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老者緩緩開口：“隻是和你說的有些區彆，巫妖兩族乃是這方世界本身誕生的生靈，他們相爭是自然競爭，我從未刻意為之。”
“直到另一個世界本源的入侵……”
“祂為了消耗我的本源力量，於是祂開始挑撥巫妖兩族競爭，也在祂的挑撥之下，巫妖兩族的關係越發緊張。”
“最後，爆發了巫妖大戰。”
“我的本源之力被削弱，祂趁機在這個世界誕生了新的生靈，也就是現在的人族。”
“後來人族驅逐了巫族和妖族，統治了整個世界，人族的數量越多，實力越強，我的本源也就被消耗的越多，祂的力量也就越強。”
林然靜靜地聽著。
神色緊繃。
他想過很多原因，卻沒有想到此事牽扯到世界本源之爭。
世界本源是這個世界的根本。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人族對這個世界來說確實是入侵者，那麼，世界本源意誌發動滅世之戰，要對另一個世界本源意誌發動進攻。
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
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區區一介凡人，倒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心思，從另一方世界引渡至此。”
老者似乎沒有聽出來林然的冷嘲熱諷，淡淡笑道：
“你也不必自謙，我選中你，自然是因為你本身就非常優秀。”
“這些年，我和祂的爭鬥從未停過，戰爭、災難……人族，尤其是修行者數量的銳減，都在不斷地削弱祂的力量。”
“我也終於有機會將你帶到這個世界，通過你傳道，放鬆祂的警惕，從而發動滅世之戰。”
“隻有這個世界的生靈全部滅絕，重新洗牌，我才能將祂驅逐。”
他抬眸看向林然，保證道：“你放心，隻要你靜靜地陪我看完這一場棋，我會抹除你相關的記憶，將你送回原來的世界。”
林然臉色越發難看。
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他有這麼多在乎的人在這裡。
這是一句抹除記憶就能夠結束的？
他是人！
他當然在乎人族！
讓他在這裡看著人族被滅絕，什麼都不能做，這和淩遲處死有什麼區彆！
林然恨不得現在就掀了桌子，直接當個反派大boss得了。
神特麼世界本源意誌之爭。
乾他屁事！
何況。
還是一個將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用完就扔的垃圾玩意。
他憑什麼聽祂的！
可在這個世界的“本源意誌”的麵前，他做什麼都是徒勞，他的層次實在是太低，太低了，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他要怎麼做才能破局？
忽然。
虛空戰場的那塊屏幕上，出現了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
“李勝？”
林然神情一怔。
李勝不是不能修行麼，怎麼會……出現在虛空戰場上？
……
虛空戰場。
李勝的出現，瞬間引起了虛空戰場眾人的注意。
“你是……修仙職院的人？”
卓政疑惑地看著李勝。
在場的。
除了魏胤先和魔族，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認出了李勝，倒不是他們記性太好，而是因為李勝在開院慶典上喊得的那句實在是太顯眼了。
可他們有些不明白，修仙職院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勝淡淡道：“在下無名，世人也稱我為護道人。”
“護道人？！”
楚天行瞳孔驟然一縮。
因為邪的事情，他一直心中不安，所以一直托執法司的人四處打聽，有沒有什麼忽然覺醒的奇怪人，待到冥府穩定之後。
他也在不遺餘力地做這件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
這新的護道人竟然就在他們身邊，難道是通天教主早有預料，暗中安排的手段嗎？
其他人也是一臉詫異，除了卓政外，其他人對於護道人的事情其實知道的並不多，隻是有所耳聞，護道人忘卻前世，隻記後世。
乃是亞聖的實力！
眾人心中不免一喜，人族有救了！
然而。
“我殺不了它。”
李勝的話，瞬間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
他也沒有故意賣弄玄虛，直接道：“每一屆護道人的責任就是消滅災，但是它躲藏在時空縫隙中，而我們護道人無法進入時空縫隙。”
眾人愣了愣，一臉不解的看向李勝。
進入時空縫隙確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可能會遭遇時空亂流，在時空長河中迷失。
但。
能不能和無法做到是兩回事。
災嗤笑道：“他當然不能，什麼護道人！不過就是諸聖以手段造就的工具，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人，進入時空長河便是死路一條。”
眾人心一下揪了起來。
是啊。
哪怕護道人實力再強，可終歸隻是一個工具人，他們在繼承護道人的時候，名字就被天道抹除，既無前生，也就不存在於時光中。
一旦進入時空長河，逆果為因。
便不會存在。
李勝的臉色倒是極為平靜，就像“災”說的並不是他一樣。
這時。
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
“我去。”
眾人轉頭看向淩虛仙尊，神情一凜。
儘管他們知道淩虛仙尊早已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時日不多，由他進入時空縫隙尋找災的身影，也是最合適的一個。
可。
他們心裡終究還是有些難過。
李勝轉頭看向淩虛仙尊：“災本身的實力並不強，但它這些年一直在不斷促成兵災，成長的速度也很快，你的實力隻是說勉強夠格。”
麵對李勝的直言不諱，淩虛仙尊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倒不是覺得對方貶低了自己。
而是。
如果他的實力隻是勉強夠格，那麼現場的人族、妖族便無人可用，唯一能夠托付希望的隻有魔族。
祁凰抬眸：“我去。”
“祁凰大人，不可！”
安虞神色焦急。
進入時空縫隙本身就是很危險的事情，即便祁凰大人已經臻至太乙仙，也有可能會迷失在時空長河中，更何況進去不是看一看。
而是要跟“災”鬥。
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誇俊憨憨地晃著腦袋：“這是他們人族的事，你進去乾什麼！”
後羽一臉不屑地努了努嘴：“就是，這跟我們魔族又沒關係，實在不行，咱們魔族回十界，自我封印，大不了不出來了就是。”
在場的其他人沒有開口勸說，也沒有怒斥。
人性本私。
此次的災禍確實沒有禍連魔族。
如果換做他們，若是魔族遭遇這般危機，他們也未必能做到以死為代價的去幫助魔族。
麵對幾位魔族的勸說，祁凰並沒有說什麼。
隻是聲音再一次堅定道：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