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意……”
“天!”
祁凰瞳孔驟然一縮,強忍著心裡的恐懼,沒有抬頭望天,而是望向了白虎真君和青龍真君。
白虎真君心裡也是止不住地顫栗。
在它們的認知中,天道是絕對中立的,沒有任何情感偏好,僅僅是按既定規則去運行。
畢竟。
天道淩駕於一切法則之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抗。
可一旦天道具備人格化意誌,主動乾預世界……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努力皆成虛妄。
這一刻,白虎真君隻感覺如芒在背。
仿佛有一雙眼睛時刻在盯著自己,讓它渾身不自在。
隻有青龍真君被看得一臉莫名,它不知道祁凰和白虎真君到底在搞什麼,又為何要主動參與人族和魔族之爭,它也並不關心。
它隻是趁著這個空檔,默默療傷。
尋找離開的時機。
但。
祁凰並沒有放過它的打算。
“青龍真君,你這次是如何陷入沉睡的?”
“與你何乾。”
青龍真君聲音冷峻,並不想和祁凰多談。
祁凰眸光微斂,聲音帶著一絲清冷:“你們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通過沉睡,來防止意誌被天道同化。”
“可我們每一次蘇醒,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
“這究竟是為什麼?”
青龍真君不解其意:“你到底想說什麼?”
“說什麼!”
白虎真君冷笑道:“說所謂的沉睡機製根本就不是保護我們的手段,而是有人刻意操弄,真是個蠢貨。”
青龍真君本不想與白虎真君辯駁,可白虎真君的話,著實刺耳難聽。
“我看你才是蠢貨,這世上,有誰……”
青龍真君忽然止住了話題。
順著祁凰和白虎真君的視線,望向天際。
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上,繁星熠熠閃爍,好似無數雙眼睛,靜靜地凝視著世間萬物。
青龍真君不寒而栗。
這世上,確實沒有人能操控它們,可如果那不是人,而是天呢?
……
人族陣營。
【人道洪流,大勢所趨也!】的帖子一出來,司徒聖一下子就立了起來。
“我剛剛怎麼說來著?怎麼說來著!!”
“通天教主話都還沒說完,一個個急得就跟炸了毛的公雞一樣,通天教主何止沒有顛覆我人族道統,還定鼎了我人族道統。”
“人道洪流乃是眾生意誌之體現!”
“還有什麼,能比這句話更有說服力,更具有信服力!”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眼角一抽。
究竟誰才是炸了毛的公雞,自己心裡沒點逼數?
眾人心裡罵罵咧咧。
可不得不說。
通天教主這一番言論,確實將局勢扭轉了回來。
隻是他們不明白。
若是沒有通天教主這番言辭,人族本就是正統,根本無需辯駁,而通天教主將巫妖兩族的曆史說出來,甭管這究竟是眾生意誌也好。
是天道意誌也罷。
都給了巫妖兩族挑釁的借口和理由。
何必要多此一舉?
沒人搭理,司徒聖也不尷尬,這恰恰證明了,通天教主的話堵得這群人啞口無言!
司徒聖輕搖著羽扇,他低頭再次看向手機。
剛剛他隻來得及看前半段。
這後半段還沒看。
隻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人之道在於爭!”
“爭乃人之本性。”
“為生存而爭,為虛榮而爭,為仇恨而爭。”
“大爭之世,強則強,弱則亡。”
“人魔之戰,當爭!”
司徒聖看懵了。
通天教主這……這是真打算開戰?
倒不是他司徒聖怕死。
可。
通天教主不應該和執法司對著乾。
這到底什麼情況?
不止是司徒聖看懵了,言本正更是嚇得雙腿一抖,原本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老,老高,通天前輩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威動也動不了,隻能翻了個白眼。
“你問我我問誰去。”
“話說,不是你在跟通天教主溝通嗎?他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言本正欲哭無淚:“他也沒說要戰呐!”
真要戰,那他言本正也不是縮頭烏龜。
還發什麼和談通告。
這……
搞得他裡外不是人了!
果不其然。
通天教主這一段話發完,整個靈網直接熱血沸騰。
“通天前輩說的好,大爭之世,管他魔族、巫族,我們人族就是要爭!”
“強則強,弱則亡!!說的好,說的太好了!!我們人族如此強悍,又豈能容忍魔族!”
“等會,等會,為虛榮而爭?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虛榮難道不是人的一部分?為虛榮而爭有什麼不對!!”
“說的是啊,彆說人妖之爭、人魔之爭,之前修行界不也是如此,就像通天教主說的,爭乃是人之本性,爭才是人之道!”
“不,不對,如果通天前輩真的支持,當初又怎麼可能為底層發聲?”
“確實,如果真的是‘強則強,弱則亡’,通天前輩又怎麼可能辦學,幫助這些真正的弱者?”
“你們真是太天真了,你們真以為通天教主辦學是為了這些底層?不過是為了掠奪底層資源,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我不信,通天教主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
“滴滴滴!”
林然的手機就像是炸了一樣,瘋狂地響了起來。
疑惑、斥責、質問接踵而來。
林然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波動,相反,心裡十分慶幸。
大家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
就是他要的效果!
“噠噠噠!”
林然另開一帖,手指飛快地敲擊著。
【人之道】
“人之道在於爭,有錯乎?”
“無過!”
“蓋因本性使然。”
“然人性非獨爭也。”
“人之所以為人者,以有道德倫理之束,有禮義廉恥之約也。”
“人之所以為人者,以不能以戰歿之數,唯作冷冰之數故也。”
“人之爭,非叢林之法則、野蠻之博弈也。”
“爭本無善惡,要在為何而爭、何以爭之。”
“人魔兩族,究竟為何而爭?”
“為生存乎?為仇恨乎?”
“若為生存,吾輩已有製魔之術,魔族弗能脅吾生存,吾輩其猶爭乎?”
“若為仇恨,然則巫族之仇,何以解之?”
“人魔之爭,如何爭?”
“豈必啟戰乎?”
“戰或有勝負,然人無勝敗,破壞、毀滅、犧牲之舉,唯生新仇耳。”
“魔族不滅,戰不可止。”
“屆時,生靈塗炭,山河崩裂,人族必赴巫族之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