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均州是個老實娃。
從不誆人。
雖然是被迫妥協,但承諾讓路小堇給他上藥,那就是讓她給他上藥。
半點不帶含糊的。
迎著路小堇激動的目光,他艱難緩慢地從池水中伸出了脖子。
“師姐,你能不能先轉身彆看我?”
路小堇轉了。
然後默默掏出了一麵鏡子。
靠著她這麼多年與老師鬥智鬥勇的備戰經驗,這點偷偷摸摸偵查敵情的功夫,還是難不倒她的!
小子,跟她玩心眼子。
嫩著嘞!
見路小堇直接轉身,蕭均州鬆了口氣。
以為她真的隻是去外門前,因著擔心他,才專程來給他上藥的。
想到之前對師姐的猜忌,他覺得自己是真該死啊!
他一邊從水裡走出來,一邊愧疚開口:
“師姐,你說得對,你從未下過無心峰,又怎能知道如何與人相處,我卻因此誤解你,讓你傷心,是我不對。”
他低頭,認錯態度極好:“師姐若是生氣,就隻管罵吧。”
老實純情娃在自我PUA。
他口中傷心的路小堇,此刻則在拚了老命地用衣袖,將鏡子上的霧給抹掉。
大意了,溫泉池!
霧氣多重啊!
她手中的鏡子,根本堅持不了幾秒!
頃刻就糊了。
不過這能難倒路小堇?
她硬是在電光石火間,一邊擦鏡子,一邊瞅到了蕭均州的身體。
猥瑣得要了老命了。
嘴巴上還要裝溫柔師姐:
“我從未生過你的氣。”
蕭均州愈發愧疚,防備意識薄弱下來,直接起身就朝路小堇走來。
路小堇眼睛一亮!
透過霧蒙蒙的鏡麵,隻見溫泉池水順著脖頸往下流。
胸肌……
腹肌……
與背部不同的是,正麵的皮膚雖然也白皙,卻錯落生長著蝴蝶亮粉。
看來怪物和人類融合,是先從正麵。
這蝴蝶亮粉,點綴在白皙的皮膚上,像身體彩繪,並不難看。
往下,是腹部。
肚臍下一寸三分的位置,便是丹田。
看到了!
透過皮膚,路小堇分明能看到蕭均州的丹田裡,縱橫交錯著一根根淺淺發光的靈根。
而靈根最中間,以網狀結構包裹著保護的,是一隻破繭的蝶。
不過大約是還未完全在蠶內孵化,就提前破繭了的緣故,導致這蝴蝶,異常虛弱。
一大半蝴蝶翅膀都是透明的,呈胚胎狀。
跟蕭均州臉上的胚胎樣皮膚大差不差。
但即使如此,也能很明顯看得出來,蝴蝶在自我修複。
相信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徹底恢複。
路小堇抿了抿唇。
看來怪物確實是要金丹期才能孵化。
像蕭均州這樣的,應該是天賦異稟,所以提前孵化了。
不過提前孵化,顯然是有代價的。
比如這殘破的蝴蝶。
彼時,蕭均州已經走到了池子旁,與路小堇相隔不到一米,手本能地護著胸口。
“師姐,你能不能先把衣裳給我,我的傷在肩頭,穿上衣裳,也能上藥。”
路小堇透過鏡子看到了他的褲衩子。
誰泡澡還穿褲衩子的!
這他要是想逃,她追都追不上。
艸!
就不能學學他光著蛋泡冷水的大師兄?
罷了,純情小師弟總歸是純情小師弟。
不能太苛責了。
路小堇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衣裳從儲物袋裡拿出來,然後賊兮兮將衣裳往自己前麵推了推。
她本來就背對著蕭均州,這一往前推,衣裳就離蕭均州愈發遠了。
“師弟,衣裳在這裡,你過來穿吧。”路小堇溫和開口,還貼心地從儲物袋裡拿出毛巾,遞給他,“你放心,師姐不看你。”
蕭均州愣了一下,隨即眼眸滿是感動。
自家師姐,終於有當人師姐的樣子了!
他感動得聲音都哽咽了:“多謝師姐。”
如此單純的小模樣,讓路小堇良心差點就痛了。
哦,差點。
笑死,沒良心如她,根本痛不了一點。
蕭均州毫無防備地接過毛巾,披在背上,從溫泉池走出來,朝衣裳那邊走去。
拿衣裳,務必要路過路小堇。
私以為,師姐現在已經正常了,定然不會做出以前那種,趁機投懷送抱的事情了。
這不,她連毛巾都給他準備了不是?
蕭均州那是一點都不懷疑她啊。
所以,在路過路小堇身邊,在路小堇一臉癡狂轉過身朝他撲過來的那一刻,他錯愕得好似世界都崩塌了。
連躲都忘了。
“師姐?”
他聲音都在顫抖,破碎感十足。
路小堇可顧不得他心碎不心碎的,直接翻身一撲。
因著溫泉池旁邊都是水,她這一撲,腳下滋溜一滑,直接將人撲地上了。
“嗯——!”
蕭均州心碎之間,還被撲得背狠狠摔了一下。
摔到傷口裂開,疼得他悶哼一聲。
身下,血順著傷口,蔓延開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鮮紅的血,襯得肌膚雪白的他,愈發貌美且破碎。
他眼尾紅彤彤的,就那樣無神地看著路小堇。
連反抗都忘了。
“師姐,為什麼?”
他聲音微顫,破碎地質問著:
“為什麼騙我?”
“我那樣信任你,你怎麼能騙我?”
是個人看了都要心疼。
而路小堇……可以不是人。
為什麼啊?
哦莫。
她之前在死幾百次的時候,也問過他的呀。
他回答了嗎?
沒有的呀。
再說了,人都決定騙你了,還有啥為什麼不為什麼的,真以為騙子有良心,在被你質問後,就良心發現放過你了?
天真了吧小老弟。
路小堇獰笑著,一手摁住蕭均州滑溜溜的胸口,一手利索拔出匕首。
——彆說,胸肌練得不錯。
路小堇毫不猶豫,一刀衝著蕭均州丹田處紮去。
直指靈根中間的蝴蝶本體。
這一次,非得將它挖出來不可!
路小堇自以為,是狠狠紮了下去。
匕首是剛磨的。
她力氣是孤注一擲毫無保留的。
這不得將整個丹田給紮個對穿?
蝴蝶豈不是得來個當場斃命?
然而,事實是,她拚了命地狠狠一紮,結果就隻在肚皮上紮出了一個細小的傷痕。
流了一滴血。
然後傷口就愈合了。
愈!合!了!
路小堇瞪大了眼睛。
彆說,小老弟這肚皮上的肌肉,練得是不錯哈。
銅牆鐵壁一樣。
根本紮不破。
下一秒,破碎感十足的蕭均州,臉上再沒有一點清澈和愚蠢,隻是垂眸,似笑非笑看向路小堇:
“你看得見!”
血肉飛濺。
人頭落地。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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