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後,秦昇特意派人去請夏軍主將劉黑闥來隋軍大營參加他們的慶功宴,順便討論一下戰利品的分配問題。
不少夏軍將領都認為其中可能有詐,紛紛勸說劉黑闥隨便找個理由推辭掉,不要去赴宴,以免落入秦昇的陷阱。
也不怪這些夏軍將領這麼想。
畢竟進犯河北的高句麗大軍已經全軍覆沒,如今秦昇在河北的對手隻剩下他們夏軍了。
因此,這場所謂的慶功宴很有可能就是秦昇為他們劉將軍準備的鴻門宴,恐怕劉黑闥一去就是有去無回了。
可對於一眾夏軍將領的勸說,劉黑闥卻是哈哈一笑,表示若是秦昇願意犧牲自己的一世英名來謀害他,他劉黑闥也算是死得其所,青史留名了。
不過他也理解其他夏軍將領的顧慮,便在出發前往隋軍大營之前跟他們約定好,自己若是三更天還不回營,他們便立即率大軍拔營而走,星夜兼程返回河間郡。
交代和安排好軍中之事後,劉黑闥便帶著十幾名親兵前往隋軍大營赴宴去了。
隻是當他趕到隋軍大營時,卻看到秦昇已經率領一眾隋軍大將和謀士早早等候在了營門外麵。
看到劉黑闥隻帶著十幾名親兵便敢來赴宴,不少隋軍將領和謀士眼中都不由閃過一絲敬佩之色。
雖說大家各為其主,但劉黑闥這份單刀赴會的膽識確實值得他們佩服。
倒是秦昇看到劉黑闥出現,臉上並沒有顯露出多少意外之色,似乎早就料到劉黑闥不會缺席,隻是笑著迎上前道:
“劉將軍來得可真是準時呀。”
劉黑闥翻身下馬,上前幾步衝秦昇拱拱手,笑笑道:
“既然是秦大將軍盛情相邀,我劉黑闥豈能不給這個麵子。”
秦昇聞言也是哈哈一笑:
“既然劉將軍如此賞臉,今夜務必要不醉不歸呀!
來,裡麵請!”
劉黑闥也跟著哈哈一笑,隨後便和秦昇有說有笑走進了隋軍大營,看起來倒像是相見恨晚的好友,而不像是各為其主。
等他們一行人走到帥帳外麵,本來依照慣例,劉黑闥和他帶來的親兵要交出身上的兵刃,不能攜帶任何利刃進入帥帳。
可現在帥帳兩側的親兵卻像是事先得到了什麼命令,並沒有任何要沒收劉黑闥和他的親兵兵刃的意思,隻是目送著他們跟在秦昇後麵進入帥帳內。
此時帥帳內已經擺好一大一小兩桌酒菜,大的那一桌自然是為劉黑闥準備的,而小的那一桌則是給他帶來的親兵準備的。
看著麵前滿滿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這些親兵一個個都不由食指大動,暗暗直咽口水。
但一想到自己身負重任,誰都不敢動筷子,隻是不斷看向劉黑闥的方向,隨時做好接應他的準備。
倒是劉黑闥看出他們的顧慮,忍不住哈哈一笑道:
“你們這幾個家夥,還真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給看扁了。
秦大將軍什麼人呀,連裴行儼和羅士信他們五個一起上都拿他沒有辦法,若是他真要對付你們幾個,你們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又何必使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你們呢!”
說罷,便端起麵前的酒杯仰天一飲而儘,讓這些親兵知道這些酒菜並沒有什麼問題,可以放心吃喝。
見劉黑闥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些親兵也不再有什麼顧忌,一個個都大快朵頤起來,吃得可謂是滿手流油,唇齒留香。
倒是裴行儼麵上微微有些掛不住,暗罵劉黑闥非要在這種時候非哪壺不開提哪壺,就不能拿宇文成都來舉例子嗎?
