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
“一種失去神智的怪物,你看過《生化危機》嗎?”
“喪屍?!”
路明非這下明白了,一想到電影裡那全世界到處是恐怖喪屍的末日場麵,他就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
“師兄你可彆開玩笑,那種電影裡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現實!我還準備努力奮發向上之後享受美好生活呢,結果是世界末日要先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應該先挖個地下避難所?哦對了,先打電話報警,有困難找警察!”
“沒用的,死侍這種東西,其實已經存在很久,遠比人類文明記載的曆史要長。”
楚子航斟酌著語句,以他現在妥妥算得上是“危險駕駛”的時速,十公裡的距離頂不住幾分鐘,所以言語必須精練,至少讓路明非明白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東西。
“可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路明非一臉迷茫,“雖然我是理科生,但初中和高一的曆史我還是偶爾聽到過那麼一點的……”
“那是因為曆史被遮掩了。”
楚子航說道。
“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死侍不是普通的狂暴野獸,它們擁有著超自然的力量,能對付它們的也隻有同樣擁有特殊血脈的特殊人類……像你和我。”
路明非驟然抬起頭,他下意識看向楚子航,而楚子航也正在通過後視鏡看他。
線條明晰的臉,開闊的前額,挺直的鼻梁,有力的眉宇,以及那雙溫潤如鹿的黑眼睛。
楚子航的長相往往給人一種看起來就是好好學生俊秀青年的觀感,哪怕出現在通緝文件裡恐怕也會有人誤以為是誰家三好學生的照片貼錯了位置。
可隨著那兩點金色微光出現,就好像是在裝滿了石油的古井中投下火把,於是火焰燃燒蒸騰而後爆裂!
鏡中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那張臉堅硬如冰川,燃燒的黃金瞳恍若神明睜眼,威嚴中隱約透露著可怖,還有一種堪稱妖異的美。
“哇……”
路明非停頓好一會才忍不住感慨,“師兄你有這招以後走夜路都不用手電筒了!”
楚子航沉默了,他點燃黃金瞳,是因為這是證明“不是普通人”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可路明非“走夜路不用手電筒”這樣的反應他真是始料未及。
正常人絕對不會想到這茬!
“不過……這樣不會影響視野嗎?”
路明非接著好奇地問。
“我看著這發光的部位好像是在瞳孔,可人的視覺是依靠光線通過角膜和瞳孔進入,經晶狀體聚焦到視網膜。
這種金色的光要是和其他光線乾擾,那人的眼睛應該什麼都看不到才對吧?不變成瞎子就不錯了。”
楚子航再度沉默了會:“……不會,相反,還會變得更加清晰。”
“這一點也不正常!”路明非驚呼道。
“正常人的眼睛也不會發光。”
“也是哦。”
車內沉默了會,楚子航再度開口,他發現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路明非神奇的腦回路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將話題帶偏,於是說起正事。
“總之,你應該也發現,你這幾天的鍛煉過程不是正常人類能做到的,這說明你也擁有特殊的血脈,隻是以前血統並未覺醒,而現在正在覺醒的過程中。”
路明非陷入沉思,楚子航說的這點他當然清楚,但自己能做到不是因為“日程計劃表”的熟練度提升和詞條獎勵嗎?和血統有什麼關係!
“隻不過稍微有點奇怪的是,按理來說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大多數混血種都會在經曆‘靈視’後覺醒血統的,你的覺醒過程……稍微長了些。”楚子航說道。
“可能是……我體質特殊吧?”
路明非乾笑兩聲,他已經意識到不太對勁了,貌似哪裡出現了誤會。
“師兄,你說的‘靈視’具體是什麼表現形式?”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問。
“大致上是感到頭痛,然後看到一些古怪的圖像,類似祭壇、青銅柱、像蛇一樣跳動的古老文字等……每個人看到的都不太一樣。”楚子航說。
路明非不說話了,他確定自己的狀況和楚子航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誰家“靈視”會具現化一個日程計劃表啊,所有日程計劃還是自己親手填上去的!
這根本就是個“美妙”的誤會而已,自己表現得不像正常人類那是因為日程計劃表而非什麼特殊血脈!
所以現在自己這算是什麼,混入狼群的哈士奇嗎?
“具體的以後再和你說,講這些隻是讓你了解現在的大致情況,以免到時見到而太過驚訝。
記住,現在你是沒戰鬥能力的,應付不了那些東西,所以隻是帶你長長見識。”
楚子航深呼吸一口氣,說出和那個男人曾對他說過的,類似的話。
“如果情況不對,我讓你跑,你就要跑。”
他其實考慮得很周全。
反正路明非是一定會來的,與其讓他誤打誤撞闖到這事裡,不如帶上說清楚。
但說清楚歸說清楚,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楚子航點燃黃金瞳不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並非普通人”,還有驗證路明非血統高低的打算。
普通人是很難直視黃金瞳的,血統等級低的混血種,也會在麵對血統等級高混血種的黃金瞳時受到壓製。
這種壓製並非絕對,但至少會有難以避免的“恐慌”或“畏懼”情緒反應。
路明非並沒有這些反應,楚子航和他對視時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好奇與驚歎,然後就是那“走夜路不用打手電筒”的驚世爛話。
要是有畏懼和恐慌,那楚子航就算是綁,也會把路明非綁了丟在一個安全地方的,因為那代表著麵對可能存在的死侍時,路明非可能跑都跑不動……
“師兄你放心吧,我都不知道我認真跑起來能有多快!”
路明非掃了眼【爆發衝刺】的詞條,比了個ok的手勢。
“好。”
楚子航對路明非這種聽起來不太著調的爛話已經有一定的適應性,他開始減慢車速。
“快到了。”
淅淅瀝瀝的雨點已經開始飄落在車窗前,十公裡外就看不見的雲朵漸漸出現了,夜空變得厚重,吞噬一切光。
雨越來越大了。
直到楚子航將車輛緩緩停下時,雨水已經在明亮的車燈前形成水幕,隻能勉強看見縫隙。
可現在是冬天!
氣溫還在零度以下,如此大規模的暴雨根本不合常理,它們理應是一朵朵飄落的雪花或砸落的冰雹。
“到了。”
楚子航拉開車門。
這時路明非才意識到自己坐的車輛隔音做得有多好——
鋪天蓋地如鼓點落下的雨滴攜著冷冽席卷而來,一切仿佛都將被淹沒在喧囂裡。
路明非撐起傘走下車,將網球包遞給楚子航,打量著麵前的建築。
西山彆院是一家隱蔽的高端娛樂會所,它的格調符合名字,低調而優雅,並非俗套的金碧輝煌車來車往,從外表上看上去是古風閣樓群。
可現在一切都在濃厚的雨幕裡顯得撲朔迷離,往日的典雅再看去就有些詭異了。
像是那種話本故事裡的鬼怪盤踞之地,隻待“幸運兒”避雨上門——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
而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是那兩個“幸運兒”。
“記住我說的話。”
楚子航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語氣罕見的不像以往那般平淡了,鄭重如千鈞。
“我讓你跑時你就跑,千萬彆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