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惡煞。
也不是什麼神秘莫測的高人。
而是一張他無比熟悉，卻又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臉。
趙磊。
那個在醫院裡提醒他，虞梔夢身上有秘密，讓他快點跑的青年醫生。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上班嗎。
難道，他就是那個用電子音和自己通話的人。
他就是銜尾蛇組織的人。
之前在醫院的提醒，隻是演戲。
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
還是說，他也被人脅迫了。
無數疑問瞬間湧上林辰星的腦海。
虞梔夢顯然也認出了趙磊，她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眼中充滿了困惑。
趙磊看著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敵意。
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
他的目光掃過林辰星，最後落在虞梔夢的腳踝上。
那個閃爍的紅點，在他眼中仿似不存在一般。
“時間剛剛好”。
趙磊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而是他本人略帶沙啞的嗓音。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快一點”。
“趙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辰星強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問道。
“是你給我發的短信？是你安排了這一切？”
趙磊沒有直接回答。
他抬手指了指虞梔夢。
“她身上的炸彈，是真的”。
“而且，遙控器不在我手上”。
“我說過，我隻負責告訴你，你需要知道的第一部分真相”。
“告訴我真相，就放了她”。
林辰星說道，往前站了一步，將虞梔夢護在身後。
“放不放她，不由我決定”。
趙磊搖了搖頭。
“我隻是一個傳話的”。
“告訴我，我父親的死，和她有什麼關係？”
林辰星緊緊盯著趙磊的眼睛。
“你父親，林建國”。
趙磊緩緩說道，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也是個很固執的人”。
“他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顛覆很多人命運的秘密”。
“這個秘密的核心，和一個代號‘火種’的計劃有關”。
“而虞梔夢”。
趙磊的目光再次投向虞梔夢，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
“她並不是這個計劃的目標”。
“她本身，就是‘火種’計劃的一部分”。
“她是這個計劃，最重要的那個‘容器’”。
火種計劃。
容器。
這兩個詞，好比兩道驚雷，在林辰星和虞梔夢的腦海中炸響。
虞梔夢更是渾身劇震，臉色蒼白如紙，難以置信地看著趙磊，又看向林辰星。
她不明白。
她怎麼會是什麼計劃的一部分。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火種計劃到底是什麼？”
林辰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和某種即將觸及真相的預感。
“我父親發現了什麼？”
“他為什麼要死？”
“秘密”。
趙磊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仿似在背誦一段與己無關的文字。
“一個關於人類未來，或者說，關於一小部分人未來的秘密”。
“你父親，林建國，在負責江州市某個基建項目時，意外接觸到了這個計劃的冰山一角”。
“他發現了一些不該被發現的數據，一些被掩埋的‘異常’”。
“他很聰明，也很執著，順著線索查了下去”。
“組織給過他警告，也給過他選擇”。
“但他拒絕了”。
趙磊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遠處的江麵。
“他試圖將他掌握的證據，交給更高層”。
“所以，他必須消失”。
“至於虞梔夢”。
趙磊的視線轉回，落在瑟瑟發抖的虞梔夢身上。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火種’計劃成功的關鍵一步”。
“她的基因，她的體質，甚至她的某些記憶，都是被‘設定’好的”。
“她是承載‘火種’信息的完美載體”。
“一旦時機成熟，她體內的‘火種’就會被激活”。
“到那時，她將不再是她”。
趙磊的話，字字誅心。
虞梔夢聽得渾身冰冷，仿似墜入冰窖。
被設定好的基因和記憶？
不再是她？
這簡直比恐怖故事還要荒謬。
她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辰星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前世追查父親死因時，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意外。
因為這個秘密太過龐大，太過驚世駭俗。
銜尾蛇組織的力量，遠超他的想象。
他們不僅能殺人滅口，甚至還能“設定”一個人的基因和記憶。
這簡直是神才能擁有的手段。
“誰是主使？”
林辰星問道，這個問題，他必須知道。
“是誰下令殺了我父親？”
“是誰在操控這一切？”
趙磊沉默了片刻。
“告訴你這些，已經是我權限的極限”。
“更核心的信息，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我沒資格知道”。
“我隻是組織裡，負責處理一些‘醫療’相關問題的小角色”。
“這次被派來，也隻是因為我恰好認識你，也恰好，負責過和‘火種’相關的某些早期實驗記錄”。
“那你為什麼要在醫院提醒我？”
林辰星追問。
“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提醒你，是因為林建國曾經幫過我”。
趙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人類的情感波動，一種苦澀和無奈。
“我欠他的”。
“但組織的命令，我無法違抗”。
“出現在這裡，傳遞這些信息，是我必須完成的任務”。
“否則，死的人，會更多”。
“包括你，包括她，也包括我”。
他的話語裡，透著深深的絕望。
林辰星看著他。
他不像是在撒謊。
這個組織，似乎有著極其嚴密的控製手段和殘酷的規則。
“現在，告訴我，我們該怎麼做？”
林辰星問道。
“解除她身上的炸彈，放我們走”。
“不可能”。
趙磊搖頭。
“我說過，遙控器不在我手上”。
“控製這裡一切的人，另有其人”。
“他現在，應該就在某個地方，通過監控看著我們”。
“我隻是傳話筒”。
“他讓我告訴你這些，是想看看你的反應”。
“看看你這個讓組織產生了一點‘興趣’的變數，在知道了部分真相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選擇？”
林辰星皺眉。
“對，選擇”。
趙磊說道。
“第一，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說的任何話，帶著她強行離開”。
“但後果是，她腳踝上的炸彈會立刻爆炸，你們兩個，屍骨無存”。
“第二”。
趙磊停頓了一下，仿似接下來的話更加艱難。
“你可以選擇，配合組織”。
“暫時，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
“他們對你身上的某些‘特質’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