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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元年三月三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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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軍撤退的消息傳到李重玄房中,他本在焦慮如何援助金峰縣,先前以為一萬人駐守綽綽有餘,可沒成想何丞平如此不堪。這下可叫勤裕得了威風,自己可能還會落下個“慧眼識珠”的名聲。可轉念一想,若非勤裕主動派人馳援金峰縣,此時隴州局勢將更加危急。

李重玄剛從房門走出,便收到手下來報說孫子弼再次攻打高台堡。數日來,信國軍已攻高台堡十數次,皆不下。五年前,孫子弼便是敗於高台堡,給了隴州方麵援軍趕來的時間。如今此地似乎成了孫子弼的心頭恨,死磕於此。

李重玄在隴州府衙內堂裡找到了勤裕,欲與之商量,勤裕親自出門邀請李重玄進內。

“勤禦使,用過膳食了?”李重玄坐到一旁說。

“用過了,你呢,李將軍。”勤裕端上盞茶吹了吹後喝。

“禦使,孫子弼死磕高台堡,已深陷其中,我認為可出兵前往,與之決戰。”

“雖陛下差我至此,授我訪察諸事之權,但我深知,戰前意見不和,猶豫不決,將會誤了大事。”勤裕說,“李將軍若已有決斷,便去做,這定北省邊防諸事,我不如您精通。”

“那敢請撥邵關軍與我一同出擊。”李重玄說著站起身行禮。

勤裕也從案桌上起身,到李重玄跟前說:“韶關軍右騎都和玄合都皆予你調動。”

勤裕說完示意一旁的邵關軍節製副使前去通知。

待旁人走出,李重玄微笑著小聲說道:“勤禦使如此厚道,為何會得罪了劉昭?”

勤裕與李重玄對視一眼,坐到旁邊交椅上。

“坐,李將軍。”勤裕見李重玄坐下,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朝中聖人勢微,皇權衰弱。我本欲匡扶朝政,可屍位素餐者已遍布朝野,皆是劉昭一黨。此次被劉昭借討敵而驅出京城,則聖人身邊便再無忠士,再無一兵一卒,劉昭或可更進一步。”

李重玄從勤裕眼中看出了憂心,自己便放心。他知道了勤裕並非站在劉昭那一邊,便可專心解決戰事。

“在朝中,我知道將軍您可是劉昭的心頭大患,節製一方兵馬,又從不向劉昭表忠心。”勤裕笑道。

“劉昭挾陛下自封為十三軍節製大使,如今也已掌光懷,懷遠,永安,明華,天勇等五軍實權,其日益壯大啊。”

“此次將我與邵關軍趕離嶺中,致使如今朝中皆以劉昭馬首是瞻。”

“但也是放虎歸山。”李重玄靠近輕聲勤裕說。

隻見勤裕放聲一笑,起身回到案桌說:“將軍!還請速戰速決!”

(高台堡):

李重玄集結起天武軍中騎都,邵關軍右騎都,玄合都,共一萬五千多人從隴州府北門出,直取高台堡。

此刻孫子弼帳中急忙跑進一名探子,不停喘著氣,待稍平複下來,告訴帳內眾人,李重玄已率軍趕來。

孫子弼一拍桌猛地站起身大叫一聲,“好!”

接著指向諸位指揮使說:“往西北方撤十五裡,到雞鳴山下列陣,留豹騎都前廂在高台堡誘敵!”

眾將領行禮後,準備退下。

“慢!待李重玄接近一點再退,大致距離五裡即可。”

李重玄下令全軍急行,讓右騎都,中騎都先行,使屬於步戰兵的玄合都在後,李重玄親自在前帶領眾多騎兵往高台堡衝去。

高台堡距離隴州府隻有六十裡,今日巳時三刻出發,如此奔襲不出半日即可到達。而此時中騎都指揮使龔耀策馬至前,到李重玄身旁,大聲吼道:“將軍!應留存體力,我軍奔襲,而信軍可以逸待勞!”

“我早已派人通知高台堡守軍,要到申時就出城進攻!”李重玄說,“回去吧!”

