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沈之語轉哀為喜,不可置信。
雖然自己是沈家的親骨肉,但沈清顏取得的成就,她可望而不可即。
這次回家,她就琢磨了良久,如何才能頂替沈清顏成為聚光燈下閃耀的存在,沒想到沈清顏居然如此慷慨,都不必她略施小計。
沈郡濤露出滿意的笑容,沈鐸冷諷,“還算你識趣。”
他們的偏心赤裸裸的呈現,偏偏母親還要虛情假意地關切,“清顏啊,難為你這麼懂事,晚上媽媽給你熬一盅燕窩昂。”
沈清顏食不知味,形如嚼蠟,胃裡隱隱地泛著惡心。
她飯量本來就小,在他們輪番的“圍剿”中,沈清顏更沒什麼胃口了。
“導演的聯係方式我發到家族群裡,親自跟導演打個招呼。”沈清顏放下了筷子,“燕窩就不必了,謝謝媽,我還有些不舒服,先去睡覺了。”
她一通言語,挑不出刺來,連沈鐸看她的目光,厭惡都消融了些。
沈清顏前幾天參加節目的時候,吊威壓摔下來,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獨自回家。
粉絲在網絡上對她噓寒問暖,唯獨她的家人,正去迎接心肝寶貝回家,對她不聞不問。
沈清顏洗了個澡,轉交了綾羅記女主的劇本,經紀人的電話打了過來,“清顏,你糊塗啊!綾羅記這麼大的i,你拱手送人,不是白白給人做嫁衣嗎?”
“投資方有沈家,導演起初找到我也是因為我是資方的女兒。就算我不讓,沈家也會千方百計將沈之語塞進去。”
沈清顏擦著半乾的發,望著窗外暗沉的天色,笑意意味深長,“你找一下杜晟剛導演,就說,他籌備的那部少時不懂愛,我很喜歡,能不能參演女一號。”
“你瘋了吧?杜晟剛是收視毒藥,他都連撲了多少部劇了?你去看看豆花評分,沒有一部是到及格線的,爛劇之王!”
聽這麼文青病的劇名,就勸退了各路資源咖,還有杜晟剛自身的惡毒詛咒,這劇淪到網播的下場。
但沈清顏運籌帷幄,“信我,我能行。”
她重活一次,怎麼會不知道,就是這部劇,吊打綾羅記,全劇沒有一個知名藝人,卻現象級捧紅了一批素人。
不一定大i就會取得好成績,觀眾的喜好,毫無規律可言。
“你考慮清楚了?”經紀人再三確認。
“嗯。”
沈清顏心境沒有一絲動搖。
她這些年,戲路似乎被限製了,千篇一律的紀實活宅鬥劇,或許轉型突破,自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齊腰的長發乾透,絲質的睡衣鬆鬆垮垮地裹著她消瘦的身板。
注視著落地窗上自己高糊的身影,沈清顏吐出一口濁氣,輾轉到衛生間。
她還不能睡,除了給沈之語“讓位”外,她還需要忍痛割愛,另覓良緣。
前世對自己拋出橄欖枝的男人她不愛,就喜歡陸桓宇那個舔狗。
陸桓宇跪舔沈之語,她非要紆尊降貴往上貼,鬨出不少笑話。
沈清顏長了張清心寡欲的臉,不需要過多的妝容去雕飾,輕掃柳葉眉,自然的長睫清靈的眼,一層隔離霜,就足以讓她如出水芙蓉般。
一件微帶鐳射瑩光的墨綠色吊帶裙,襯得肌膚如雪,纖細的胳膊,棱角分明的香肩,天鵝頸和蝴蝶骨,無論身材和臉蛋,都是這個時代公認的女神標準。
深夜的羅拉會所,大廳的舞池裡,人頭攢動,音樂嘈雜。
這是圈內人的聚集地,需要會員製入內。
沈清顏在隔間落座,桌麵上放滿了各色的酒,果盤和零嘴。
她心不在焉地給自己倒了杯白蘭地,慢悠悠地品著,苦澀的滋味貫穿喉頭,酒精浸入血液,頭腦昏沉,似乎可以短暫麻痹痛苦。
還記得監獄裡的人在她胳膊上燙滿了煙頭,用銳物深深紮進她的隱私部位,那些人說,沈小姐拜托她們好好照顧。
那段豬狗不如的日子,每次想來,沈清顏都恨不得將沈家人挫骨揚灰!
她眼底的恨意快要溢出來,男人低沉的聲色在隔間入口響起,“打擾。”
沈清顏掀起眼眸,男人挺拔的身影,著著剪裁得體的藏藍色西裝,寬肩窄腰,一張臉冷峻矜貴,眉目淩厲,無可挑剔。
“坐。”沈清顏靠著皮質沙發,抬了抬手中的水晶杯,“商總,喝一個?”
商斯年落座在她旁邊,沒有另起彆的酒杯,而是奪過她手中的,看著杯沿印著的口紅,隼目幽暗,“考慮清楚了?”
沈清顏愣了兩秒,旋即從包裡取出帶來的結婚協議,“字我已經簽好了,商總過目。”
商斯年目光下移,落在協議文件上。
她的字跡跟紅毯上留名一模一樣,花裡胡哨。
男人牽了牽薄刃的唇,隨之喝下沈清顏的酒,輕呷一口,沾染口紅的香味,他意味不明道,“我以為你會拒絕。”
這份協議是兩個月前,商斯年給沈清顏的,以兩年十二億的價格,聘請沈清顏跟自己結婚。
當時沈清顏錯愕了許久,問他為什麼會選擇自己。
商斯年說,奶奶逼得很緊,是她的影視迷。
但這份協議兩個月來石沉大海,夜裡接到沈清顏打給他的電話,他自己都沒想到,這事還有期待中的結果。
“這個價格我很滿意。”沈清顏水盈盈的眸子望著他,“那我們現在算夫妻了?”
“當然。”商斯年取走其中一份,“明天送去登記。”
兩人生疏地像是合作夥伴,哪裡像夫妻?
沈清顏年少成名,雖不得沈家寵愛,但有背景後台,從來沒對誰曲意逢迎過,麵對身價百億的商斯年也如此。
看商斯年冷淡,沈清顏往他邊上挪了挪,“你安排的婚房,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去。”
商斯年未躲,女人身上淡淡青桔香縈繞鼻息,他稍稍側目,就能將女人凝脂般的身材儘收眼底。
男人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隨時。”
看他跟禁欲佛子似的,沈清顏不禁好奇,萌發出探究的欲望,又往他身邊挪近了點,白皙的胳膊和他的西裝碰觸,微抬下巴,紅唇湊近他深刻的下頜,“商總,我隻有一個條件……”
男人周身僵滯,不得不暗歎妖孽,故作鎮定問,“你想要什麼?”
沈清顏不疾不徐地揪住了他的領帶,纖細的手並未用力,隻是輕輕纏繞著。
曖昧的氣息勾得人血液狂躁,商斯年深邃的眸子裡星火漸盛,卻聽女人輕描淡寫地說道,“結婚期間,我不期望商總能愛上我,但除我之外,希望不要跟彆的女人不清不楚。”
沈之語對商斯年一見鐘情,幾次三番造勢,讓人誤以為商斯年是她的緋聞男友。
既然沈之語那麼喜歡爭強鬥勝,那她在乎的,且未能擁有的,沈清顏一點機會都不會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