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著急忙慌地朝著假山的方向奔馳而去。
林然的身後是兩位神獸大人，若林然在妖族受到半點傷害，她不敢想象，兩位神獸大人會有多震怒。
林然遇到誰不好，怎麼偏巧會遇到猿大人？
猿大人看似對妖族比較和善，那是因為現在妖族勢弱。
猿大人以前的事跡她可沒少聽說。
千年之前。
猿大人尚在幼時，便以一己之力，悍然單挑妖族各大領地。
其手段狠辣，連妖族都為之膽寒。
當年，幾位妖尊死後，猿大人便想與人族一戰，可惜妖族內部意見遲遲不統一，猿大人不僅一怒之下直接殺了幾位保守派妖族。
還將他們的屍體懸掛在妖族聖地。
三天三夜。
這一舉動，確實鎮住整個妖族強者，但也讓其他妖族強者過於忌憚，而更加無法統一。
猿大人隻能作罷。
後來。
猿大人行事更無收斂。
不僅是人族各大宗門，就連妖族也被猿大人攪得雞飛狗跳。
因而得了這“混不吝”的名號。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猿大人深居簡出，常年窩在妖族這棲息之地。
漸漸地，關於猿大人的事跡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可妖族沒人敢忘。
所以。
青璃可以肯定，猿大人絕對不會為了顧全妖族大局，而忍受一個人族對自己冒犯。
然而。
當青璃趕到假山附近的時候。
卻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的話。
她怎麼會看到猿大人對一個人族行禮？
那可是人族啊！
猿無極態度恭敬至極，眼中更沒有半分輕視，他雖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但其以人族身份，來點醒妖族，光是這份胸襟便值得敬佩。
猿無極身形魁梧，足足比林然高出兩個頭，猶如一座小山峰般矗立在旁。
即便此時姿態卑微，也極具壓迫力。
林然也在這種視覺的衝擊下，酒醒了幾分。
這特麼是人？
要不是這逼口吐人言，他真要以為這是山海經裡走出的異獸了。
現在的sr技術都這麼高超了？！
麵對著這樣的猿無極，林然心裡多少也是有些緊張的。
穩住！
必須得穩住！
林然暗暗吸了一口氣，抬手，食指輕點在自己的心口。
“那你要問問你自己，你究竟想要什麼。”
“你是想要跟人族痛痛快快地一戰？還是想要讓妖族變強，碾壓人族？還是說，你隻是想要讓妖族自強，不被人族所欺？”
猿無極自然知道這三者之間的區彆，但還是謹慎地請教：“不知這三者之間有何說法？”
林然抬眸遠眺，氣勢陡然一變。
“若要戰，那便戰！”
“踏南天，碎淩霄。”
“縱然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猿無極跟著林然的目光眺望遠方，仿佛於虛空之中看到一個背影，霸氣而決絕。
那背影微微側頭，猿無極恍惚間看到了自己。
那個曾被人稱之為混不吝的自己。
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
可他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他的身後是整個妖族。
猿無極垂眸，將念頭揮散，隨後道：“我若想讓妖族變強，碾壓人族，是否可行？”
“可行。”
林然收回目光，筆直地看向猿無極：“那就準備好戰爭，無休無止地戰爭，人族不會屈服於妖族，人族一日未絕，必會奮起反抗。”
“而到那時，人妖兩族必不死不休。”
對於這個結果，猿無極並無意外。
他乃是激進派。
自然不害怕與人族一戰。
但。
當他想起那個叫華夏的民族時，心中的堅定忽然出現了動搖，麵對這樣的人族，他們妖族真的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猿無極微微握拳：“若我隻是想讓妖族自強，不被人族所欺？又該如何去做？”
林然淡淡一笑。
“你之前說小白錯了，實際上，這話不對，小白是錯了，但他不是錯在和人族為謀，誠然，人族確實有壞人，但妖族並非全是好人。”
“小白唯一的錯在於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人族身上，而非自強。”
“我們華夏有一句古話，師夷長技以製夷，學習，不是一味的照搬抄襲，而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為自己所用。”
“你可知那個叫華夏的民族後來如何了？”
猿無極理所當然道：“他們既然已經變得強大，自然是搶回屬於他們的東西，將那些曾經欺負他們的人踩在腳下，或者……斬儘殺絕。”
林然搖了搖頭：“並沒有。”
猿無極遲疑道：“是因為他們力量不夠？”
“不是。”
林然再一次抬眸遠眺：“正因為他們曾經經曆過戰火的洗禮，才更加明白和平的珍貴，所以，他們才不願意輕易挑起戰火。”
猿無極不解道：“難道他們不怕那些壞人又來欺負他們？”
“不怕。”
林然一臉自豪地說道：“因為他們銘記曆史，知道落後就要挨打，所以他們一直都在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強。”
“華夏人不開戰，但也不怯戰。”
“他們擁有這世界上最先進的裝備和武器，他們說：朋友來了有酒喝，敵人來了，有獵槍。”
“東方巨龍已然複蘇，誰人敢欺？！”
猿無極能清晰地感受到林然身上的自信和霸氣。
心中震撼不已。
這真的隻是故事嗎？
不！
這種由內而外的自信，絕對不可能是續編的故事能夠襯托起來的，這世上一定存在著那樣一群人，雖然他不清楚這些人在哪，但一定存在。
不開戰，也不怯戰。
究竟什麼樣的底氣才能做到這一點？
他不清楚。
但他現在明白了，妖族和人族並非不能共存，他們還有一條新的路可選。
“妖族若想新生，當掃除積弊，革舊迎新！”
林然端起酒杯，一口飲儘。
轉身，大步向前。
猿無極望著林然的背影，忍不住問道：“敢問恩師名諱。”
“吾名通天。”
通天？
這人竟然是傳說中的通天教主？！
猿無極心中驚駭萬分，通天教主選擇在妖魔商議之日，化身為普通人族來點醒自己，這是……這是在給妖族選擇，也是在給妖族機會啊！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定不負恩師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