高台堡守將王光煥收到李重玄軍令後,已著手準備飯食讓眾將士食用,並拿出高台堡多年來僅存的五缸酒,一人一杯分完全守軍兩千人。

此時探子到王光煥身旁說,信國軍有動靜。王光煥便立馬登上城樓,今日天氣陰沉,這才記起昨夜闖進屋內的一群飛螞蟻。

“要下雨。”王光煥在想信軍是否要再次進攻,他死死盯著信軍大營方向。

孫子弼派了好些騎手往李重玄方向探,焦急地在帳房內踱步,隨後按耐不住走到望台上,並叫來行軍總管何振,要他再去督促全軍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要收拾營帳。

在望台上駐足半個時辰,終於等回一個探子說,敵軍距離約三十裡。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又跑上一名探子說敵軍距離越十五裡。

“這麼快?”孫子弼剛示意部下擊鼓以叫全軍後撤,又急匆匆跑上一名探子說,“高台堡出兵往營內襲來。

孫子弼不屑一笑,叫人吩咐豹騎都指揮使去抗擊,其餘人繼續後撤。

李重玄所率領的中騎都最先到達高台堡下,見王光煥已擊入敵中,自己也讓邵關軍右騎都前去援助。隨後叫上中騎都跟上自己,直入信軍大營。

在快要接近時,有人回報李重玄,孫子弼正在撤退。李重玄顧不上許多,立馬要往前追去。而龔耀急忙上前阻攔道:“孫子弼如此帶兵有方的人,怎麼會要等到離得這麼近了才撤?我不信他一直不知道我們行蹤。”

李重玄恍然大悟,立刻下令往高台堡方向先攻去。

王光煥見邵關軍的旗幟飄揚而來,便下令高台堡守軍繼續進攻。可此時孫家軍豹騎都卻突然後撤,王光煥也見邵關軍右騎都前往追擊。右騎都指揮使見馬力不足,難以追上,便想要回撤,可孫家軍豹騎都指揮使親領五十騎直衝邵關軍陣前挑釁。右騎都指揮使一聲令下又奮力追擊,此時已有手下建議右騎都指揮使應回防高台堡,不宜再進攻,便下令停下。而那豹騎都指揮使又率幾十騎返回,一箭射倒了右騎都指揮使身旁的一團尉。右騎都指揮使怒了,下令全都將士無論如何都要追殺其至死。

李重玄見形勢不對,連派十數人到右騎都去讓其停下追擊,即刻返回。而右騎都直直往雞鳴山方向而去,派出的探子也無人返回。

“這可是去送死啊!”李重玄情急之下下令,“中騎都分兩路向兩側往雞鳴山夾擊,玄合都為中軍正麵跟上。”

李重玄還派騎手緊急傳令回隴州府請勤裕調軍支援。

雞鳴山南北長五十九裡,其中間凹陷,可使人登上,而兩邊則險峻綿長。孫子弼率軍駐守於山下,待李重玄騎兵逐步接近,全軍就逐步上山。

李重玄希望能趁孫子弼還未至山底時而以騎兵衝破之,但以目前來看,孫子弼大軍已列好陣,恭候自己的到來。

李重玄又示意擊鼓傳令中騎都先停下,隨後一右騎都的騎兵奔至李重玄跟前來說,右騎都被合圍了。轉頭一想,李重玄下令中騎都往邵關軍方向先攻去。

孫子弼見邵關軍已亂作一團,便叫豹騎都回撤,不必過多糾纏。

信軍的鼓聲比李重玄要快得多,豹騎都指揮使立馬帶領全軍回撤到雞鳴山。李重玄見狀,直知道不得不和孫子弼打一場了。麵對信軍多一倍的兵力,李重玄決定在雞鳴山對麵六裡處列陣,待援軍趕到時再做打算。

而孫子弼不打算給此機會,他以人數優勢和李重玄軍連續奔襲疲勞之際,令全軍直攻入李重玄。

李重玄見眾將士早已氣喘不止,連續奔走而撲了一場空,麵對對麵敵軍衝來所揚起的塵土,李重玄低下頭,再抬起時,眼神儘是殺氣。他讓龔耀先率中騎都左右兩廂騎兵迎擊,自己則領後廂騎兵從左側翼包抄。留玄合都為中軍緩慢向前推進。

