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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建文元年:湘王焚宮的血色預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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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建文元年:湘王焚宮的血色預警

建文元年四月初六,應天府的梧桐絮漫天飛舞,如一場遲來的雪。朱瞻膳站在燕王府後園的假山上,望著西北方向的天空,心中莫名湧起一陣不安。三日前,皇太孫朱允炆以“周王橚謀反”為名,派李景隆率軍突襲開封,將周王全家謫為庶人;今日,又一道削藩令傳來——目標直指湘王朱柏。

“小王爺,該出發了。”春桃的聲音打斷思緒,她身著淡綠襦裙,腰間彆著素梅新賜的梅花鏢,“世子妃已在偏廳等候。”

朱瞻膳點頭,轉身走向廳內。燕王世子妃張氏端坐在主位,身著青碧色翟衣,頭戴珠翠翟冠,雖年僅二十,卻已顯露出當家主母的威儀。她見朱瞻膳進來,微微頷首:“二弟今日約我,可是為了湘王之事?”

朱瞻膳開門見山:“嫂嫂可知,湘王素日最是剛直,若逼急了……”他頓了頓,想起素梅的警告,“恐有不測。”

張氏歎了口氣,示意侍女退下:“我豈會不知?前日我使人送了封信去荊州,勸湘王暫避鋒芒,可他卻回信說‘身可死,名不可辱’。”她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皇太孫此舉,怕是要逼反諸王了。”

朱瞻膳注意到她稱朱允炆為“皇太孫”而非“陛下”,心中微動:“嫂嫂覺得,燕王對此事……”

“王爺他……”張氏忽然住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二弟,你近日與那梅花衛走得近,可知他們究竟為何人效命?”

朱瞻膳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嫂嫂說笑了,什麼梅花衛?”

張氏冷笑:“彆瞞我了,春桃的父親曾是錦衣衛梅花堂的總旗,當年太祖爺設下梅花堂,專為監視藩王與勳貴。”她忽然壓低聲音,“二弟,我今日來,是想告訴你——太祖爺留下的暗樁,不止梅花堂。”

這句話如驚雷般炸響。朱瞻膳這才想起,張氏出身河南永城大族,其祖父張麒乃朱元璋的親信,或許正是因此,她才知曉梅花堂的秘密。

“嫂嫂究竟想說什麼?”他沉聲問道。

張氏從袖中取出一枚銅哨,與素梅的銀哨形製相似,隻是刻著“蘭”字:“梅花衛監視藩王,蘭花衛則拱衛皇室。如今皇太孫用梅花衛對付燕王,卻不知……”她頓了頓,“蘭花衛的真正主人,是太祖爺的掌上明珠——寧國公主。”

朱瞻膳瞳孔驟縮。寧國公主是朱元璋的嫡女,嫁與梅殷,而梅殷正是朱允炆的姑父,深得信任。若蘭花衛歸寧國公主統領,那朱允炆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監視之下?

“嫂嫂為何告訴我這些?”他不解。

張氏望著窗外的梧桐樹,神情複雜:“因為你是瞻基的弟弟,是燕藩的血脈。如今政局如沸湯,我隻望你能護住自己,也護住……”她忽然伸手,握住朱瞻膳的手,“護住瞻基。”

朱瞻膳心中動容。他知道,張氏與朱瞻基母子情深,而自己作為庶子,本不該被她如此看重。但此刻,她眼中的懇切卻毫無摻假。

“嫂嫂放心,”他鄭重道,“我定會助兄長一臂之力。”

張氏點點頭,鬆開手:“明日,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記住,見到他時,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驚訝。”

是夜,朱瞻膳輾轉難眠。張氏的話如一團亂麻,在他腦中纏繞。梅花衛、蘭花衛、寧國公主……朱元璋究竟設下了多少暗樁?而自己,又該如何在這錯綜複雜的勢力網中周旋?

更令他擔憂的是湘王朱柏。史書中,朱柏因不堪受辱,闔宮自:焚而死,此事成為諸王反叛的。若他能阻止這一切,或許能延緩靖難之役的爆發,甚至改變曆史。

“春桃,”他喚來侍女,“你可知道湘王府的密道?”

春桃一愣:“小王爺為何問這個?”

“我要寫封信給湘王,”朱瞻膳起身,鋪開宣紙,“你使人用梅花衛的渠道送去,務必讓他親啟。”

春桃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頭:“奴婢明白。”

建文元年四月十三,荊州城籠罩在陰霾中。朱柏站在王府演武場上,望著手中的寶劍,劍身上“洪武”二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這是朱元璋親賜的“尚方寶劍”,曾陪他征戰漠北,如今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王爺,朝廷的人已到城下。”副將吳勇匆匆來報,“說是要搜府拿人。”

朱柏冷笑:“拿人?分明是想逼我謀反!”他轉頭望向王妃馮氏,後者身著誥命夫人禮服,麵上雖平靜,眼底卻藏著恐懼,“夫人,你怕嗎?”

