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天義一番話的落下,賢妃身形一僵,咬牙道:“臣妾……不曾如此奢靡,皇上何出此言?”
“是否奢靡,朕已命內務府逐項查賬。”
“禦膳房、織坊、尚衣局賬本俱在朕手中。”
“賢妃既奉太後之命節儉持家,卻坐享宮中最盛華用,那是在無視太後聖意?”
“還是在假借太後之名,掠奪宮權,欺上瞞下?”
李天義一連數問如利刃而落,字字誅心。
賢妃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滑落。
“皇上這是……誣陷臣妾!”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直接被李天義抬手製止,冷聲開口說道:“誣陷與否,一查便知。”
“來人!將賢妃押下,暫入冷宮聽審。”
“若真如所言不曾妄為,朕自會還你清白!”
殿中侍衛聞言卻微微麵色一僵,麵麵相覷卻無人動身。
“皇上莫要忘了,臣妾是太後親封的昭妃,掌管六宮,有皇後之權。”
“你們若敢動我一根汗毛,便是以下犯上、抗命不敬!”
“太後若知,爾等都活不了!”
看到侍衛們這副模樣,昭妃像是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一般兩眼一亮,又一次挺起了腰杆,語氣中帶著些許倨傲。
果不其然,侍衛們麵露難色,略帶幾分遲疑的退後一步。
然而李天義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隻輕輕抬起一指,直指殿門:“宣禁軍。”
片刻間,十數名披甲持戈的禁軍踏入大殿,寒光凜然。
這些人,正是李家祖輩親衛——“內禁營”。
這支兵馬人數雖少,卻世代護衛天子,直屬皇帝親令,哪怕是太後、大將軍也不能調遣。
“奉朕口諭——”
李天義一字一頓,毫不留情的開口說道:“昭妃以下犯上,違紀乾政,擾亂宮闈。”
“立馬打入冷宮,待審。”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在場的眾人皆是難以置信,誰都沒料到這位一向“懦弱”的皇帝竟敢動手。
“誰敢動我!”
看著步步逼近的禁軍,昭妃厲聲尖叫,神色中終於流露出幾分惶恐:“我是太後的人,是六宮之主——”
“你們這些奴才若敢亂來,小心人頭不保!”
然而那些禁軍卻絲毫不理會她,隻是將其架起便拖出了宮殿。
“違抗聖旨者,殺無赦。”
李天義的目光掃過周圍低垂著腦袋不敢吭聲的奴才們,神情冷漠的開口說道:“今日,誰若膽敢多言一句,明日便與她為伍。”
賢妃被禁軍帶走的那一刻,整個宮殿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向站在那裡的年輕皇帝,目光中已無初見時的輕蔑與不屑,取而代之的儘是驚懼與迷茫。
這個一向被視為軟弱無能的“傀儡皇帝”,竟在突然間翻臉無情,毫無預兆地將太後眼前的紅人打入冷宮,甚至喚出禁軍直接緝拿?!
“賢妃掌管後宮多年,奢靡無度,以權謀私。”
“結黨營私,種種劣跡,罄竹難書!”
李天義的聲音不高,卻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落入在場諸人耳中。
他緩緩起身,目光中的冷意不言而喻:“朕已令禁軍封鎖賢妃寢宮,搜查罪證。”
“她身邊婢仆、宦官、管事之人,皆不得擅動。”
“若有阻攔,抗命者,殺無赦。”
隨著李天義話音的落下,禁軍統領應聲而出,直奔賢妃宮中。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禦前奏事太監便跌跌撞撞地奔來稟報:“啟稟陛下,賢妃宮內四十九人已儘數拿下。”
“有三名侍衛持刀反抗,已被當場格殺。”
“賢妃藏金百兩、金器十八件、繡衣寶飾數十箱,皆已清點。”
李天義聽完,神情未動分毫,隻淡淡開口:“將全部抄錄,歸入內帑,賑濟災民。”
一旁的清音在旁聽得直冒冷汗,忍不住低聲道:“殿下,賢妃不過是後宮妃嬪,怎會藏如此巨資?”
“這怕是……怕是背後有靠山啊。”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擔憂,這話同樣也是在提醒李天義。
畢竟賢妃身後的人是誰,恐怕全天下人都一清二楚。
然而李天義卻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眯起雙眼,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扶手:“靠山?”
“哼,她的靠山是太後,而太後的靠山,是大將軍府……太後的弟弟,鎮國大將軍。”
“但靠山再高,也終究是山,不是天。”
一番話讓清音聽得心驚肉跳,想勸又不敢說話,隻能低頭緊緊攥著衣角。
而賢妃被拿之事,在半個時辰內已傳遍皇宮各處,驚起無數波瀾。
…………
…………
與此同時的清華宮內,香煙繚繞,繡簾輕垂。
太後靠在貴榻上,正由宮人為其按摩雙肩,聽著角落裡小太監跪地呈報,一言不發。
“回稟太後,賢妃……被皇上下令打入冷宮。”
“宮中奴才儘數緝拿,還有幾人被當場處死。”
那太監額頭貼地,冷汗直冒,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開口說道:“皇上還喚出了禁軍……聲勢不小……”
“居然對賢妃娘娘下如此重手,此舉簡直是……不知所謂!”
隨著太監話音的落下,太後慢慢睜開了雙眼,目光波瀾不驚,仿佛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過了許久,她這才緩緩開口:“賢妃平日裡行事張揚,也該敲打一下了。”
“在冷宮裡待一段時間,倒也不是壞事。”
“皇帝肯動她,倒出乎我意料……這個孩子,倒是有點膽子。”
太後微微眯起雙眼,盤著手中的玉扳指,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一般。
“那……要不要奴才去勸勸皇上?”
太監眼珠子一轉,試探著開口問道。
所謂勸說,實則敲打。
“不必,他能調動禁軍,也不過是仗著皇祖時舊製罷了。”
“說到底,也隻是個跳梁小醜罷了,鬨不出什麼大動靜的,不必在意。”
“這支禁軍千人,不過是禦前護衛,不足為懼。”
“再者……”
說到這裡,太後的眼中露出一絲寒意,語氣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這孩子才剛露頭,就急著拔草,想學先帝當年大殺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