大地的振動如同自己迅速跳動的心臟,李重玄率領的一千天武軍騎兵,都是千裡挑一的好手,隻要自己下令,刀山火海都能去走一遭。他所直麵的是孫家軍的豹騎都,也是重甲騎兵。在李重玄看來,這真是一場硬仗。

一刹那,兩軍接壤,一時間,撞擊的聲音不斷,血與肉,鋼與鐵。誰是誰已經不重要,巨大的疼痛暫時也不會湧上心頭,在你殆儘最後絲氣力之前。眾人廝殺到一塊,也有不少人已被奔襲的馬蹄踩得粉碎。這樣的場景,李重玄從小見到大,如此隻會讓他越戰越勇。

在亂軍之中,他一眼能望見豹騎都指揮使的帶有兩塊護胸鏡的烏錘甲。他再次架起長槊,向他直衝而去。豹騎都指揮使見狀也氣勢洶湧地襲來。

李重玄抓緊長槊一擊刺穿他的盾牌,把他挑下,自己也被他一同帶下馬來。兩人急忙站起身,李重玄原本亮著銀光的鱗甲如今也塗上一抹黃泥。李重玄拔出腰間的刀,散發幽紫色亮光,由黑石鋼鍛造的橫刀,曾是隴定郡王睿校傳於他祖上,而現由他接手。此刀隨幾百年前神族們降臨而來,世間並無多少。其刃削鐵如泥,任何普通的甲胄都難以抵住一擊。

此刀一出,竟唬住了豹騎都指揮使,但也隻是一會兒,他便掏出杖錘,拍打著自己的胸鏡,隨後猛地向李重玄衝來。

李重玄撿起地上殘缺的實心木盾抗住一擊,盾牌便碎成好幾塊,隨後又躲過緊接著地一擊。見李重玄又躲過,豹騎都指揮使怒吼一聲,開始用儘氣力連續揮舞杖錘。

李重玄沒想再躲,紮穩腳步,橫劈一刀,那杖錘連同豹騎都指揮使的手臂都斷成兩節,其錘頭隨著慣性砸到十步外。李重玄緊接又是一刀從上往下,從他的頭頂一路劈到腰間,豹騎都指揮使裂成兩半倒地。

李重玄大叫豹騎都長官已死!但周圍皆是廝殺聲,刀戈拚撞聲,眾人吼叫之聲,沒人在意他說的,李重玄便繼續往前拚殺。

騎兵相撞後,所有騎兵都變成了步兵。李重玄向前連斬三人,皆成兩半,竟嚇住了周圍孫家軍的豹騎。他又用力揮舞,劈掉一人的腦袋,又砍掉一人的右腿。所有人都肉眼可見的力竭,但還在軟綿綿的出拳,刺矛,揮刀。

直到信軍退兵的鼓聲響起,直到雞鳴山上的指示旗揮動。所有人都靜默住,不一會兒,大批信軍邊跑邊卸起甲來。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儘管灰塵撲撲,也貪婪地呼吸著。

(金峰縣):

昨日晚,封明先便收到孫子弼來信,說這兩日內便引出李重玄決戰,讓封明先繼續牽製金峰縣,若能一舉攻破便是最好。封明先擔心孫子弼已得知戰敗消息,但目前看來此件事已不值得擔憂,至少自己主力尚存,仍有時機攻回。

為了防止金峰縣繼續拖延時間,封明先決定留下一萬繼續佯攻金峰縣,其餘人渡江繞道猴坡山直至隴州府。封明先召集將領商討此事,行軍總管葉臨建議道:“應先待攻下金峰縣東門石頭城再進軍,可彰顯軍威,也不至於使金峰縣起疑心。”

“就算起疑心又奈何?”陳策說,“金峰縣城內就算有援軍,守備也不足,留一萬人已足夠牽製,況且他們連守城都艱難,還指望出兵襲擾後方?”

