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那聲音如同滾雷，由遠及近，帶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連他們腳下的大地都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激烈的槍炮聲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壓了下去。
正在激烈交火的雙方士兵，都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乖…乖乖！”張大彪旁邊一個年輕戰士瞪大了眼睛，“營長，啥動靜啊這是？”
張大彪心裡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娘的，動靜這麼大，難道是小鬼子的飛機？衝咱們來的？”
他下意識地抬頭尋找天空中的黑點，同時側耳傾聽，分辨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
不對！
張大彪很快皺起了眉頭。
那連綿的爆炸聲和衝天的煙柱，明顯是在東邊！
離他們所在的西側山林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不對勁啊……”張大彪嘟囔著，滿臉的疑惑。
“那爆炸不在趙家裕那邊，也不像是衝著咱們來的……”
他徹底懵了。
按照團長的計劃，鬼子這次的目標就是趙家裕，他們一營的任務是在西邊死死拖住鬼子主力。
現在鬼子主力確實被拖住了，可飛機怎麼炸到東邊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小鬼子飛機炸著玩？炸他們自己人了？”
“還是說……東邊有哪個不開眼的硬茬子，把鬼子惹毛了，調飛機去炸了？”
張大彪撓了撓頭皮，百思不得其解。
這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鬼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再次看向東方那隱約可見的、不斷升騰的濃密煙柱，心裡嘀咕著：“那邊到底發生啥事了？”
與此同時，虎頭山臨時指揮部內，渡邊正雄和吉野小次郎也被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驚動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航空隊怎麼開始轟炸了？
他們派出的偵察部隊，以及正在西線猛攻的部隊，都還沒有回報發現八路主力或指揮部的確切位置！
“出去看看！”渡邊正雄沉著臉，率先走出了臨時搭建的指揮部掩體。
吉野小次郎緊隨其後。
兩人舉起望遠鏡，朝著東方那濃煙滾滾、火光衝天的方向望去。
隻看了一眼，兩人的臉色就變了！
方向不對！
那爆炸的區域，根本不是他們預定的趙家裕方向！而是偏向了東南！
“納尼？！”渡邊正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一名通訊兵腳步匆匆地跑了過來，敬禮報告：
“報告大隊長！收到航空偵察隊佐藤少尉發來的電報！報告稱已成功摧毀目標區域！坐標xx，yy！”
通訊兵將電報遞了上來。
渡邊一把搶過電報，旁邊的吉野也湊了過來，兩人迅速在攤開的軍用地圖上找到了電報中標注的坐標點。
地圖上的那個位置，清晰地標注著——晉綏軍358團的防禦陣地！
“八嘎呀路！！！”
渡邊正雄瞬間暴怒，額頭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地圖桌上。
“航空隊的那些蠢貨！豬！一群飯桶！他們炸的是什麼地方？！”
他的咆哮聲在山穀間回蕩，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
“那是晉綏軍！是楚雲飛的358團！不是我們要找的八路總部！！”
吉野小次郎也是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這群該死的飛行員！運城機場到這裡，一來一回就要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八路的總部機關早就消失不見了！”
渡邊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轉頭厲聲問向身邊的副官：
“偵察隊！我們的偵察隊有什麼新的發現？！”
“趙家裕！還有它附近的其他區域！有沒有找到八路總部的任何蹤跡？！”
副官連忙立正，緊張地報告道：
“報告大隊長！各偵察分隊剛剛回報，除了西側山林正在與我軍主力激烈交戰的那支火力極強的八路部隊外……”
“以及先前在外圍不斷進行狙擊和騷擾的小股八路……”
“並未在趙家裕及其周邊五公裡範圍內，發現任何大規模部隊集結的跡象！”
“更……更沒有找到疑似八路軍指揮機關的目標！”
這個報告，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渡邊和吉野的心頭。
沒有找到目標？
那航空隊炸了個晉綏軍陣地，彙報“成功摧毀目標”？
飛行員佐藤少尉發現的“大規模交火”又是指哪裡？
一連串的疑問和矛盾，讓渡邊和吉野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渡邊正雄眉頭緊鎖，手指在地圖上趙家裕西側的山區反複劃過，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困惑。
“難道我們之前的判斷出現了偏差？”他喃喃自語，更像是在問自己，“除了八路軍總部，這片山區裡，還有哪支八路部隊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和如此頑強的戰鬥意誌？”
“居然能與我們兩個大隊的兵力周旋這麼久，甚至逼得我們請求航空隊支援？”
西線傳來的激烈槍炮聲，以及偵察隊“未發現大規模集結”的回報，與航空隊那“成功摧毀目標”的烏龍電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矛盾，讓渡邊感到一陣煩躁。
難道，這單純地隻是八路的一支精銳部隊？
可是那些土八路哪來的精銳？
旁邊的吉野小次郎臉色依舊陰沉，但他似乎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解釋。
“渡邊君！”吉野語氣肯定地說道，“這恰恰證明了我們的主要目標——八路軍總部，已經提前洞察了我們的意圖，並且成功轉移了！”
他指著地圖上更深處的太行山脈輪廓：“他們一定是進入了更複雜、更隱蔽的山區！”
“現在與我們交戰的這支八路，毫無疑問是他們的精銳部隊，是留下來不惜一切代價掩護總部撤退的棄子！他們的火力越強，抵抗越頑強，就越說明他們掩護的目標有多麼重要！”
“而航空隊轟炸的對象，我想知道是誰了！”
渡邊一愣，自己這個帝國陸軍大學的高材生都沒想明白，吉野這個泥腿子知道？
“哦？吉野君，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