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是!當然是真話。”
夏紅纓沒再說什麼。
但她覺得,趙慶撒了謊。
哪有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聽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閒話,就這樣的?
這不合常理。
不過,文藝晚會即將開始,這人應該也不會輕易吐出真話,她不想耽誤黃海的事,就沒再說什麼。
既然是隔壁古塘縣的,離得也不遠……
雲茶公司的員工多才多藝,唱歌跳舞小品相聲俱全,表演完了以後就開席了。
王德華興致勃勃地夾了一塊肉吃進嘴裡,嚼了幾口,皺著眉頭咽下去,低聲跟夏紅纓說:“嫂子,這席麵擺得挺好看,但一點不好吃,還是你做的席麵最好吃。”
夏紅纓也嘗了嘗,味道的確非常一般。
席間,蔣總帶著他們公司的高層,來幾個客桌敬酒。
跟夏紅纓他們一桌的有個白頭發小老頭,舉著酒杯說:“蔣總,我認識您的父親,北京商會的副會長,蔣正霆先生,那時候我的廠子遇到困難,還是他仁心仁德,幫了我一把。”
蔣總笑道:“是嗎?呂廠長,那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呂廠長:“可不是,虎父無犬子,蔣總年紀輕輕,已經是大公司總經理,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來,我敬您一杯……”
兩人推杯換盞,敘了舊情,蔣明深又跟這桌集體敬了個酒,就走了。
夏紅纓卻心跳加速起來。
剛剛,他們提到了一個名字:蔣正霆。
蔣明玉給她那本族譜上,就有這個名字。
族譜上,蔣明玉和蔣芙蓉的父輩,有兄弟四人。
老大叫蔣正霆;
老二叫蔣正卿;
老三就是蔣芙蓉的父親,叫蔣正瑞;
老四是蔣明玉的父親,叫蔣正福。
四兄弟的父親,叫蔣孝儒。
這些名字本身就挺好記的,又是媽媽的親人,夏紅纓看一遍,就都記在腦子裡了。
剛剛呂廠長說,蔣明深的父親叫蔣正霆……不會這麼巧吧?
夏紅纓看了眼對麵的小老頭,試探地問他:“呂廠長,您認識蔣總的父親,那您知道蔣總的二叔蔣正卿嗎?”
她裝得好像自己認識這個人似的,如果對方說沒這個人,她就說她記錯了。
如果有這個人……那八成就是了!
呂廠長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喲?小姑娘,你認得他?”
夏紅纓心跳更快了些,說:“以前,聽我丈夫說起過這個人。”
呂廠長:“你丈夫?他是……”
夏紅纓:“他以前在京郊那邊當過兵。”
呂廠長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然後,他又衝夏紅纓搖了搖頭,還給她使了個眼色,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夏紅纓回以心領神會的微笑。
肚子裡卻全是問號。
他啥意思啊?
他們還要去買淩晨三點的火車票,也不能久留,回招待所去收拾了東西,夏紅纓依然做了個孕肚,去了火車站。
王德華去買了票回來,跟夏紅纓和姑姑說:“你們看,那個欠揍玩意兒也在呢!”
夏紅纓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趙慶。
他也在排隊買票。
省城回九江的火車,每天隻有這一趟,如果不坐這一趟,就隻能等到明天晚上才能走了,所以他也來了火車站,不奇怪。
夏紅櫻正在想,要怎麼從他嘴裡套出真話來,旁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紅櫻,你要去哪兒啊?”
夏紅纓回頭一看,看到一個高大強壯的陌生男人,站在他們旁邊。
他的眼睛是看著夏紅纓的,夏紅纓納悶地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紅櫻,彆鬨了!”男人說,“跟我回家吧。”
夏紅纓皺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紅纓!鬨脾氣也要有個限度。”男人一臉生氣的表情,“我不跟你吵了行嗎?都是我的錯,等我回去吧。”
王德華感覺不對頭,起身擋在夏紅纓身邊,問:“你什麼人啊?我們不認識你。”
男人看著王德華:“哥,你怎麼也跟著她一起胡鬨?紅纓的肚子都這麼大了,可經不起折騰。”
王德華:“你到底在說什麼呀?神經病吧!你管誰叫哥呢……”
聽到他們的爭執聲,夏紅纓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往自己周圍看了一圈。
好幾個男人,沒拿行李,兩手空空,分布在她周圍,都在往這邊看。
見夏紅纓看過去,他們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糟了,怕是……
夏紅纓緩緩深呼吸,身體偏向姑姑那邊,用手捂著嘴,壓低聲音說:“姑姑,情況不對,等會兒我把你支開,你去找乘警過來。”
姑姑驚疑不定,要問她情況,夏紅纓卻已經大聲說:“姑姑,我想喝汽水,麻煩你出站去買一下吧!買三瓶,我們三個一人一瓶!”
姑姑咽了一口唾沫,站起來說:“行。”
她離開了。
那邊王德華和那個男人爭執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王德華問他到底想乾什麼,他讓王德華彆跟著胡鬨,然後要來拉夏紅纓的手。
王德華想阻止他,卻有旁邊另外兩個男的一左一右把王德華推到一邊,說:“你要真為你妹妹著想,就彆摻和她的家務事!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
吵架了你就要帶你妹妹回娘家,你這不是從中拱火嗎?”
王德華本來就不是善於言辭的人,分辨了幾句,也說不過他們,要強行推開他們,他們一人一邊,將他雙手反剪,死死摁住。
與此同時,那個假裝是夏紅纓丈夫的男人一把抓住了夏紅纓的手腕,說:“還不快跟我回去!”
夏紅纓大喊:“救命啊!他們是人販子!我根本不認識他們!麻煩大家幫幫我!”
“你喊什麼!瘋了嗎?”男人加重力氣,夏紅纓感覺自己的手要斷了一般。
還真有熱心人圍過來,有兩個穿軍裝的軍人阻止他:“你乾什麼呢?放開她!”
“她是我老婆!”男人說,“吵了幾句嘴就要回娘家,可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你沒看到她這麼大肚子嗎?我能讓她去擠火車?”
“我不是他老婆!我根本不認識他!”夏紅纓知道,自己如果被他們帶走,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因此儘力地尖叫,將自己的害怕著急都表現了出來,“他們是不法分子!求求大家一定不能讓他把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