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清咬了咬牙,她回過頭,“許歲歲,你以為沈睿瑾知道了這件事會放過你嗎?”
“那又怎麼樣,”許歲歲臉色也沉下來了,“你不是說,他拿我刺激你嗎?”
“我偏要看看,他會不會維護你!”
江思清聽著許歲歲的話,心裡那股不安感愈發強烈。
半山彆墅不可能靠她自己走下去。
江思清冷靜了好一會兒,隨後頓住了腳步。
還沒等她找程管家,身後就緩緩駛來一輛車。
是半山彆墅的司機。
想來是程管家知道攔不住她,早就把車安排好了。
江思清跟許歲歲坐上車,車內氣氛幾乎凝固。
目的地隻有一個,墓園。
江思清一下車就直奔爸媽的墓碑而去,此刻甚至不知道要對誰祈禱才好。
許歲歲眼裡閃過一絲陰霾,不緊不慢跟在江思清身後,似乎在欣賞江思清的絕望。
江思清的腳步在看見那兩個並排的坑時就頓住了。
水泥封上的墓碑在此刻被折斷,不用想都知道是用什麼破壞的。
墓碑上,江思清父母的照片已經蒙了一層灰,依稀能看見他們的笑容。
江思清聽見一聲歇斯底裡的哭泣。
她低下頭,才發現這聲音是從自己喉嚨裡發出來的。
沈睿瑾的折磨她可以視若無睹,許歲歲耀武揚威她可以全盤接受。
江思清本以為自己除了爸媽,也沒有什麼軟肋了。
可現在她已經死去的父母都不能安息,被沈睿瑾的情婦掘地三尺,連骨灰都刨了出來。
“爸……媽……”江思清從未想過自父母離去之後,她還會再感受到痛徹心扉。
攢起力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已經被折斷的墓碑下麵。
空的,怎麼會是空的。
“許歲歲!我爸媽的骨灰呢?我問你!他們骨灰呢!”
江思清當即回過頭,她早已淚流滿麵,可此刻眼中的怒火滔天,眼裡猩紅一片。
“江思清,你問我,我去問誰呢?說不定是你爸媽的碑被雷劈了……”
許歲歲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江思清一耳光扇倒在地。
這一巴掌似乎用儘了力氣,江思清死死咬著牙,她渾身都在顫抖。
情緒激動之後,腎上腺素飆升,幾乎把她的理智吞沒。
江思清現在恨不得殺了許歲歲。
許歲歲眼中流露出驚恐,她能感覺到,江思清是真的要殺了她。
恐懼感一陣陣襲來,許歲歲當即爬起身想跑。
卻被江思清一把抓住了,“我問你,我爸媽的骨灰呢?”
“你放開!我告訴你,你要是弄傷我,我一定讓你這輩子見不到!”
許歲歲厲聲尖叫起來,江思清扯住她頭發的力道越發重了。
“那我就送你下去陪他們!”
江思清說罷,又甩了許歲歲一個耳光。
“住手!”沈睿瑾的聲音傳來,江思清動作隻頓了一瞬。
到底是打了下去。
許歲歲眼底恨意彌漫,順著江思清的動作,狠狠撞上一旁的墓碑。
正好磕在小腹上。
“啊!”許歲歲尖叫一聲,臉色蒼白,“我的肚子好痛……”
沈睿瑾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數,他當即上前兩步,將許歲歲抱了起來。
“我隻出差了幾天,你就欺負到歲歲頭上來了。”
“把她壓回去,在歲歲醫院結果出來之前,不允許她出來!”
江思清不知道自己在房間裡呆了多久。
她腦中反反複複都是父母墓碑下的坑。
眼淚幾乎已經流乾了。
樓下傳來動靜,來人腳步聲很快,幾乎是直奔江思清而來。
“江思清!你是不是個人?歲歲已經懷孕了,你為什麼要推她!”
沈睿瑾臉上怒意已經壓製不住,“現在她流產了,你開心了?”
江思清瞪大了雙眸,她噌的站起身,眼中恨意好似能把沈睿瑾捅個對穿。
“沈睿瑾!她挖了我爸媽的墓!現在我爸媽骨灰不知所蹤,你跑來質問我為什麼打她?”
江思清無論如何也沒想過,沈睿瑾會薄情成這樣。
哪怕他恨她也好,作踐她也罷。
可他們的事情跟兩位已經去世的長輩,又有什麼關係?
“那你也不能打她!”沈睿瑾眼神狠厲,聲音宛若咆哮。
“江思清,那是我的孩子!你爸媽的墓碑被挖了又怎麼樣?有骨灰,大不了我重新再給他們找個地方安葬。”
沈睿瑾好似恨不能把江思清生吞了,“我的孩子沒了,你高興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思清腦中的弦啪嗒一聲斷了。
“沈睿瑾,那是我爸媽!他們幫了你多少!現在死後還讓你的情婦挖出來了,你是不是人?”
江思清聲音拔高,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想拉著他們一起下去。
“夠了,江思清,你現在不清醒,拎不清事情輕重,我不怪你。”
沈睿瑾死死盯著江思清,“但我的孩子沒了,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江思清似乎徹底爆發了,她拎不清事情輕重?
“如果不是你拿我爸媽威脅我,許歲歲怎麼會動這個念頭?”
“如果不是你一再縱然,許歲歲怎麼會有這個膽子!現在你說我不知輕重?”
江思清眼淚早已流了滿臉,咬牙切齒道:“我隻恨沒有在你趕過來之前,把她弄死。”
沈睿瑾忍無可忍,他揚起手給了江思清一耳光,臉色鐵青。
“夠了!我告訴你,歲歲出院之前,你必須去醫院陪著。”
“要是讓我知道她哪裡又不舒服,我就親眼讓你看著你爸媽骨灰打碎。”
江思清一瞬間被怔在原地,她不可思議般抬起眼睛看著沈睿瑾。
男人的臉在此刻宛如妖魔鬼怪,張著血盆大口,能將人吞進深淵。
“反正你爸媽已經被挖出來了,你就看我敢不敢。”
沈睿瑾冷眼看著她,“如果你不動手,我當然會罰她,可江思清,你太過分了。”
江思清雙眼無神,卻近乎悲哀的發現,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順著沈睿瑾。
好讓她能早點拿到爸媽的骨灰。
她聲音顫抖著,連站都站不穩了。
許久,才從嗓子裡擠出一句沙啞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