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村的村民突然有種錯覺。
麵前這三個穿著牛仔褲、普通t恤的大學生,看起來就像是那些反黑電影中的二世祖反派,仗著家中有錢有勢,正慢條斯理碾軋他們這些”老實而善良”的村民。
但是在電影裡,帽子叔叔們不都應該站在弱勢而正義的一方嗎?
可現在,那些深藍色的製服身影明明就在眼前,胸前的記錄儀鏡頭卻始終穩穩對著自己這些"老實人",這讓村民們心裡的慌勁兒又翻湧上來。
錢公子囂張跋扈的言論說出來後,對麵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剛才還叫囂得最凶的幾個村民手僵在半空,看看錢公子身後的律師團,又看看執法人員手裡閃爍的記錄儀,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縮。
江大花還想撒潑,被旁邊的趙麗悄悄拉住。
她兒子去年剛買了套房子,真要惹上了這些有錢有勢的年輕人,那房子恐怕就得賠進去。
人群後排,一個年輕律師看著村民們這副明顯慫逼的模樣,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嘲諷。
現在知道慫了?
當初人家好好跟你們溝通,好聲好氣的準備拿錢跟你們打好關係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慫?怎麼不知道見好就收?
非要等到人家動用錢動用關係,逼得你連祖墳都要搬走,你才知道人家友善的笑容不是怕你,而是人家不想跟你計較?
“不要以為有錢了不起,不要忘記你們影視城還開在這,改天發生了點小火災還是什麼的,你們就哭都沒地方哭……”
另一個染黃毛的村頭小混混吳興還想再放兩句狠話,就看到許安他們身後走過來幾個花臂彪型大漢,後頭的小弟手上還拖著幾個人。
“大大山哥?”
吳興的聲音瞬間劈了叉,眼睛瞪得像銅鈴 —— 那幾個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滿臉血汙的,不正是村裡的地痞周大山和他的跟班嗎?
周大山平日裡在村頭橫著走,此刻卻像條被打斷腿的野狗,嘴角淌著血沫子,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看到有人被揍了,幾個帽子叔叔臉色凝重的走過來:”怎麼回事?”
一個花臂大漢笑嘻嘻地往前湊,露出一口金燦燦的牙:“沒事沒事,我小弟發現這幾位想劃我的車,拉扯間沒輕沒重傷了人。同誌,人是我打的,跟旁人無關,把我帶走吧。”
帽子叔叔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把自首的花臂大漢跟幾個馬仔帶上車,臨上車前,帽子叔叔隨口問了一句:”他們剛剛劃的車在哪?”
花臂大漢樂嗬嗬地指向旁邊一輛破金杯 —— 保險杠耷拉著,車身上布滿深淺不一的劃痕,後窗玻璃缺了個角,看著像是從廢品站拖來的報廢車。
“就這輛。”
帽子叔叔:……
“您也覺得很破是不是?”
花臂大漢突然拔高了音量,一臉義憤填膺:“這車都破成這樣了,他們還非得劃兩道,您說這是人乾的事嗎?簡直是喪心病狂!”
“……先跟我回所裡再說。”
這時,兩名律師也走了過來:”您好,我是他們的代表律師。”
“誰的代表律師?”
年輕律師朝花臂大漢遞了個眼色,對方連忙挺了挺胸脯,粗聲粗氣地說:“林誌玲。”
律師:?
帽子叔叔:?
花臂大漢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我…… 我本名……”
年輕律師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轉頭對帽子叔叔正色道:“是的,我們代表當事人林誌玲先生辦理相關手續,並提供後續法律協助。”
帽子叔叔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最終點了點頭:“行,跟車走吧。”
村民們眼睜睜看著周大山等人被抬上救護車,紅藍燈光在他們慘白的臉上晃過,又看著那幾個自首的 “凶徒”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吳興渾身篩糠,想往人群裡鑽,可他挪到哪,周圍的人就像避瘟神似的退到哪,愣是給他留出一片光禿禿的空地。
逐漸的,村民開始慌了,有人開始往後退,有人小聲議論著該怎麼找關係求情,剛才圍得水泄不通的圈子,不知不覺露出了一道缺口。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人群後的村長手機突然響了。
他跑到暗處接起,沒聽兩句就渾身發抖,等他踉蹌著走回亮處,眼白上布滿血絲。
他剛得知消息 —— 兒子張大興不僅被打得送進醫院,帽子叔叔還守在病房門口,看這架勢怕是要把牢底坐穿。
被憤怒衝昏頭的村長滿臉怨毒地指著許安:“好!許安你們做事這麼絕,也彆怪我不給你們留餘地!”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皺巴巴的文件,抖得嘩嘩作響:“當初你們硬逼著簽 30 年租約,我就說最多 20 年!這租約根本違法!我現在就把租金退給你們,你們、還有那個福利院、收容中心,明天太陽落山前全給我搬走!”
村民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狂喜的議論聲。
“真的?那那個影視城不就是咱們村的了?”
“那些商鋪不也就是我們的了?!那個一年租金好幾十萬啊!!”
“這下可發大財了!”
他們像是瞬間忘了周大山被抬上救護車的慘狀,眼裡重新燃起貪婪的光。
村長看著眾人激動的樣子,越發得意,他仰著下巴對許安獰笑:“你們彆以為有幾個律師就了不起!告訴你們,橫大地產的律師團和專業團隊明天就到!”
他特意加重了語氣:“橫大地產,全國最大的地產公司,資本規模超過數兆!你們這點家底,在人家麵前連塞牙縫都不夠!”
許安聽完村長的話,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噢?是嗎?”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那些滿臉狂喜、眼神裡寫滿貪婪的村民,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醜。
沉默片刻後,許安突然微微一笑,隻是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反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貪心不是罪,人活在世,誰還沒點想要的東西?”
“但貪婪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環視著鴉雀無聲的人群,一字一句地說道:“彆以為橫大地產來了你們就能高枕無憂,也彆覺得把我們趕走就能占儘便宜。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些,都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頭等著你們呢。明天,你們就好好體會體會,什麼叫自作自受。”
說完,許安三兄弟不再看那些臉色瞬間變得複雜的村民,轉身朝著自己的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