“不對,陳將軍,我軍新敗,軍心不定。”葉臨說。

“你知道什麼是…”

陳策未說完,封明先說道:“行了,先攻下石頭城不算難事,也可振奮軍心。”

“將軍!時不我待!”陳策握拳弓著腰說。

“好了,現在孫將軍那邊也不知何時決戰!不必再議了!”封明先說,“就你領兩個廂去打吧,那石頭城最多兩個團駐守。”

陳策不再多說什麼,點頭行禮後撤出帳內。隨後叫人集結虎衛都前後兩廂到營門外。

陳策兵臨石頭城下,著手開始投石砲,架雲梯,又使兩架轒轀車從南北兩處靠近城牆,以便軍士們登城,

此城堡不大,周圓僅不到一裡半。但城牆修築較高有三丈五尺,周圍挖有壕溝。雖小,但方便防守,能集中兵力,隻是架不住源源不斷衝上來的魯軍。

劉年叫人丟完碎石就倒金汁,把為數不多的火油從城門上倒下,燒掉正在撞城門的衝車。城內四處都是在不斷攀爬的魯軍,但還未有一麵被完全拿下。劉年見城門旁的轒轀車內又衝出一群魯軍,劉年舉起矛就率先刺去,當場刺穿一位著甲的魯軍,而其身後從轒轀車內走出一壯如巨牛的人,手持一把短矛,一兩下就擊倒三名隴州府軍。劉年見狀一個突刺向他襲來,被他格擋掉,劉年順勢一個揮舞,重重打在他的矛杆上,使其不自覺地後退好幾步。

“力有這麼大?看不出來啊?”那人說,“我是封家軍虎衛都指揮使陳策!敢問是?”

“正是此城守將。”劉年回答。

“好!”陳策一個猛衝,突刺向劉年,劉年輕鬆地躲開。陳策笑了一聲,隻覺此人不凡,便更慎重了些。

劉年也反攻,連刺後又連續揮舞,陳策竟有些招架不住,本能地舉矛格擋劉年從上往下的揮擊,矛竟斷了。

陳策丟掉斷了兩節的矛,從腰間抽出一柄手斧,劉年見狀也丟掉矛,拔出自己的刀。

“好!是個猛將!”陳策說著,一名府軍攻上前來,被陳策兩下擊倒,本就未著甲,那府軍整個右手都被砍下。

陳策回頭盯住劉年,示意其先上。劉年一個健步往前,先躲過陳策一橫劈,隨後用肩膀頂撞陳策,陳策退後數步,還未等喘口氣,劉年一個突刺過來,直衝陳策脖頸。陳策側身躲閃,眼裡殺氣已濁,不顧地向劉年猛揮著手斧,竟被劉年一一躲過,並在擋下一擊後,順勢一刀刺中陳策大腿。隨後劉年與其拉開距離,而此時許多府軍已投降,魯軍正圍向劉年。

劉年果斷地丟下刀,向半跪在地的陳策說:“好了,這下我走不掉了。”

“嗬。”陳策大笑一聲,示意部下將其抓住。

“上次那位若不是叫人給他綁上,不然還要和我打!”陳策說道,看著劉年被押下去,看著石頭城被攻下,陳策才回過神低下頭瞧瞧血流不止的大腿外側,心裡不禁感慨到此人之厲害。

陳策帶兵回營時已是夜晚,石頭城留下了一個廂駐守,其餘俘虜皆押送回營。

封明先待陳策走進自己帳內時,對其大加讚賞。陳策未防止他人看出腿部受傷,咬緊了牙走路,使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他回到自己帳內,要來一盆熱水,仔細地情理傷口,並倒了半壺酒在上。口子並不算太深,有內側軟甲護著,雖軟甲已被貫穿,但還是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傷勢。

此時正有兩名侍從封明先那送來三匹絲綢,十五石糧以及三十兩銀。陳策謝過後,自己留下銀子,叫人來把糧分與了手下親信們。

領過賞後,陳策徑直到關押劉年的地方,見其在囚車中打著坐,閉著眼,便仔細地打量著他。

“哎。”陳策敲了敲囚車,劉年睜眼看向他。陳策拿出包裡剛揣來的兩塊肉乾遞給劉年說,“你叫什麼名字?弟兄。”

“劉年。”

“任何職啊?”陳策看著劉年拿起肉乾就啃,不禁想笑。

“府軍一團的校尉。”劉年感覺肉太乾,吞不太下,便連著咽了幾口口水。

“忘了給你拿水,等會兒叫人給你送來。”陳策說,“你不會就是在梁營中連斬五十全甲的神族後人吧?”

