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曆史軍事 > 單騎往天下 > 永定元年三月二十九

永定元年三月二十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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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金峰縣兩度易手,最終回到天武軍的手裡,何丞平謝過許敬忠後,交代剩下事務由朱麒和許敬忠打理就好,自己便弓著背回到營房。昨日夜,整個金峰縣都異常安靜,直到次日一早,才有陣陣腳步和馬蹄聲傳動。

“何將軍今日怎樣。”許敬忠看著何丞平背影說。

朱麒看了他一眼,卻未回答此問。

“許將軍兵貴神速啊。”朱麒說。

“把平山關捷報傳給李禦使後,便又收到勤禦使的調令,前來援助金峰縣。”

“那平山關怎麼辦?”

“勤禦使分了五千邵關軍與我。”

“那勤裕將軍還真是有遠見啊。”

“我留了一千五百人往平山關去,然後率餘眾前來,探子說魯軍當時已在攻城,便背後突襲了魯軍。”

“不怕平山關防守空虛,梁軍反攻?”

“梁軍已不成氣候,我每時每刻都有探子來回。”

“那就謝許將軍相救啊。”朱麒的語氣很怪,“那剩下的事務還勞煩許將軍繼續多擔待。”

許敬忠行了禮,朱麒回禮後便出了許敬忠住房。

此時邵關軍左騎都指揮使和陣槍都指揮副使到許敬忠麵前行禮彙報城內情況。

許敬忠也趕忙回禮道:“兩位將軍千萬勿要如此,我隻是一府軍都尉,官品也隻高一級,況且府軍和鎮軍編製不同,行事諸有不便,更需要將軍們多勞心。”

“許將軍言重了,勤禦使有令,讓我們聽從許將軍安排,自當不敢違命。”左騎都指揮使說。

“那就請將軍們來重新布防吧。”

“是。”

待兩人離開,陳乙,張潛,吳小河走至許敬忠房內。許敬忠又領眾人出門到南門城樓,望著遠處的江河,這才點頭示意開口。

“許都尉,已清點好天武軍死傷了。”吳小河說,“其長戟都隻剩下右廂前後兩團了,神弓都還剩一廂多人。”

“遼都指揮使呢?”許敬忠問道。

“沒見其人,長戟都鄒副使說遼將軍領一團人斷後,不知現在是死還是被俘。”

“遼亢可是個將才。”許敬忠說,“何丞平啊…”

“此次天武軍損失較大,李禦使定會追責。”張潛說。

“劉年呢?我叫他去探魯軍動向,還未歸?”許敬忠問陳乙。

“要不我吩咐人去催。”陳乙說。

“不必,他自會到我麵前來。”

“都尉,劉年此人身份可疑啊。”

“張校尉聽故事聽進去了?”

“無風不起浪,雖有誇大,但也不可忽視啊。”

“神裔絕嗣那麼久了,還卷土重來了?”許敬忠笑了。

張潛低頭不語。

“都尉,當時天色昏暗,兩軍都很疲倦,劉校尉夜襲,定會大驚,所以人在不清醒時都會…”陳乙說。

“你是誰的人?”許敬忠說,“你有什麼資格給他說話?”

陳乙低頭行禮後退下。

“去看看百姓吧,飽受戰亂,這才是大燕最苦的人們啊。”許敬忠向民居處走去。其餘人緊緊跟上。

劉年領著半隊人馬進到城內。他昨夜從東門出沿著伊人江巡視,在距離東門三十裡外的小山北麵坡發現了魯軍的蹤跡,離其不遠終於找到了魯軍的駐紮地。隨後劉年趕忙帶眾人趕回到金峰縣。

劉年到許敬忠房內,見他正坐在案桌上和金峰知縣,縣主簿交談,劉年就站在一旁安靜的候著。直到許敬忠叫其上前來。劉年先和知縣行禮,隨後到許敬忠跟前。

“探到了?”許敬忠問。

“是,都尉,在距東城門三十裡外,吳家村那邊。”

“吳家村?”

“就是在…”

“我知道,看樣子魯軍還要再攻。”

“是,都尉。”

許敬忠瞥了一眼劉年,隨後說道:“在東門外十裡,有一處石頭城,你領你們團到那駐守,觀察魯軍動向。”

劉年猶豫了一會兒,直到許敬忠抬頭看向他,他才點頭回應道。

“沒我的令,要死守住此要地。”許敬忠嚴肅地說。

劉年點著頭。

從許敬忠房內退下,劉年走到自己的屋外,正好見安士姚前來探訪,又是站在門前提著壺酒。劉年趕忙上前開門讓他進去。

“你的傷看樣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安士姚說仔細看著劉年。

“要是你能在我的團下就好了。”劉年歎了口氣說,“也不好。”

“這是在說些什麼話?”

