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再被那些回憶控製!
她猛地抬起頭,衝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一遍遍地拍打自己的臉。
鏡子裡映出一張蒼白濕透的臉,眼神裡殘留著驚魂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種被激發出來的狠戾。
沈之語…那些人…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
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她沈清顏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她不僅要活著,還要活得比誰都好,要讓那些曾經踐踏過她的人,十倍、百倍地償還!
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將剛才那短暫的溫存吹散得無影無蹤。
商斯年站在原地,目光投向沈清顏消失的那個轉角,眉宇間擰成一個結。
她剛才那聲帶著哭腔的囈語,“不要殺我”,像根細針紮在他心上,帶來一種陌生的刺痛感。
那不是演戲,他能分辨出來,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強烈到讓他都感到一絲寒意。
他走到欄杆邊,手肘撐在冰涼的石欄上,俯瞰著山下的萬家燈火。
城市的光芒璀璨,卻驅不散他心頭的疑雲。
沈清顏身為沈家大小姐,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到底經曆過什麼?
商斯年煩躁地摸出手機,指尖劃過通訊錄,停留在“沈清顏”的名字上。
撥號鍵就在那裡,但他遲遲沒有按下去。
問什麼?問她夢到了什麼?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似乎有些過界了。
她會怎麼想?以為他彆有所圖?
他撤回手指,轉而點開短信編輯界麵,輸入:“你還好嗎?”
輸完又覺得不妥,這幾個字顯得蒼白無力。
他盯著屏幕,指尖懸空,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手機“叮”一聲輕響,屏幕亮起。
是沈清顏發來的消息:“我沒事,不用擔心。”
商斯年看著這簡短的回複,眉頭反而皺得更緊。
沒事?剛才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像是沒事?
他刪掉自己編輯到一半的短信,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最終隻回了一個“早點休息。”
這幾天的彆墅生活,對沈清顏來說,像是一場一個人的捉迷藏遊戲。
寬敞的彆墅空間,成了她躲避商斯年的天然屏障。
與其說是躲避,不如說是刻意回避。
那晚在屋頂,她靠在他肩上睡著,夢中驚醒的恐懼,讓她本能地想要逃離。
而商斯年,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刻意回避,他並沒有步步緊逼,也沒有主動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
他隻是默默地關注著她,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出現,在她不需要的時候,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早餐時間,她掐著點起床,估摸著商斯年差不多用完餐,才慢悠悠下樓,果然隻看到傭人在收拾。
“夫人早上好,少爺吩咐了,您要是起晚了,早餐給您溫著。”
沈清顏扯出一個笑:“麻煩了。”
她有些不自在,總覺得傭人話裡有話,似乎在暗示她故意避開商斯年。
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走到餐桌旁坐下吃早餐。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沈清顏在花園裡踱步,想放鬆一下心情。
沒走幾步,就看見涼亭裡坐著的人影,商斯年低頭看著書,側臉輪廓在光影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立刻定住,像被點了穴。
掉頭!必須立刻掉頭!剛轉過身,還沒邁出第二步。
“沈小姐。”
商斯年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飄進耳朵裡。
“看見我就走?”
沈清顏背脊一僵,心裡哀嚎,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
她緩緩轉回來,臉上努力保持平靜。
“沒有啊,商先生。就是覺得太陽有點烈,想回屋了。”
她指了指天,動作略顯誇張。
商斯年合上書,站起身,緩步向她走來。
“是嗎?我看這天氣正好,不冷不熱,適合散步。”
他一步步靠近,無形的壓力也隨之而來。
沈清顏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半步,視線飄忽不定。
“我……我忽然想起還有個郵件要回,對,回郵件!先失陪了。”
不等商斯年再開口,她幾乎是腳下生風,快步溜回了彆墅,心跳得像擂鼓。
晚上更是嚴防死守,早早回房,門一鎖,燈一關,假裝進入深度睡眠。
她仰麵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東躲西藏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商斯年那個人精,肯定早就看穿了她的刻意疏遠。
與其讓他猜忌,不如找機會攤牌?可怎麼辦?說“商先生,那天晚上……”
她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隔天一早,沈清顏破天荒起了個大早,躡手躡腳地下樓。
心裡盤算著趁商斯年還在睡夢中,速戰速決解決早餐。
現實總是骨感的,她剛到餐廳門口,就看見某人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麵前放著平板,手指正在屏幕上滑動。
“早。”商斯年抬眸,目光精準地捕捉到她。
沈清顏動作一頓,差點同手同腳走進去。
“……早。”
她乾巴巴地應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視線牢牢鎖定在自己的餐盤上,仿佛那裡有什麼絕世珍寶。
“這幾天,”商斯年放下平板,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臉上。
“你在躲我?”
來了!沈清顏心裡警鈴大作,叉子差點沒拿穩。
“沒有啊。”她矢口否認,聲音卻有點發虛。
“是那天晚上,”商斯年看著她,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穿透力,“我嚇到你了?”
沈清顏猛地搖頭,幅度大得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為什麼這幾天一直避著我?”
商斯年步步緊逼,眼神銳利,似乎要將她心底的秘密都挖出來。
沈清顏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最蹩腳的理由。
“沒什麼,就是……有點累,前段時間太累了,想多休息。”
她覺得自己這借口爛透了,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商斯年沒再追問,隻是那樣看著她,眼神深沉難辨。
沈清顏被他看得如坐針氈,埋頭苦吃,味同嚼蠟。
終於,如同盼來了救星,休假結束了。
商斯年讓小王送她回劇組,這簡直是天籟之音。
臨走時,商斯年站在彆墅門口送她。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顏臉上,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