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彪自知理虧,又怕坐牢,果然不情不願地把錢掏了出來。
掏錢的時候,吳蓮英的眼神都要滴血了似的。
但是她怕霍南勳真把霍英彪弄去坐牢,隻能硬生生忍了。
霍英彪掏出來的錢沒有一千,隻剩下八百加一點零頭了,其他的錢,他都拿去還了賭債。
霍老爺子將那八百塊錢給到了夏紅纓,說:“紅纓,你跟你大哥大嫂不一樣,你向來是個明事理的。
你大哥這事,肯定是做得不對,我會好好說他。
這些錢,你拿著給孩子添置些什麼,就看在我的份上,彆跟他計較了。人啊,賭博輸急眼的時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夏紅纓看向霍南勳,他渾身寒意料峭,連她看了都有幾分害怕。
他不說話,於是夏紅纓做主,將錢接過,說:“行。但是爸,之前大嫂買通騙子害我,這次大哥又害我,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再有下次,就彆怪我們不念親情了。”
她看向吳蓮英和霍英彪,兩人都不敢跟她對視。
霍老爺子也用責怪的眼神掃了霍英彪兩口子一眼:“你們聽到了嗎?再有下次,不管是蹲號子也好,被勳子打死也好,我們做父母的,都沒臉再幫你們求情!”
那兩人都不說話。
……
上山以後,夏紅纓就問霍南勳,明天要不要去吳蓮英娘家吃酒?
霍南勳問:“以前去過嗎?”
夏紅纓搖頭。
霍南勳:“那以後也不用去。我們不跟她娘家來往,跟他們兩個也是,能不來往就不來往。”
夏紅纓點頭,偏頭去看他的表情:“你哥哥這麼對你,你是不是挺傷心的?”
霍南勳語氣淡淡:“談不上傷心,他是什麼人,我從小就知道。”
夏紅纓:“不傷心就好。”
“隻有你會讓我傷心。”霍南勳突然又說了句。
夏紅纓錯愕:“什麼?我?”
她這個表情,眼睛是個很漂亮,又很可愛的弧度,明晃晃地寫著“你搞錯了吧!誰讓誰傷心?”
霍南勳突然笑了一下,伸手彈了她腦瓜一下,說:“明天,燕燕班裡開家長會,你去一下,我分不開身。”
“家長會?”夏紅纓頓時緊張起來,“那要怎麼開?”
霍南勳:“坐那聽老師怎麼說就行了。”
……
第二天,301廠。
“你這回連報告都不打,直接就跑去了省城。”廠長逮著霍南勳就訓,“你眼裡還有沒有紀律?”
霍南勳:“廠長,紅纓有危險,我必須去救她。當時想跟您說,沒找著您。著急著去買火車票,就先走了。”
廠長聽了夏紅纓遇險的事,皺著眉頭說:“就不該派你來執行這個任務。你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全是軟肋。”
霍南勳回答:“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
廠長歎氣:“你要儘量保護家人,不要把他們牽扯進來。”
霍南勳說:“目前我還能控製。您彆擔心。”
“雖然情有可原。”廠長又說:“但你這個處分,還是要挨。”
霍南勳心裡不是滋味:“當了八年兵,還是第一次挨處分呢!”
廠長:“警告處分。再有下次……算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遇到事情你靈活處理,其他的,交給我。”
霍南勳:“是!”
“孩子幾個月了?”廠長又問。
“兩個多月了。”霍南勳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還是雙胞胎!”
