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支大隊明明已經被打得潰不成軍，正在狼狽逃竄，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召喚來如此大規模的空中支援？！
難道阪田聯隊一直把航空隊就部署在附近待命？！
可是附近哪來的機場？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瞬間衝垮了理智。
“阪田！狗日的小鬼子！” 楚雲飛目眥欲裂，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指節瞬間破皮流血。
“地麵打不過！就叫飛機來！簡直不講武德！無恥之尤！”
“這就是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嗎？！我凎”
在他看來，這無疑是日軍在地麵戰鬥失利後，惱羞成怒之下采取的報複行動，是用空中優勢來彌補地麵部隊的無能！
更加讓他驚怒的是，就在剛才的轟炸中，有幾顆炸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指揮部附近！
爆炸將臨時搭建的掩蔽部炸塌了一半，他最信任的警衛連傷亡慘重，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戰術支援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屠殺！
他們是瘋了嗎？
連自己人都炸！
與此同時，正在穀底和南側山坡狼狽逃竄的西支勇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轟炸嚇得魂飛魄散。
炸彈落下的位置離他們並不遙遠，衝擊波甚至掀翻了幾個跑得慢的士兵。
“八嘎！航空隊瘋了嗎？！”西支勇介下意識地吼道，以為是針對他們的轟炸。
但當他看清爆炸主要覆蓋的是後方追擊他們的晉綏軍陣地時，臉上的驚恐瞬間變成了錯愕，隨即化為難以置信的狂喜！
那些該死的晉綏軍陣地正在火海中崩潰！
“天照大神保佑！是友軍的飛機！”西支勇介幾乎要喜極而泣。
他根本沒時間去想這空中支援來得多麼蹊蹺。
“快！快撤退！”他聲嘶力竭地對著殘存的部下大吼，“趁現在！加速！不要停留！”
絕處逢生的狂喜讓這些殘兵敗將爆發出最後的力氣，連滾帶爬地沿著山穀向東逃竄，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
看著敵人趁亂逃走，楚雲飛的牙齒咬得更緊了。
"防空警戒！快！散開隱蔽！"他的嗓子也幾乎喊破，掙紮著站起身來。
軍帽不知飛到了哪裡，右臂被彈片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袖子，但他渾然不覺疼痛。
一種超越憤怒的冰冷理智瞬間占據了楚雲飛的大腦。
"這不對勁完全不對勁！"他快速分析著狀況，眉頭緊鎖。
敵機的出現時間太過精準，轟炸位置太過刻意。
西支大隊自身難保，根本來不及請求空中支援，而附近也沒有適合起降的機場。
這不是簡單的戰術協同，而是預先策劃的行動！
"傳令！二營、三營，立即撤出轟炸區，向東南方向分散轉移！"楚雲飛當機立斷下令，聲音冷靜而堅定。
"錢伯均呢？他的位置在哪？"
通訊兵搖頭："一營陣地被炸得最慘，通訊全部中斷！"
楚雲飛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小鬼子這一輪轟炸，一營陣地就是重災區。
現在一營失聯，錢伯均的下場
楚雲飛抓著通訊兵的衣領，大吼道："立即組織兩個突擊小組，穿過轟炸區，尋找一營幸存者！重點搜救錢營長和核心骨乾！"
爆炸聲再次逼近，第二波轟炸即將到來。
"所有人，立即分散隱蔽！重機槍小組準備對空射擊！掩護部隊轉移！"
鬼子的戰鬥機已經開始俯衝，機翼下的機槍噴吐著火舌，子彈如雨點般掃向地麵。
“噠噠噠……”子彈打在岩石和泥土上，激起一片片煙塵，收割著試圖轉移的生命。
"砰！砰！砰！"楚雲飛拔出勃朗寧，對著低空掠過的戰機連開三槍。
但這不過是他徒勞的反抗。
"阪田信哲！"他咬牙切齒地低吼道："這筆賬，我記下了！"
高空中，佐藤少尉興奮地對著無線電報告：“指揮部！指揮部！成功命中目標！觀察到連續劇烈爆炸！敵軍陣地已被徹底摧毀！重複，敵軍陣地已被摧毀！”
他看著下方被火海和濃煙吞噬的山坡，確信自己精準地打擊了支那軍的主力，為帝國立下了大功。
楚雲飛凝視著硝煙彌漫的戰場，看著遠去的敵機和趁亂逃脫的西支殘部，心中已有了決斷——眼下當務之急是保存有生力量，救治傷員，重整旗鼓。
但有一點他已經確定——這不是簡單的偶然空襲，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陷阱！
或者說，是一個致命的烏龍！
這次的轟炸本應該落在八路的頭上！
但是自己的幫場子，平白無故讓358團挨了一頓揍！
教訓啊！血淋淋的教訓！
畫麵拉回趙家裕西側的山林。
這裡同樣殺聲震天，戰火熊熊。
張大彪和他的一營主力，正和渡邊、吉野兩個鬼子大隊的主力纏鬥在一起。
“噠噠噠——！！”
捷克式輕機槍噴吐著憤怒的火舌，子彈像潑水一樣掃向衝鋒的鬼子。
“噠噠噠~~~”
素有老乾媽之稱的2重機槍也不甘落後。
戰士們依托著地形，不斷投擲出手榴彈，爆炸聲此起彼伏。
一營的火力不可謂不猛。
上百挺輕重機槍，彆說兩個鬼子大隊了，就算是阪田聯隊五個步兵大隊全部在這，他們的火力一樣不輸！
但對麵的這夥鬼子像是瘋了一樣，完全不顧傷亡。
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立刻就踩著屍體衝上來，死死咬住一營的尾巴，保持在一個讓一營難受、卻又不至於完全脫離的距離。
這個距離，想要打中，那是完全靠運氣了！
但是不打不行啊！
一旦他們歇火了，那些鬼子就瘋了似地撲上來！
張大彪打得火氣直冒，帶著部隊邊打邊退，利用熟悉的山林地形不斷襲擾、遲滯敵人。
每一段撤退，都要付出代價，但也總能留下幾十具鬼子的屍體。
“他娘的！跟一群瘋狗一樣！”張大彪抹了一把臉上的硝煙，吐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東方天際突然傳來一陣沉悶而連綿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