此時,秦昇也舉起酒杯,對劉黑闥笑道:
“劉將軍果然豪氣,我在此敬你一杯,若不是你帶兵前來相助,恐怕我們也不會如此順利便能擊敗高句麗人。
來,我敬劉將軍一杯。”
“秦大將軍客氣了。”
劉黑闥同樣舉起了酒杯,哈哈一笑道:
“我劉黑闥之所以帶兵前來相助,皆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秦大將軍若是要謝,就謝我家主公好了。”
秦昇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笑笑道:
“我自然知道此事最應該感謝的是竇公,所以我準備了三份厚禮,以答謝竇公的大義相助。”
“哦,那我就替我家主公先謝過秦大將軍的慷慨了。”
一聽秦昇準備了三份厚禮來答謝他們主公,劉黑闥當即便來了興趣,借著酒興忍不住追問道:
“隻是不知秦大將軍給我家主公準備了什麼厚禮,可否讓我這個大老粗開開眼。”
“哈哈哈,這自然是可以。”
秦昇笑了笑,隨即正色道:
“這第一份厚禮便是,此次擊敗高句麗人繳獲的戰利品,包括戰馬兵器盔甲在內,全部歸你們夏軍,我軍分文不取。”
“秦大將軍此話當真?”
饒是劉黑闥再冷靜過人,聽到秦昇要將從高句麗人那裡繳獲的戰利品全部給他們,也不由又驚又喜,一時之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他們這次繳獲的很多兵器和衣甲都是之前大隋三次征討高句麗人遺留在高句麗境內的,都是出自大隋軍器監的上等兵甲,可以說是天下最為精良的兵甲了。
除此之外,此次大戰,他們還繳獲了高句麗人的幾千匹優良戰馬,即使按照一人雙馬或三馬的配備,也足以組建出一支上千人的騎兵。
若是隋軍當真將這些兵甲和戰馬全都讓給他們夏軍,足以讓他們夏軍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正因為如此,劉黑闥一時之間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誰都知道隨著高句麗人的慘敗,如今隋軍在河北的對手隻剩下他們夏軍,此時將繳獲的兵甲和戰馬全都讓給他們夏軍,無異於是在資敵。
秦昇似乎早就料到劉黑闥會有如此反應,對此隻是淡淡一笑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你們竇公應得的,既然他能出於民族大義出兵助我,我秦昇自然不能讓他吃虧,這些就當是給你們夏軍的補償吧,畢竟白天一戰,你們夏軍也承受了不小的傷亡。”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劉黑闥自然不會再推辭,當即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道:
“秦大將軍,我在此替我家主公謝過你的慷慨。
來,我劉黑闥敬你一杯!”
秦昇回敬過劉黑闥一杯之後,又繼續笑笑道:
“至於這第二份厚禮,我已經派人去薊城傳話了,我想她很快就可以踏上回樂壽城的路了。”
劉黑闥聞言不由微微一怔,隨即很快反應過來,麵色微微一喜道:
“秦大將軍說的可是線娘?”
秦昇輕輕笑著點了點頭:
“當初你們說竇公為了取信於我,不得不將唯一的愛女送來薊城做人質。
如今既然高開道已滅,我也該完璧歸趙,將你們竇公的愛女還給她了。”
“秦大將軍高義,我劉黑闥佩服,來,我再敬秦大將軍一杯。”
劉黑闥聞言神情不由一陣動容,當即再次站起身端起酒杯敬了秦昇一杯酒。
要知道,如今的情況是隋軍和夏軍隨時都有可能兵戎相向,此時若是秦昇手中牢牢掌控著竇線娘這個人質,無疑會讓他們主公和夏軍投鼠忌器,不好輕舉妄動。
可秦昇卻選擇在此時將竇線娘送還回去,讓劉黑闥實在是不能不佩服他的大氣和魄力。
秦昇再次回敬了劉黑闥一杯,隨後又笑了笑道:
“至於這第三份厚禮,恐怕還要過些日子才能送到樂壽交給竇公,在此之前就請竇公稍安勿躁,靜心等待吧。”
眼見秦昇突然賣起了關子,劉黑闥心中不由好奇心大起,卻不好再多問,隻能在心中不斷揣測這所謂的第三份厚禮到底是什麼。
這一夜,隋軍大營賓主儘歡,喝得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