“你信嗎?”劉年反問道。

“我不信。”陳策笑起來,“你沒有藍紫色的眼睛。”

“從軍幾年了?”陳策靠在囚車上問道。

“曾任兵部司郎中,為從軍。”

“什麼?”陳策開始仔細看他眼睛,“你莫真是…”

“看吧。”劉年睜大眼睛給他看,是黑褐色的。

“你哪學的如此武藝?”

“家裡世代從武,祖父為羽林衛將軍,曾祖父曾是前趙煬帝朝的殿前都指揮使,驃騎將軍。還輔佐過今大燕高祖皇帝,遷尚書左仆射,晉奉武侯。”

“世代顯赫啊!”陳策說,“你是旁支吧?”

“是。”

“哎呀,現淪落如此,今後如何能與你再在場上拚殺一把?”

“你放我回去就行。”劉年說,嚴肅地看著陳策,看出了陳策眼裡似乎對這次廝殺意猶未儘。

陳策先是一笑,隨後說:“恕難從命,但可以考慮。”

陳策剛說完,劉年背後的囚車便傳來陣陣急促的喘氣聲。陳策走至麵前說:“遼將軍,你們隴州府軍的劉年校尉也在呢。”

“這是誰?”劉年問。

“看樣子你並不認識?”

“我到任隴州不足一月。”

“那還真可憐。”陳策向地上吐了灘口水,“好了,等會兒我差人給你倆送點水喝。”

陳策走遠,劉年使勁往囚車木樁的縫外擠,想看看背後囚車上的人是否有安士姚。但木樁釘得緊密,劉年試了一會兒後就放棄了。但他心想應該隻有失蹤的長戟都指揮使遼亢,聽天武軍剩餘的長戟都軍士們說,遼亢將軍護送何丞平節製副使撤出,自己親自斷後,全力奮戰。

劉年又覺著無趣,就算是他又如何,如今在此囚牢中等著被人肆意宰割,一切旁外的事都不重要了,隻是莫名還有些擔心安士姚。

過了好一陣也沒等來陳策說的水,他便準備就著不遠處林子裡怪鳥的嘯叫睡去,但怪鳥的叫聲令人打顫,像是無數人被火焚身才能一齊發出的慘叫。劉年記得小時候鄉裡來的乳娘所談到過,怪鳥不停地叫時,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劉年又想到乳娘所描述過的怪鳥長相,是鷹身人麵,長著鴨嘴,眼睛盯著你的時候,像直看透了你的內心,叫人心虛。劉年又奇怪為何如此多年來都未真的見過怪鳥,隻能在野外聽見它的聲音。

又是好幾聲怪鳥,劉年心想,可睜眼卻是人群躁動的聲音,魯軍營裡腳步匆忙無序。劉年抬頭望見月亮,大概推算時間在寅時。

回過頭總算看見陳策手拿著袋水過來,直直打開門,放出劉年來。

“我家將軍叫我自己看著辦,一個校尉想殺就殺。”陳策遞過水給劉年。

劉年大口灌完所有,擦了擦嘴說:“你不會。”

“我知道。”陳策說完又解下一把橫刀給劉年,“自己回去吧。”

“這是?”

“夜裡才來的消息,孫子弼將軍敗了,我們也得趕緊撤到能防守的地方。”

“能把他也放出來嗎?”劉年指著另一個囚車說。

“兄弟,我幫你的忙太多了,他可是長戟都的都指揮使。”陳策說完丟掉了鑰匙,“隻是門鑰不見了。”

劉年笑了,繼續說:“將軍,有位叫安士姚的人…”

“被俘虜的人剛才皆被我家將軍斬殺,希望那裡麵沒你要的人。”

劉年心裡發慌,說不出話來。

“走吧!下次再見你就要好好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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