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
“噠噠噠！”
林然手指好似要將屏幕戳爛了一般。
敲的飛快。
陣修之道，音修之道……
人族所修之道，就那麼幾個種類，林然隻是將最簡單、最基礎的“道”講述出來，俗稱“文抄公”，所以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
可到了妖族之道，林然就犯難了。
妖族所行之道大多都與其傳承有關，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何況。
千年前這幾位妖尊，靈網上信息都不全。
林然也無從判斷幾位妖尊所行之道到底是什麼，隻能暫時放棄，將目光放在了墨家之道上。
隨著天隱城的寂滅，墨家之道已經徹底斷絕。
這倒難不住林然。
畢竟。
墨家本質的東西並沒有改變。
還不是任由他吹！
啊呸——
述道！
“噠噠噠！”
林然再次手指飛快地敲擊了起來。
“墨家的核心理念是‘兼愛’、‘非攻’。”
“所謂兼愛，不同於儒家的‘愛有差等’，墨家主張‘愛無差等’，視人如己，不分親疏、貴賤、國彆，平等互愛。”
“墨祖認為天下大亂皆因‘不相愛’，故提倡‘兼相愛，交相利’。”
“如此，方能消除戰爭與紛爭的根源。”
“……”
相比於之前的述道，林然在講述墨家之道的時候，更加詳細一些。
除了想試試這所謂的述道，有沒有可能讓墨門弟子覺醒，他還要讓其他人對墨門更加了解，或許，有人能夠找到針對墨門的破解之法。
……
另一邊。
白虎真君看著小女孩，懶洋洋地打著嗬欠：“又被欺負了？你求求我，我待會幫你揍他們。”
小女孩緊緊地抱著破碎的飛鳶，小臉上滿是倔強。
“不要，爹爹說要平等互愛。”
白虎真君嗤道：“什麼平等互愛，都是你爹騙你的鬼話，你爹要是真愛你，怎麼不幫你出氣，明明是他們弄壞了你的機關獸。”
“你就應該揍他們，狠狠地揍他們！”
小女孩一臉不讚同地說道：
“他們沒有欺負我，我也不會去欺負彆人，我們墨門主張‘非攻’，絕對不會因為一己之私，去傷害彆人，等我做出更好的機關獸，他們就破壞不了了。”
“大白，你不要再成天打打殺殺。”
“止戰護生，以守代伐。”
“……”
白虎真君記憶中的臉和麵前的臉，逐漸融合在了一起。
已經過去了三千年，眼前這張臉卻毫無改變。
可。
現在的冥靈，再也不是那個倔強的、成天像是老頑固一樣。
妄圖讓它學會愛人的冥靈了。
白虎真君神色複雜地看著冥靈，它和冥靈相識的時間並不長，或者說，冥靈隻是它某一段流浪生活中，閒著無聊，逗弄的玩具罷了。
它天天等著看她的笑話，等她挨揍受傷，然後再假裝挺身而出，嚷嚷著要幫她揍人。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玩具，忽然在它心裡占據了一角，它不再坐視不理，而是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再悄悄地幫她收拾那些欺負她的人。
直到……
它親眼看著冥靈被投入熔爐。
直到它重傷陷入沉睡。
無數的話湧到白虎真君嘴邊，隻剩下三個字。
“為什麼？”
冥靈臉上的表情變得困惑了起來。
“什麼為什麼？”
白虎真君聲音低沉道：“為什麼你要把他們變成這樣？”
冥靈歪著腦袋，一臉奇怪地看著白虎真君：“這樣……他們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就再也不會痛苦了，有什麼不好嗎？”
白虎真君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幕畫麵。
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人，半蹲在地上，用粗糙而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頭。
“乖，馬上就不痛了，以後再也不痛了……”
白虎真君的眼睛好似被刺痛了一下，一下子閉了起來。
然後。
再次睜開，定定地看著冥靈。
“止戰護生，以守代伐。”
“冥靈，這是你教給我的！你現在又在乾什麼？”
冥靈嘴角扯動了一下，露出詭異的微笑：“什麼平等互愛，都是騙人的，被人欺負了就應該還回去，大白，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白虎真君眼神冷了下來：“沒錯，這是我教你的，但這些人什麼時候傷害過你？你應該還擊的是那些傷害你的人！！”
“他們啊……”
冥靈輕輕抬起手指，扯動了一下。
下一秒。
一群男男女女突兀地出現。
“我已經把他們全煉製成傀儡，他們以後也再也不會有任何痛苦……”
冥靈轉頭看向最前排的中年男人。
“對吧，爹？”
被稱作“爹”的男人僵硬地點了下頭，右眼的齒輪緩緩轉動。
“對。”
與此同時。
他身後的男男女女齊齊發出男女混雜的顫音。
“對，對，對……”
這令人無比驚悚的一幕，也讓言本正和高威呼吸一緊，不止是墨門巨子洛雲昭，整個天隱城弟子都被活傀煉製成了傀儡。
原本冥靈一個就夠難纏的了。
如今。
再加上整個天隱城……
言本正倒不是不相信白虎真君，他隻是不清楚白虎真君和冥靈究竟是什麼關係，究竟是要打感情牌，還是要戰。
即便有白虎真君牽製冥靈。
天隱城的這些傀儡，依舊是一大威脅。
聽著耳麥中不斷傳來的聲音，言本正還是決定冒險一試，將通天教主有關墨家之道的內容念了出來。
“道術公有，能者居之。”
“墨門反對血脈傳承、師徒私授的壟斷式道統，主張'道法為天下公器'。”
“此之謂尚賢。”
“大道至簡，靈能精研。”
“……”
言本正急促的聲音，也讓冥靈不由得回頭，琉璃般的眼珠好似閃過了一抹好奇：“你怎麼知道這些？難道你也是我墨門中人？”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言本正額頭滑落，可他卻不敢停下來，聲音反而越發急促。
“仙道貴私，墨道貴公；仙人超脫，墨者入世！”
“墨門背負眾生而行，以凡人之智比肩神明。”
“墨門弟子在等級森嚴、弱肉強食的修行界，築起一道基於‘兼愛’與‘理性’的文明防線，這並非崇高的理想，而是——”
“帶著血與火的、屬於底層修行者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