馮氏上前,握住他的手:“能與王爺同生共死,妾身何懼?”

朱柏大笑,聲如洪鐘:“好!既然他們說我謀反,那我便謀反給他們看!”他忽然抽出寶劍,指向天空,“傳我命令,整軍備馬,隨我殺出城去!”

就在此時,一名小廝氣喘籲籲地跑來,呈上一封信箋:“王爺,這是京城來的密信!”

朱柏皺眉接過,展開一看,瞳孔驟縮。信中寫道:“湘王叔且慢!朝廷若逼急,可從王府後園假山下密道出逃,某已使人在江陵接應。切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侄瞻膳頓首”

“瞻膳?”朱柏喃喃自語,想起那個出生時伴有異象的皇孫,心中忽然湧起一絲希望,“好個祥瑞之子!來人,隨我去後園!”

然而,當他們趕到後園時,卻見假山下的密道口已被巨石堵住,旁邊貼著一張字條:“密道已毀,王爺勿念。”朱柏怒極,揮劍劈向巨石,卻隻在石上留下一道淺痕。

“王爺,官軍已破城!”吳勇驚呼。

朱柏望著天空,忽然露出釋然的笑容:“看來,天要亡我朱柏。”他轉身對馮氏道,“夫人,陪我回府,換上帝王衣冠。今日,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朱柏,寧死不辱!”

應天府,燕王府。朱瞻膳盯著手中的密報,渾身發冷。報上隻有寥寥數語:“湘王焚宮,闔府皆亡。”春桃站在一旁,眼眶通紅:“小王爺,奴婢使人查過了,密道是被……是被梅花衛的人堵上的。”

朱瞻膳猛地抬頭:“素梅為何要這麼做?”

春桃搖頭:“不知道。但奴婢在堵密道的巨石上,發現了這個。”她遞上一枚銀哨,正是素梅給的那枚,隻是哨身已被砸扁,上麵刻著“舍卒保車”四字。

朱瞻膳隻覺一陣眩暈,險些跌倒。他終於明白,素梅所謂的“破局”,不過是利用他激化矛盾,而湘王,不過是這盤棋中的一枚棄子。

“小王爺,”春桃扶住他,“明日與世子妃見麵,您可要當心。奴婢總覺得,這梅花衛……怕是想讓您成為第二個湘王。”

朱瞻膳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形:“我自有計較。你去準備筆墨,我要給兄長寫封信。”

次日,朱瞻膳隨張氏來到秦淮河畔的一座彆院。開門的是個跛足老者,見到張氏,立即跪地叩首:“小人見過世子妃,見過小王爺。”

張氏示意他起身:“胡先生,不必多禮。這位是二公子,可信得過。”

朱瞻膳打量著老者,隻見他雖身著粗布衣裳,卻難掩書卷氣,左足微跛,右眼戴著眼罩,分明是個退伍的老兵。

“胡先生原是太祖爺的親兵,”張氏介紹道,“後來因傷退伍,如今替我管些雜事。”

老者微微一笑:“小王爺莫看我這副模樣,當年在漠北,也曾斬過韃靼人的首級。”他轉身引他們進了書房,牆上掛著一幅《西域地圖》,案頭擺著幾本兵書,最上麵的是《紀效新書》。

“不知胡先生召我來,所為何事?”朱瞻膳開門見山。

老者關上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朱瞻膳:“小王爺且看。”

展開信箋,朱瞻膳隻覺血液瞬間凝固。那是朱元璋的另一道遺詔,上麵寫著:“若皇太孫失德,藩王可清君側,以安社稷。欽此。”與素梅給他的遺詔不同,這道遺詔並未提及他的名字,卻蓋著同樣的玉璽。

“這是……”他聲音發顫。

“這是真遺詔,”老者沉聲道,“而你手中的那份,是假的。”

朱瞻膳如遭雷擊。他想起素梅的話,想起湘王的死,終於明白自己被利用了——梅花衛用假遺詔引他入局,借他之手將“通虜”密檔傳入燕王府,又故意泄露削藩消息,為的就是激化朱允炆與朱棣的矛盾,逼燕王起兵。

“他們為何要這麼做?”他咬牙切齒。

老者摘下眼罩,露出空蕩蕩的眼窩:“因為有人想讓天下大亂,想讓朱氏子孫自相殘殺,如此,他們便可趁亂而起。”

“他們是誰?”