“這次是真會被要命了。”

“誰?”

“許都尉我要到東門外石頭城去駐守了。”

“這有什麼,你難道說都尉害你?”

“隴定郡王。”劉年扶著頭坐在交椅上,“那是他曾修的石頭城,在一小丘上,修得堅固無比,他派陳師忠領一個廂的人駐守,以牽製王鎬。金峰縣本就三麵環水,東門外雖是小平原,卻外寬內窄。當年陳師忠在石頭城領軍士們血戰,以使王鎬大軍擁擠於此,在攻東門時又不得不回顧身後。隴定郡王抓準時機,親領六百騎攻入王鎬大軍,使之相互踩踏,甚至不少人被擠入江中,王鎬潰逃。”

“你是說?”安士姚皺緊了眉頭。

“陳師忠與睿校兩麵夾擊,自己死於亂軍之中。”劉年說完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覺得都尉要陷你於死地?”

“直覺。”

“你過於擔心了。”安士姚倒上兩碗酒,“喝點吧。”

劉年一飲而儘,然後起身拉著安士姚往馬廄走。

“怎麼?”安士姚隻好跟著,一直跟著他到一匹馬下。

安士姚仔細打量著,此馬全身紅褐色,而四蹄皆白,比一旁的些馬要高壯上不少。安士姚從一匹馬的眼睛中竟能看出一絲理所應當的驕傲。

“漂亮。”安士姚說,“你上次留在張潛那的馬?”

“是,叫赤雲。”劉年說。

“好馬啊,不像西海來的,鬢毛很長,也不像南陽來的。”安士姚上手開始摸著馬的脖子,“為什麼要叫赤雲?四蹄白應是踏雪。”

“以後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劉年說。

安士姚停下手,與劉年相視,兩人沒有說話,直到赤雲噅噅叫了一聲。安士姚才開口:“我陪你去,我會去跟都尉說。”

安士姚說完往身後退了兩步,離赤雲遠了。

“我上次忘了救他,他還惦記著呢。”安士姚笑著對赤雲說。那匹馬也歪了歪頭盯著安士姚。

“你沒必要去,他也定然不會同意。”劉年說完往馬廄外走。

“我真要來又當如何?”

“你要聽令。”劉年說。

安士姚沒再接話,跟在劉年身後又回了營房門口,他這才注意到門外那顆萬白樹已開了花。他心裡感歎,果然如其名字般,白中透著絲許淡灰的花瓣快鋪滿所有枝丫。一棵樹為什麼要開那麼多出來?安士姚在想,接著回答他的是一陣風,眼前瞬間揚起了一場雪。

劉年沒有喝幾口,倒是安士姚喝得微微有些暈頭。此刻已至傍晚,陳乙敲了敲房門,隨後推門而入,隨他來的還有一封調令和兩封任命。

陳乙交與劉年,隻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徑直走了出去。劉年看他隨日落隱沒在視野裡後,立即起身往旁邊自己團的駐區走去。

他最近向許敬忠上報了一位跟何饒關係好的,以及上次夜裡去炸營存活下來的一位副隊正來補缺兩旅旅帥,許敬忠都答應了。

他先叫來張水,把兩封任命交給新旅帥們,順便讓新旅帥立即把團裡剩餘的人全部集結到東城門內。

劉年踏著越發暗淡的碎石路走到東城門下,剛轉過身,就是陣陣踏著步的聲音。一團剩餘的一百三十人一齊迎麵走到跟前。

劉年把調令遞給東城門衛兵頭子,他看過後,轉身讓人打開城門,隨後向劉年行了禮。

府軍第一團的軍士們,個個眼神暗淡,全團默然無聲地往石頭城走去。可忽然,劉年聽見有馬蹄聲正從身後奔來,他警覺地看向身後,直到從黑夜裡湧出一張熟悉的臉和踏著雪的紅褐色馬。

“劉兄!”安士姚到劉年跟前,勒緊了馬,劉年似乎能從赤雲眼裡看出埋怨。

“你?”

“門衛可攔不住我,我要跟上你,誰也攔不住我!”

“封雄…”劉年笑了。夜幕下兩人騎著馬相對,陣陣風還不停吹過,兩人相視笑著,劉年是夜風吹得臉紅,安士姚是酒喝得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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