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育母有點意思。
格雷摸摸下巴,有點明白離為什麼會淪陷。但這個時候,他可不需要圖南拖後腿,既然離已動念,那當然是抓住機會,直接敲定。
“行了,就這樣說定。”
“你白天準備一下,晚上定在紅沙地那邊,7點河穀邊集合。”
“嘖,回去我還不知道怎麼和菲奧娜交代,那軟甲她盼了整整一個月。”
“這可不是沙城能出品的東西,執政官的女兒都不一定有……”
“那是你的事。”離不耐煩的打斷他的絮叨,
“7點見。”
他用眼神示意格雷結束談話。
門幾乎頂著格雷的屁股被關上。
立在門口,他多少有些不爽。不說被尊重,總得把嫌棄收一收吧?他好歹是河穀老大!深深吸了口氣,把眼底的陰霾遮掩,他勸自己先忍下來。
離性格耿直也不算壞事……畢竟他有足夠的能力。要不是這樣……他還不敢用。晚上的人員安排徹底敲定,格雷略微心定。
沒想到,等他回房,菲奧娜正坐在客廳等他。
“搞定了?”菲奧娜迫不及待的詢問,顯得異常急切。
格雷冷哼,他這個妹妹對河穀事務從不關心,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明顯是為了確保自己的軟甲能穩妥到手。
“離同意一起去。”格雷決定還是現在就告訴她關於軟甲的事,順便敲打下她,省得菲奧娜後麵跳起來。萬一到時候當著一群人的麵折騰離,他這會在離身上花的心思就白費了。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
“我是不知道那個窮鬼有啥值得你上門去請的。他既然在河穀住著,還敢不聽你安排?”
“菲奧娜!”格雷沉下臉,菲奧娜一直是個草包,態度也一貫跋扈,這多少是格雷放任的結果,但格雷絕不會允許她真的給自己添亂。
“住口。你腦子裡都是草包我不怪你,隻要該閉嘴的時候給我安分的閉嘴。”
“再說,窮鬼?”格雷嗤笑,“你真應該看看那個亂獸的家,我看麥考伊他房間也不過如此。”
菲奧娜愣了一下。麥考伊——沙城的駐防官,上校,本身也是個小貴族出身。她曾經和格雷去過麥考伊的家,當然她沒進過麥考伊自己的房間。
但……
“怎麼可能,他們剛來我就去看過,切,一窮二白。他那個育母也是個劣等貨。”
“育母。”格雷想到那雌獸。
“人家養育母,隨手就是蒲露果,”他眼底貪婪一閃而過,“一碟,隨便她吃。”
“還有那些衣服、杯碟……總之,人家的育母過得是你不敢想的日子。”
他斜睨著這個傻瓜妹妹。“你要是能找到這樣一個有能耐的冤大頭願意這樣養著你,我還用得著給你操心?”
他不想和這個目光短淺的妹妹說話。“對了,那個軟甲,我答應給離做他這次的報酬了。”
菲奧娜瞪大眼睛,“我的軟甲!”她怒吼,“你怎麼把我的軟甲給他。”
“閉嘴。你的?那是我的!我願意給誰,和你說一聲都是看得起你。”格雷不耐煩地揮手打發她。
“少對離說三道四,他是我後麵要用的人。這事就這麼定。”
“!你說話不算話!你答應爸爸要照顧我的!”菲奧娜對格雷的殺手鐧永遠隻有這句話。怒吼完,她一腳踹倒身邊的椅子,怒氣衝衝跑了出去。
“你要是敢壞我的事,彆怪我親手把你鎖起來。”格雷陰惻惻的嗓音追在她身後。
格雷是認真的。
菲奧娜對格雷的了解比其他人都深,不然她也不能在河穀作威作福二十年。知道這件事已毫無轉圜餘地,她反而冷靜下來,衝出去的步伐被控製,逐漸放慢,直到停住。
她不甘心!
咬牙思考片刻,她跺跺腳,昂首挺胸又走回格雷的房間。
“晚上我也要去!”
“我不管,你不讓我去我現在就去鬨……”在格雷不善的目光中,她梗著脖子,彆開頭。“我倒要去看看他有多厲害,值不值得我的軟甲。”
格雷打量了她半晌,冷笑。
“行啊……”
他靠進沙發,思索片刻,重又看了菲奧娜一眼。
“你確實該去。”
而圖南和離這邊卻久久達不成共識。
離第一次知道圖南能這麼不聽話。
“放手。”
圖南緊緊扯著他的鬥篷,不讓他收拾進背包。
“那個軟甲,我知道。”離以為她是因為見識淺薄,不知道軟甲的價值,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那是海魂星的特產,他們雌性當家,才有這種東西。”
“很軟,也貼身。”
“這東西真實價值絕對更高,這趟不虧。”
她緊抿著唇,一味搖頭,就是執拗的不肯鬆手。
離難得話多,結果這個雌獸也太不識好歹,他都答應格雷了,難道還能反悔?
“放手。”
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他不耐煩的抽出彎刀,刀光從圖南眼前閃過,那角布料斷裂。
圖南慣性後退兩步,眼睛張大,死死盯著手上的布料,驀地把臉埋在手心哀哀啜泣起來。
離準備離開的腳步定住。
身後傳來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挲聲,圖南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離大人。”她已經很久沒有用過這個稱呼,圖南仿佛退回初見的階段——膽怯,疏離,隻記得自己的身份。
“我是您買回來的育母,花了您六萬卡魯。”她的聲音很低,但是異常清晰的傳入離的耳朵。
“您想要就這樣拋下我麼?”她的話近乎質問。
“我什麼都不懂,但也能猜到,格雷親自來請您……還許諾這種高昂的報酬。這絕對……絕對……很危險……”
她的嗓音開始顫抖了,那種強裝的鎮定破碎,於是哭腔藏不住了。
離握著門把的手上,青筋浮現。
“我不配勸您。但……如果這樣,那請您使用我吧……”
“求您……我的傷已經好了。”
“讓我儘育母的責任。”
“給您留下血脈吧。”
離丟下包,氣勢洶洶轉身走過來。
圖南的外袍散在腳下,這個柔弱的雌獸隻穿著內衣,像還未開放的潔白花朵,幾乎是裸著站在他麵前。
這半個月的營養補充成果顯著,她的肌膚不再慘白,而且泛著微弱的淡粉。
她果然還是哭了,眼眶和鼻頭都紅彤彤的。
雌獸果然是世上最麻煩的生物,育母也一樣。離內心惡狠狠的想著,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
撿起地上的衣服,他沉默的把圖南包起來,抱著塞進被子。他眼中,這個忽然爆發的雌性,顯得更加嬌小和需要保護。
離在內心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隻是硬邦邦留下一句:“我走了。”
他很不習慣的摸摸圖南的頭,不再回頭,大步踏出門外,步伐毫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