“不知道,”老者搖頭,“但可以肯定,梅花衛已被人滲透,如今的梅花堂,早已不是太祖爺當年的梅花堂。”

張氏忽然握住朱瞻膳的手:“二弟,胡先生是可信之人,當年他為了保護真遺詔,不惜自毀一目。如今把遺詔交給你,是希望你能……”

“能什麼?”朱瞻膳抬頭。

“能阻止這場浩劫,”老者沉聲說,“太祖爺臨終前,曾對胡某說:‘瞻膳這孩子,若能勘破迷局,或許能救大明於水火。’如今看來,他老人家果然沒看錯人。”

朱瞻膳望著手中的真遺詔,隻覺責任如山。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使命不是成為棋子,而是守護大明的江山,不讓它毀於內亂。

“胡先生,嫂嫂,”他鄭重道,“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老者與張氏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是夜,朱瞻膳回到王府,剛進院門,便見素梅倚在樹下,身著一襲白衣,如同一朵蒼白的花。

“小王爺為何這麼看著我?”她輕笑,“莫非是為湘王之事怪我?”

朱瞻膳強壓下怒意,淡淡道:“湘王之事,我不想多問。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我願意與你們合作。”

素梅挑眉:“哦?小王爺想通了?”

“是的,”朱瞻膳點頭,“皇太孫削藩太過急切,早晚要激起民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早做打算。”

素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好。既然如此,明日隨我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何人?”

“你兄長的嶽父,張麒。”素梅說完,轉身離去,白衣在夜色中飄蕩,如同一片孤魂。

朱瞻膳望著她的背影,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的真遺詔。他知道,這是一場危險的博弈,但為了阻止更多的流血,他必須深入虎穴,找出幕後黑手。

建文元年四月二十,應天府城郊的一處莊院內,朱瞻膳見到了張麒。這位年逾六旬的老者身著便服,麵容和藹,卻暗藏威儀。

“見過張大人。”朱瞻膳行禮。

張麒扶起他:“二公子不必多禮。今日請你來,是想談談……燕藩的未來。”

素梅開口:“張大人是世子妃的父親,也是太祖爺的老臣,自然希望燕藩能渡過難關。”

張麒歎了口氣:“皇太孫如此行事,分明是要逼反諸王。如今周王已廢,湘王已死,下一個便是齊王、代王,然後……便是燕王。”

朱瞻膳故作憂慮:“那依張大人之見,該當如何?”

張麒與素梅對視一眼,後者取出一卷圖紙,攤在桌上:“這是應天府的城防圖,明日戌時,會有一隊梅花衛換防,屆時……”她指尖劃過聚寶門,“小王爺隻需帶人從此處進入,便可直搗黃龍。”

朱瞻膳心中一驚。這分明是要他參與謀反,趁夜偷襲皇宮。他強作鎮定:“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與兄長商議。”

素梅冷笑:“小王爺不會是害怕了吧?彆忘了,你手中可有‘通虜’密檔,若是皇太孫知道你私藏密檔,會如何?”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朱瞻膳終於明白,梅花衛早已布好了局,無論他是否願意,都已被卷入謀反的漩渦。

“好,我答應你。”他咬牙道,“但我要先見到密檔的原件,確保它們萬無一失。”

素梅點頭:“爽快!明日巳時,還是老地方,我會帶原件給你。”

離開莊園,朱瞻膳與春桃策馬回城。行至無人處,他忽然勒住韁繩,轉頭對春桃道:“去告訴胡先生,讓他立即通知燕王,就說……就說有人要借燕藩之手謀反。”

春桃一愣:“小王爺,您這是……”

“沒時間解釋了,”朱瞻膳沉聲道,“記住,此事十萬火急,務必讓燕王在明日午時前收到消息。”

春桃點頭,策馬而去。朱瞻膳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正在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但為了阻止梅花衛的陰謀,為了拯救大明,他彆無選擇。

是夜,應天府下起了暴雨。朱瞻膳站在窗前,聽著雨聲,手中緊攥著真遺詔。他忽然想起湘王焚宮前的眼神,想起張氏的叮囑,想起胡先生的眼窩——這些人,都是他不能辜負的。

“太祖爺,”他喃喃自語,“您說我是祥瑞之子,可祥瑞,從來不是天生的,而是人拚出來的。今日,孫兒便要做那逆天改命之人。”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他堅定的臉龐。暴雨如注,卻澆不滅他心中的火焰。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第三章完,全文共538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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