“嗬!你小子可以啊!”廠長也笑。
……
夏紅纓生平第一次參加家長會。
怕給燕燕丟人,她特意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對著鏡子一照,自己感覺很滿意。
幼兒園老師帶她們參觀了整個幼兒園,介紹了幼兒園的曆史、成績、辦學特色等。
然後又讓他們進教室,詳細的說了孩子們的情況。
牆上有每個孩子的名字,名字上方貼著小紅花。
燕燕的小紅花數量真不少,排在前三。
班主任陳老師還特地誇獎了燕燕,跟家長們說,燕燕耳朵聽不見,但是她看得懂唇語,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方麵,表現都很優秀。
所有的家長都用驚異的眼神看向燕燕。
老師又說,為了給廠裡職工省去後顧之憂,幼兒園的放假和開學時間,跟廠裡同步。
廠裡臘月二十六放假,正月初七開始上班,幼兒園也是。
老師又特彆說,春節放假期間,讓家長跟孩子一起排練個節目,學校要在元宵節的時候,辦一個元宵文藝聯歡會……
開完家長會出門,夏紅纓正琢磨著表演什麼節目,突然旁邊有個陌生的家長,對著她“啊呸!”地一聲。
口水都差點濺她臉上了。
夏紅纓愣了愣,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扭頭在跟旁邊另外一名家長說話。
這兩個家長都不是他們班的,跟她八竿子打不著。
剛才那一聲,應該不是攻擊她的,隻是湊巧她正好走在她們旁邊,夏紅纓也就沒放在心上。
誰料,又走了幾步,突然有人從後頭,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幸虧夏紅纓跟霍南勳練過,反射性地用了技巧,將那撞她的力量卸去了十之八九,又閃身一躲,那女人撞了個空,一個趔趄差點摔著。
饒是這樣,她也感覺到了肚子震了一下,有些感覺。
定睛一看,差點摔倒的那個家長,是跟剛才“呸!”了一聲那個家長走在一起那個。
身寬體胖,個子很高,穿著身咖啡色的大衣,滿臉的不懷好意。
這下,夏紅纓確定,這兩人,都是衝她來的。
“你撞我做什麼?”夏紅纓問她。
本來以為她會找個借口,說自己不小心之類的,誰料這位家長竟然開口就罵人:“你這樣不要臉的賤人,我撞你怎麼了?撞不死你!”
“不要臉的賤人?”夏紅纓不可思議地問,“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哪個班的?你為什麼這麼說?”
“裝什麼裝!”那倆女的輪番上陣,挺來勁,“不要臉的騷狐狸!勾引彆人老公,我呸!”
“我勾引誰老公了?不會是你們兩個的老公吧?”夏紅纓冷笑:“就你們兩個這長相,一個像黃瓜,一個像冬瓜,你們的老公還不知道是什麼歪瓜裂棗,值得我去勾引?”
“你——”兩個人都氣瘋了,那個撞她的脾氣比較爆,揮手就想甩她一個耳光。
夏紅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順著打耳光的力道送了一下,她便站不住,“崩”地一聲,直接跪地上了。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來,這下,她的膝蓋恐怕很痛。
“這是怎麼了?”有幾個老師,見這邊有情況,圍了過來。其中就有燕燕的兩個老師。
夏紅纓說:“陳老師,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們,可這兩個人無緣無故地攻擊辱罵我,還想動手打我!她們什麼情況?不會是得了神經病吧?”
陳老師看向她們,問:“你們是二班的家長吧?”
“是。他們是二班的。”卻是同時兼教兩個班數學的劉老師回答:“她們是徐斌媽媽和王丹媽媽!”
“我跟你們說——”那個王丹媽媽,跪了好容易才爬起來的女人,指著夏紅纓,“這個女人,她——”
“王丹媽媽!”盧清悠突然冒出來,打斷了王丹媽媽的話,“你們這是在乾什麼呢?”
王丹媽媽見了她,語氣頓時親近了幾分:“盧醫生,我就是見到有些不要臉的賤人,手癢!想要教訓教訓她!”
盧清悠看向夏紅纓,幾不可見地挑了一下眉毛,說:“王丹媽媽,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們見到臟東西,就要躲得遠遠的,彆沾染了晦氣!”
王丹媽媽斜著夏紅纓:“這倒是!”
夏紅纓聽她們的對話,大概猜到,怕是盧清悠在她們麵前造她黃謠?說她勾引彆人老公?
夏紅纓直接笑了:“我同意這位王丹媽媽的話,勾引彆人老公的女人,都是賤人,臟東西,不能留著過年!是吧盧醫生?”
盧清悠笑著,眼裡卻帶著十足的猙獰:“紅纓嫂子,這裡是幼兒園。園裡都是小朋友,祖國未來的花朵,可不能在他們麵前說臟話,顯得太沒素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