,我們還不出手嗎?”
“再不出手,這黃大人今夜怕是要命喪冀北驛站了。”
燕六目光閃爍,沉吟片刻,緩緩道:“再等等。”
“等什麼?”燕十七不解。
燕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急。”
“再等等。”
“等太子和秦王的人再死點,我們好清場。”
燕十六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燕十七也跟著點頭,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直未出聲的燕十,看他二人那迫切樣,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十六,十七,你們還有的學。”
他看向燕六,“這就是為何六哥率隊辦差,成功率最高,傷亡率最低的原因。”
“當暗衛,身手要好,腦子更要好。”
燕十的話音剛落,其餘幾名燕字輩的暗衛便低低笑了起來。
燕十六和燕十七則是敬佩地看著燕六。
他們才從暗衛訓練營中出來不久,經驗並不豐富,隻是憑借身手才成為燕字輩暗衛。
夜風呼嘯,院內廝殺慘烈。
陸續有黑衣人殺進黃文俊房內,房間內的打鬥聲愈發激烈,刀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夾雜著幾聲悶哼。
又一名黑衣人被拋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沒了聲息。
燕十七有些按捺不住,“六哥,再等下去,黃大人真要交代在這兒了。”
燕六神色不變,依舊冷靜,“慌什麼。”
“黃文俊身邊高手如雲,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咱們要等,就等花最小的力氣得最大的果的機會。”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鷹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咱們要做那最後的黃雀。”
燕六負手而立,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耐心等待著最佳的狩獵時機。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與夜色交織在一起,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冀北驛站,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修羅場。
燕六等人隱藏在暗處,如同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房內又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一片死寂。
燕六眼神一凜,“就是現在!”
他抽出腰間長劍,寒光一閃,率先躍入院中。
其餘燕字輩暗衛緊隨其後,如離弦之箭般射向還在纏鬥的黑衣人。
燕王府燕字輩的暗衛,皆是暗衛中百裡挑一的好手,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原本膠著的戰局,因為燕王府暗衛的加入,瞬間呈現一邊倒的態勢。
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成一片死亡的樂章。
燕六劍光如雪,一劍封喉,最後一名最後一名黑衣人眼中尚殘留著驚愕,便已頹然倒地。
他不明白方才還助他們殺敵的黑衣人,為何突然對他們刀劍相向
院內,血流成河,屍骸橫七豎八地散落各處,宛如修羅場一般。
太子府和秦王府的黑衣人,已然全部伏誅。
清河郡王府的黑衣人,亦無一幸免。
燕王府暗衛,卻無一人傷亡。
燕六收劍,劍身纖塵不染。
“走。”
他言簡意賅,身影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其他燕字輩暗衛緊隨其後,身影如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冀北驛站。
夜風呼嘯而過,帶起陣陣血腥味。
院子內,一片狼藉,宛如人間煉獄。
黃文俊的貼身侍衛,名喚周安,此刻正護在黃文俊身前,眉頭緊鎖。
“大人,這些黑衣人……”
周安欲言又止,眼中滿是疑惑。
今夜局勢錯綜複雜,先後來了四波黑衣人。
其中一波乃是清河郡王府前來保護他們之人,而另外兩波卻是意圖刺殺大人的。
可誰能料到,最後出現的這波黑衣人,竟將前三波人,甚至連前來保護的清河郡王府之人,都儘數屠戮,不留一個活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都死了?”黃文俊沉聲問道。
“是,都死了。”周安連忙答道,“第一波的,第三波的,還有……還有助我們的第二波黑衣人的,都死了。”
“大人,這最後一波黑衣人,是敵是友?”
黃文俊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最後出現的那批黑衣人,身手之高,配合之默契,絕非一般勢力所能擁有。
而且,他們出手狠辣,不留活口,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士。
黃文俊緩緩開口:“最後出現的那些人,若我所料不錯,應是燕王府的暗衛。”
周安聞言,心中一驚。
“燕王府?”
黃文俊輕歎一聲,揮揮手,示意周安不必再問。
他心中如明鏡一般,知曉燕王此舉,乃是陽謀。
燕王助他回京,不過是想借他之手,除掉範昂,從而斬斷太子的一條臂膀。
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隻能順著燕王的陽謀行事,彆無他法。
黃文俊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隻要還有希望,他便絕不認輸!
當年他就是靠著這口氣,從那江南小城一步一個腳印,走進京城,在這波譎雲詭的朝堂之上,爭得一席之地。
燕王府書房內,裴明緒展開密信,嘴角微微上揚。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